“0227,为什么人可以蠢到这个地步?”何文落靠在椅子上,仰起头止不住地叹气。
“落落,那不是蠢。”0227语重心长地说。
“就是蠢。”何文落的眼神变得狠厉,咬牙切实道。
“那好吧。”0227说。
沉默间,噌噌上涨的火气烧得0227快要窒息了,他赶忙安抚道:“落落!落落!你去喝口水吧!”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何文落却觉得口干舌燥的,于是听话地倒了一杯水。
“落落,我觉得……”0227顿了顿,又思考一下,这时候可不敢帮着储之启说话。于是他继续安抚,“何文落,生气才是最蠢的事情。”
“可是真的很气人。”哪怕何文落的内心已经快烧成废墟了,但她露出来的永远是冰山一角:淡淡的平静的不悦。
“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人和事你总要解决一个吧?解决好了,自然就没气了。你再多喝两口水!”
何文落直接一饮而尽。
相比之下,0227要理性冷静多了,于是何文落问他:“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解决?”
“我不知道。”0227立马回答,不用思考的应答就是快。
脑袋空空,轻轻松松,真是羡慕啊!何文落翻了个白眼,按照心胸宽阔这个大范围来看:小事一桩,没有解决办法,就说明不用解决。她一下想通了,没错。“现在这样,他不敢再见我了,而我,本来就不想再见他。正好!就当作彼此都不存在。”
“何文落,你说话好狠心啊。”0227有些伤心地说。
“是吗?”何文落说是这样说,但在她身上说话狠和心狠是相悖的。说话越狠,心就越软。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做错事情。”感受到何文落没有那么生气之后,0227才敢提起储之启。
是啊,也许就是因为我心软,他才敢做错事情。
“落落,其实你也没那么生气吧。”
“谁说的?”何文落冷哼一句。
“起码现在是……。”0227话还没说完,就消失了。
何文落确实是不生气了,那句话,说的人不过脑,她也没必要一直放在脑子里。她重新整理了一遍这件事,只剩下疑惑不解,储之启明明已经在她的生活里了,想要变得亲近不过是时间问题,为什么他会这么急迫呢?他这家伙太奇怪了,明明想要变得亲近,却又能说出那句难以原谅的话。最矛盾的点在于,何文落最不想和他产生交集的那段时间里,他总是费尽心思出现在每一个有她的空间里,希望可以被看到、可以有回应。可是被看到且有回应以后,他想说的话居然是充满恶意的,“我也想用钱帮帮她呀。”如此反常的操作,让何文落怀疑是不是当初那场冷漠太过分,让他恨上自己了。所以他为了这一句羞辱报复,用善意和示好铺垫到今天。可是这个想法根本说服不了她,因为她无法不信任自己的感受。她的忽视和冷漠越来越刻意和明显,是因为储之启的善意和示好越来越热烈和频繁,让她很难不在意。
可是……
“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储之启面对蓝宝齐这句带着指责的质问,并不打算解释。只是苦笑着说:“是有一点后悔。”
“一点!?”蓝宝齐觉得荒谬,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他问道:“你是故意的?”
