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思囚夜 第4章 雨夜里的同行者

晚自习的铃声在暮色里响起时，窗外突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很快就织成了一张灰蒙蒙的雨幕，把整个校园都笼罩在潮湿的水汽里。

亓夜盯着窗外的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课本的边角。他早上出门时没看天气预报，根本没带伞，现在只能暗自祈祷雨能快点停——他家离学校不算近，要是淋着雨回去，肯定会感冒。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同学们收拾好书包，三三两两地撑着伞离开，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亓夜和萧暮两个人。

萧暮已经收拾好书包，站在课桌旁，看着还在发呆的亓夜，皱了皱眉：“不走？”

亓夜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我……我没带伞，等雨小一点再走。”

萧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雨不仅没小，反而更大了，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一层薄薄的水花。他沉默了几秒，突然把自己的伞递到亓夜面前：“你用吧。”

亓夜愣住了，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也需要伞啊！我再等等就好，说不定等会儿雨就停了。”

“我家近。”萧暮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跑回去就行。”他说着，把伞塞进亓夜手里，转身就往门口走。

亓夜看着手里的伞——黑色的伞面，伞柄上还带着萧暮手心的温度，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他连忙追上去，拉住萧暮的胳膊：“等等！要不……要不我们一起走？你家不是往左边走吗？我可以先送你到家门口，然后我再绕回去，这样你也不用淋雨。”

萧暮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昏黄的教室灯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冷淡的轮廓。他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

两人撑着一把伞，走进了雨幕里。伞不算大，刚好能容纳两个人。亓夜刻意往萧暮那边靠了靠，尽量让伞面多遮住萧暮一点，自己的肩膀却不小心露在了外面，冰凉的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校服，带来一阵寒意。

萧暮似乎察觉到了，不动声色地把伞往亓夜那边移了移，直到亓夜的肩膀完全被遮住，才轻声说：“不用让。”

亓夜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萧暮——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几缕黑发贴在他的额头上，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好看，反而多了几分清冷的破碎感。他连忙移开目光，小声说：“谢谢。”

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雨水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溅起一阵水花。

“对了，你……你为什么会转来我们学校啊？”亓夜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他之前听乔安说过，一中是重点中学，比他们学校好很多，萧暮放着好学校不去，反而转来这里，实在让人好奇。

萧暮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家里的原因。”他没有多说，亓夜也识趣地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让萧暮觉得不舒服。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萧暮家所在的小区门口。小区不算大，门口的路灯发出暖黄色的光，照亮了门口的小路。

“到了。”萧暮停下脚步，“你认为…明天是什么？”他看着亓夜，亓夜愣了一下。“算了，伞你拿着，明天记得还我。”

“哦，好…”亓夜点头，看着萧暮转身走进小区，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撑着伞，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雨还在下，可亓夜却觉得一点都不冷了。他握着伞柄，心里暖暖的——他想起刚才萧暮把伞往他这边移的动作，想起萧暮平淡却温柔的话语，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再是一个人了。

以前，他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遇到欺负也只能一个人忍着。可现在，他有了乔安这个朋友，还有了萧暮——这个像光一样照亮他世界的人。

回到家时，亓夜的衣服还是湿了不少。他连忙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湿衣服洗干净晾好，然后才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伞。他小心翼翼地把伞擦干净，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心里暗暗想着：明天一定要早点去学校，把伞还给萧暮。

第二天早上，亓夜起得很早。他收拾好书包，拿着伞，早早地就往学校走。路上的空气很清新，还带着雨后的湿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像是铺了层碎金。

到学校时，教室里还没几个人。亓夜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把伞放在萧暮的桌肚里，然后才坐下，拿出课本开始预习。

没过多久，萧暮就来了。他走到座位旁，看到桌肚里的伞，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亓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谢了。”

那笑容很轻，却像阳光一样，瞬间照亮了亓夜的整个世界。亓夜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连忙低下头，小声说：“不用谢，昨天还要谢谢你呢。”

萧暮没再说什么，只是坐下，拿出课本。可亓夜却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又近了一步。

他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萧暮，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也许，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并不是短暂的。也许，他真的可以拥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而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萧暮——这个像光一样，闯进他狭缝人生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