“不算是。”储之启是临时起意。
蓝宝齐看他没有半分着急,也渐渐冷静下来,“哥,我要收回那天的话。”他们哥两上一次谈话是蓝宝齐知道储之启对于何文落的那份心意,他当时觉得储之启这么执着是认真的,但现在他开始怀疑了。当时那么欢悦,原来是因为何文落值得,就是因为何文落太好,导致他忘记了储之启在他心里是多差劲的人。储之启这个哥哥,从小到大一直是外在条件有多优秀,内在情况就有多糟糕。一想到他帮内心浑浊的储之启靠近何文落,他就觉得恶心。
他一副丧气的模样,储之启一如既往地没放在眼里,“随便你。”
每次蓝宝齐都觉得和他相处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储之启就会从一个人变回一个打气筒,和他交流太气人了,因为他根本不把任何人和任何事放在眼里。
“那我回家了。”蓝宝齐拎起书包就想跑,
“等等。”蓝宝齐心中一惊,以为他哥要解释,没想到是他想多了,他哥向他讨要东西,“何文落送你的那个本子借我看看。”
“要来干嘛?”虽然他问了一嘴,但是拿本子的动作没有迟疑。因为他常常怀疑储之启,但心底的信任始终没中断过。
储之启还是没回答他,接过本子就绕开他朝堆满草稿的书桌走去,拿起笔后,他说:“道歉认错。”
隔天一早,何文落嘴里还嚼着包子,手就伸进桌肚里找试卷,乱七八糟的资料里摸出什么都不奇怪。她低着脑袋一瞥,一封蓝色信封的信,考虑到旁边吃得正欢的林达梚,她没拿出来只是摸了摸。
这个厚度,储之启那疯子到底写了多少?午休时间,那封信终于暴露在光线下。何文落在看和扔之间抉择,最终她决定看,但如果开头就道歉的话,扔了。因为只要看到他应该说的,就没有必要再往下看了。信的开头并没有道歉,通篇都没有道歉!但看完的何文落竟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与写信人无关,仅仅是对于信上文字所要传达的意思表示理所应当的羞涩而已。这样想着,她赶紧把信重新封印并压在了资料最底下,然后走出去吹风洗脸。
放学时,蓝宝齐破天荒来找她,差点把有约的林达梚一起拉走。
“你们文学社的聚会,我就不参与了。”林达梚理所应当地逃了。
“我也是。”何文落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跟着林达梚离开。
蓝宝齐一路纠缠,非去不可的执着让他倒着下楼梯都无比稳当。何文落本想提醒,但毫无必要。下楼以后,文学社的成员齐刷刷地等着盼着,看见迟到的他们立马吐出一堆埋怨。这种情况下,除非何文落有退社的打算,不然不可能拒绝得了。她幽怨地盯着蓝宝齐,死死抓着他书包挂着的玩偶,用力的手指把玩偶头身掐成了一团。蓝宝齐于心不忍地替它求饶,“要不,你先掐死我吧?”
“你转钱了吗?”何文落放开了那只玩偶。
“肯定啊。”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不是他不想还,是储之启硬逼着他收。
何文落冷漠地移开眼,快步远离他,但身负重任的蓝宝齐非粘着她不可,哎——一声就跟了上去。
“你干嘛突然请大家吃饭啊?”见他追上来,何文落问。
“因为我大方啊。”
“屁。他说是之前老吵架,觉得不好意思。”延妍一向心直口快,当面揭穿了他。何文落惊异地挑了挑眉,蓝宝齐一脸坦然地和她对视,对被揭穿没有丝毫不满,显然是被揭开的这一层对于真正的目的来说无关痛痒。
何文落狐疑地盯着他,他却刻意地别开脸。
“话说吃完饭还有别的安排吗?”延妍问他。
“吃完饭再说。我请客。”蓝宝齐是看着何文落说的,但除了何文落其他人都有回应他,异口同声先道谢,随后拒绝无功不受禄,选择大家一起破费。何文落点点头,虽然也很想和大家一起吃一顿饭,但昨天的事情和蓝宝齐的反常总让她觉得这顿饭不简单,不得不让她戒备。
蓝宝齐很用心地组织这一次聚会,连饭店的包厢菜品都预约好了。晚饭过后,何文落给蓝宝齐转账时附赠了一句:“我要回去了。”蓝宝齐看到消息后没转头回应她,她就在桌底拿手机用力地戳他,他这才有反应,何文落眼睛里全是“你再搞事情试试看”的威胁。
蓝宝齐把手紧握成拳放在鼻下,随后轻咳一声,说:“时间还早,大家要不要去我家玩游戏机?”
时间确实还早,天还没有要暗下去,但大家都有点累了,说下一次再一起玩好了。蓝宝齐看出大家吃饱犯懒不想换场地,所以他补充说:“我家就在楼上,坐个电梯就到。”
大家的关注点出奇的一致,“你家住在商场顶楼。”
何文落看着大家高涨的情绪,内心顿觉不好。蓝宝齐注意到她,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低声说:“储之启不在,他不是在你店里吗?”他嘴角的笑意虽深但明,潜台词是:他为什么还能在你店里?
何文落昨天气消后,想想还是没和何爹说储之启被辞职这件事,原因是她出于私心的另有打算。“何文落,你不生气了对不对?”她看着不该问出这个问题的蓝宝齐,轻轻点了点头。
“行为上,我应该谢谢他。”
“交流上,你应该打死他。”蓝宝齐的笑容渐渐变得狡黠。
但何文落越来越严肃的眼神把他盯得僵住了,“其实我真的很生气。”几秒后她强压着怒火,说:“还有,你用这么轻松的语气和我说话,会让我觉得你不知情。”
蓝宝齐被吓住了,随后羞愧地低下了头。但愧疚的重压并没有持续多久,何文落有事坚持要离开,剩下的成员对顶楼的好奇心没有丝毫消退。蓝宝齐既不能挽留何文落,也不能不对其他成员负责。
何文落和大家一起走出包厢,蓝宝齐不在前面领着大家走,而是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跟在她身后。何文落觉得这样做很不负责,回头小声喊他,他低着头没反应。何文落啧一声停住脚步,“3……”
还没喊到2他就抬头了。“你怎么了?我说错你了吗?”
听到这句话,蓝宝齐一转身面壁去了。
何文落唉一声,提高音量说:“等一下。你又弄丢什么了,回去找。”
大家听到以后回头,看样子应该是蓝宝齐又犯丢三落四的毛病了。
何文落无奈地看大家一眼,扭头和蓝宝齐很不耐烦地说:“走吧,我陪你回去找。”
“那我们到外面等你们。”延妍说完之后领着大家走了。
包厢门一关,蓝宝齐说:“对不起,何文落。”
“你不是没错吗?”声音听着这样委屈,何文落忍住了笑意却没忍住逗逗他。
“错了。我哥他……我都知道。”
“没错。”
蓝宝齐诚恳地点了点头,因为他以为何文落的意思是:没错,你隐瞒我这件事,你应该道歉。
但何文落说的是:“没错。你没错。”
蓝宝齐抬起头,看着她睁圆了眼睛,愣了好几秒后只能问:“什么?”
“因为你已经道过歉了。”何文落笑道,“没错不就是道歉的最好的结果吗?”
蓝宝齐思考着这句话,听懂以后保证说:“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犯错了。”
何文落很欣慰地点了点头,拉开门说:“走吧,小心一会又吵架了。”
“何文落。”蓝宝齐叫住她,坚定地做出保证,说:“以后我站在你这边。”
那天何文落离开后,成员们都玩得很开心。但坏就坏在,今天周五,明天没有早起闹钟,他们放学还想去!还特别点名那天缺席的何文落这次一定要去。
这下糟糕了,又没办法对他们坦白。何文落叹气,然后和0227诉说了这一烦恼。“0227,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一定’变成‘不一定’?”
“你们还没和好吗?”
“我和他很熟吗?”
“嗯……”0227想了想,说:“落落,你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顾虑。我希望你在这段时间可以过得开心一点,多享受生活,哪怕是虚假的生活。”
何文落听后不禁感叹:0227最近好聪明啊,说话越来越有头脑了。
“谢谢。”0227飘上来一句感谢。
何文落撇撇嘴,忘了。下次等他消失后再念他的好。
“不行。”0227说。
何文落在他消失之前,不敢有想法了,只好先采纳他的想法。
鉴于成员们对商场顶楼的迷恋程度,何文落在进门前就做好了大吃一惊地准备,但现实却与她的准备背道而驰,里面的一切都很简约。除了必要的家具外没有任何的装饰,像一个临时落脚点。何文落看着那一团团端正摆放的黑洞,黑压压笼罩而来的气势,一看就是从储之启身上学来的。“看来房主不在?”她看着蓝宝齐,意味深长地轻声说。
“我跟你说,昨晚他……”就在他们正准备说点什么秘密时,有人先看出了不对劲。“你们在说什么?”
被发现了!两人在紧张的压迫感间对视一眼,下一秒就被延妍搂住了肩膀,“当游戏机是摆设吗?”说完就带着大家往那朵黑云里冲刺。
看见大家直冲大屏游戏机的身影背后,逃过一劫的两人长舒一口气。决定找个远离他们的角落谈,刚转身就看到方晴背着手,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你们要……玩抽乌龟吗?”她笑得一脸灿烂,拿出藏在身后的扑克牌。
“方晴,你怎么不去玩游戏。”在何文落看来,玩游戏比抽乌龟好玩多了。
“他们下手太狠了!”方晴握紧扑克牌谴责道。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好吧。”延妍不忘分出一丝精力为自己辩解。
“好了好了,我们去抽乌龟吧。”何文落说着,握着方晴的肩膀把她往前推,直到按住她坐在椅子上。路过沙发时,蓝宝齐走过去整理了一下沙发上的毯子,给大家腾出空间。
当了5次乌龟以后,蓝宝齐抽牌已经由谨慎思考变成耍赖撒泼了,捏住方晴的牌就向下弯,看到是自己想要的牌才抽走。这种无耻行径看得两位牌友都很火大,又抽过一轮牌之后,何文落提出要和方晴交换座位,非要让蓝宝齐这无赖当十次乌龟不可。最后没能如她所愿,延妍把输掉的人都往他们这边赶,于是两拨人就换着玩。
“何文落,跟我玩一局呗。”延妍转头邀请她。
“行啊,玩哪个游戏?”何文落从椅子站起,把手里的牌交给一旁围观的人。
被何文落压着一直当乌龟的蓝宝齐赶紧将牌脱手,跟过去提议玩街头霸王。在他们这一圈人中除了他,延妍可以称得上是街头霸王本王。他这一提议正中延妍下怀,何文落倒是无所谓地笑笑说:“都可以,不过小时候玩这个我很少能赢。”
输就对了,身旁的两人露出满意期待的笑容。但嘴上仍然鼓励道:“你要相信,总能赢一局的。”说完,就迫不及待点了开始
从来没死那么快过……
在哈哈哈……的胜利背景音下,延妍一脸无语地看着何文落,“你骗我是吧。”
“没有啊,都说是小时候了。”
“所以你经常玩。”
“没有啊,都说是小时候了。”重复说这一句话时,她看向了身后观战的蓝宝齐。
“蓝宝齐,你来!”延妍把游戏手柄交给他,他莫名有种被寄托重任的感觉。
如果说延妍是街头霸王本王,他就是街头霸王本霸,不可能输给一个从过去提炼经验的何文落。蓝宝齐暗戳戳的得意劲让何文落很不适,送了他一个字,“傻。”
多说无益。蓝宝齐懒得和她计较,选角色时还特意选了跟何文落一样的。当两个春丽在街头相遇时,难分高下。蓝宝齐勾了勾嘴角,已经按耐不住获胜的喜悦了。直到被何文落的手柄一脚踹飞,被追着打的他好不容易挣脱开,反击两下都被何文落灵巧躲开了。最后的结局,不过是稍微死得慢一点。
延妍早看破局势玩牌去了,蓝宝齐还呆愣着,何文落就对他说:“不玩了,太菜了。”
蓝宝齐歪倒进沙发里,身受重伤……
何文落没搭理他,低头看见一个特别的。“这里还能射箭啊?”她看到桌子底下堆放弓箭和箭头。
“对啊。”蓝宝齐从沙发里起身,弯腰拿出那一堆射箭工具。“你会玩吧?”
“箭靶在哪?”何文落一把接过,细细地研究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蓝宝齐想起刚刚有话没说完,摆摆手让何文落放下手里的工具认真听,“先别研究这个。我跟你说,昨晚储之启他……”
“你们在玩什么?”
“居然还能射箭嘛?”
又被打断了,蓝宝齐皱着眉幽怨地扫一眼他们,真想把他们请出去,等说完再请回来。
但这不可能,蓝宝齐只好带他们回到打牌的地方,入户门旁边就挂着好几个箭靶。蓝宝齐对着拿射箭装备的何文落笑嘻嘻地问道:“需要教学吗?”
俏皮的发音搭配着他阳光细软的声音,让何文落顺从地点了点头,从口袋拿出发簪盘好头发。
蓝宝齐给她戴上护臂,然后开始指导,“先挺直腰,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左手的虎口推弓把,右手拿住箭尾从弦的侧面上箭,箭尾的卡槽卡在两个护指之间。好,现在拉弓。用右手的三根手指的第一指关节勾住护指。开弓时左手伸直向前推,右手往后拉,虎口贴住下巴。用右眼去瞄靶心的正下方。”蓝宝齐这指导一气呵成,何文落一边听指导一边做动作,整个过程根本不需要他上手调整。
虽然何文落的每个动作都是经过他指导后才做出的,但这样一步到位的规范让他感到疑惑。他正疑惑着,箭嗖一声飞了出去,正中黄心。
一旁正蠢蠢欲动的观众激动地拥住她,“哇靠!哇靠!你怎么这么牛?!”“何文落!你一次就射中啦!”“我靠了……我也要玩。”
蓝宝齐虽然也惊讶,但很是努力维持秩序,“别乱来啊你们,说好了一人三支箭了。”
大家全忘了,被提醒后更着急了。何文落干脆一鼓作气,箭无虚发的满分成绩带给了他们更大的鼓励。何文落交出手里的射箭装备后,从被包围的蓝宝齐身边走开。蓝宝齐一下要教这么多人,干脆把射箭装备全拿出来,不然一对一能把他累晕。
其余弓箭手的表现力就没有达到箭无虚发的理想预期。何文落站到一旁,每次结束都默默地给大家捡起掉落的弓箭。有些射偏了,落在了书桌上,何文落走过去,桌上全是被反盖起来的草稿,交叠的缝隙里露出的几个字词组合特别熟悉,无数堆积的草稿举起了一个水蓝色的太阳。不用翻开都知道,里面写着她对蓝宝齐的指导,就好像他刚刚指导她一样。蓝宝齐的家出现他的东西很正常,但这是储之启家。从草稿的厚度和散布程度来说,书桌上似乎存在一个很早之前就开始谋划的计划,而某人殚思极虑的成果此刻已被她收入囊中。
“今天就到这吧,很晚了。”延妍最后一个射完箭,提醒大家该回家了。
蓝宝齐看了看窗外,灿烂的霞光正耀眼,但下方的夜色正慢慢爬上去。“也是,天快黑了。”
大家收拾完,走出门口。蓝宝齐扶着门跟大家挥手说:“回家路上小心,下次再来玩。”一副主人家的礼貌大方模样,大家也挥手和他再见。
“等一下。”何文落见大家肩上或手里都有不算重的负担,无包一身轻的她显得格格不入。大家听到她喊才发现,“你的包呢?”
“对啊,我的包呢?”何文落一头雾水,一脸茫然。
“会不会在里面,你忘记拿了。”方晴说。
“你怎么也丢三落四的,蓝宝齐传染给你啊。”延妍开玩笑说。
于是他们转身回去按门铃,铃刚响门就开了,迅速得像是蓝宝齐刻意等在门口一样。
“文落包忘拿了。”延妍解释道
“啊?屋里只有我的书包啊?”蓝宝齐看着延妍说。
大家都懵了,看着何文落背包进去的呀,怎么就消失了?
“那大家先回去。我跟何文落留下来找找。”蓝宝齐给出解决方案。
“不行,我陪着找。”延妍第一个不同意,接着就有第二第三个不同意。
蓝宝齐被大家的反应弄得一脸苦相。
“很晚了,大家不用陪着我找。”蓝宝齐听见何文落这句话瞬间不苦了,随后她提出了一个大家都同意的解决方法,“反正没作业,蓝宝齐下周一帮我拿到学校就行。”蓝宝齐听到这一句又苦了。
“包里没什么重要的吧。”方晴总是那么细心,但高中生的书包离开学校后不估值。
何文落刚想说没有,但她猛然回想到起包里的某个东西。于是她决定留下和蓝宝齐一起找被蓝宝齐藏起来的包。
大家回去后,蓝宝齐在何文落的眼神中想起那句话: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那个先来?明天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很遥远,那么意外和储之启那个先来呢?
他边苦笑边关上门……
“我的包你藏哪了?”何文落有些无语地审问他。
蓝宝齐抿着嘴巴,眼里满是倔强。
看来他是打算沉默到底了,何文落不威胁不逼问,走到沙发前就坐下来。几秒后,蓝宝齐坐到一个独立沙发上,冲她一笑说:“要喝茶吗?”
何文落说:“要回家。”
“拿出来。”何文落此刻的眼神,蓝宝齐是第一看见,可以解读成:如果你想死的话就继续藏着。后来看得多了,会发现这是一个眼神公式。
藏在哪里不能说,什么时候藏的可以说。“你不好奇我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吗?”蓝宝齐试图转移话题拖住何文落,但对方毫无反应。于是他便揭晓答案:“你帮大家拿箭的时候。没想到吧哈……哈……”
“你猜我在书桌上看到了什么?”既然蓝宝齐想转移话题,何文落也想。她一切了然的眼神盯得蓝宝齐有些紧张,他努力地回想那张书桌,书桌上,糟了!那封写了很久的道歉信!他立马转头查看书桌上到底露出了什么破绽,让何文落发现道歉信比计划先存在这个事实。
在他扭头的瞬间,藏在沙发背后的被毯子掩盖的书包,已经回到它主人手上了。何文落拎着书包,教训他:“你以后是要去当小偷吗?”
蓝宝齐知道她已经找到了,有些心虚地回头:“你怎么知道在哪?。”
“不是要去做贼的话,就是要去骗人。”何文落早就看出他在撒谎,决定教育教育他,“但你的破绽太多了。所以,以后不要去干坏事。”
“你以为我想吗?”他低下头有些委屈地说。
“不想就不要答应。”说完,何文落就向门口走去。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蓝宝齐起身追上去。
连最后能留住何文落的书包都物归原主了,再也没有能抓住她的东西了。但莫名和她较劲的蓝宝齐彻底豁出去了,他向前伸出手。何文落整个脑袋往后仰了仰,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她停下了。蓝宝齐马上就松了手,放下手的瞬间他的小命和掉落的那一条发丝都保不住了。
但事实是,在他抓到何文落头发前滑倒了。可至少保住了小命,也留住了何文落。“你哥对你这么重要吗?”何文落无奈地看着摔倒在地的蓝宝齐。
“长兄如父嘛。他有话想和你说,但是你总是避开。”蓝宝齐坐在地上抬起头,眼里一片期待。
“我没有。”蓝宝齐一时不知道她是没有避开过,还是没有话跟储之启说。“你们消停点吧,我真的很累。”何文落的眼光淡漠,精神退散,不再强打起精神的脸上疲态明显。
看她这个样子,蓝宝齐也不敢拦着了,接过她的包,在送她出门前最后为储之启挽留了一下。“何文落,我真的觉得你们应该聊一聊。”
书包的肩带两人各执一边,何文落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
她扯了扯肩带,对方根本没打算放开。于是她叹了一口气,“蓝宝齐,你最近真的很不像你。”从请吃饭到现在,嚣张跋扈,野性肆意的蓝宝齐好几次差点忍住了脾气,但他再怎么克制还是露出了一点微弱的怒气。
“但我觉得那也是我啊。”蓝宝齐不满地皱眉,看她的眼神带有点委屈。
学会忍耐也不错,何文落点了点头,“嗯,不然天天跟我吵架我也受不了。”
一句话让两人回忆起一些不太好的画面和声音,蓝宝齐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