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归途 第6章 第 6 章

听闻情报流明岛附近出现了左护法壤驷暄妍与魔教圣女苏子衿的下落，楚离愁便马不停蹄赶到流明岛，却无奈发现只是一群魔教的残渣败类，就连楚家最低级的修行者也可随意对付，也不知是从何处得的这消息。

想想也是，若真苏子衿出动，那必然掀起轩然大波，只怕是不会等到探子来报，便是遍地血腥了。楚离愁隐隐感觉到此事有些古怪，但那根漂浮在脑海中的线头始终抓不住。

思虑一番，楚离愁还是回去了。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魔教真向对她做什么，那也必须做出动作才是。现在的风平浪静，她应该高兴才对。毕竟比起魔教对付她一个人，总比去伤害无辜百姓来的好。何况在楚离愁的绝对实力面前，魔教也动不了她什么。

楚离愁松了口气。看来今日应是能够赶回去的。

想起临走前苏悠悠的那两声话，楚离愁嘴角悄然勾起。以往从未有人在她临走之际对她说些什么。她向来走时无牵，来时无挂，忽地这么一位小女子在身边日日牵挂，柔柔弱弱煮好面条等着她回去。似乎也挺好。

本以为须得明日才能赶回去了，没想到今天这么快便解决好事情。这种喽啰完全可以让苏悠悠来试试胆。修行还需实战检验，总是这么憋在家里，也成不了什么事。楚离愁默默计划着挑些时候让苏悠悠也来练练，不自觉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原以为到府上便可以静下来，安心吃一碗面条。谁知入了院，才发现苏悠悠竟然不见了！

找人一问，竟是这家伙独自跑去找她！刚学会御剑就跌跌撞撞飞出去，不熟悉路程，四处乱撞，迷了方向，朝着相反的天鹤山去了！真是不知道苏悠悠哪来的胆子到处乱跑！别上次的伤还没养好，这次出去又带着血痕回来！

楚离愁头疼，都来不及休息，又火急火燎赶去天鹤山。

到了天鹤山楚家便丢了苏悠悠的下落，没法儿，楚离愁只有四处打听。

“什么？小姑娘啊......别是被山鬼掳去了啊......”天鹤山的百姓一听楚离愁这描述，纷纷皱起眉头，小声议论着。

一位奶奶看起来是个爱说的，遇见镇外不知情的，很是热心为楚离愁讲着。向他人打听这种事楚离愁本就不熟练，既然人家愿意开口，她也就认真听着。

“我们这儿啊，有脏东西！”奶奶神秘地压低了嗓子悄悄对楚离愁说着，还特地把她拉到角落，指了指天鹤山腰边上的山庙，忽一瞬一件微微愣着，看了会天鹤山，才缓缓道，“传说啊，以前那里是我们祖祖辈辈供奉的山神。那山神娘娘脾气很和善，与山脚的居民关系很好，常常给天鹤山带来不少上头才有的稀奇药材，所以天鹤山从前才是灵药盛产之地啊！”

望着远处青山云雾缭绕，隐隐约约像是拂上一层面纱，奶奶不由轻叹了一口气：“唉，可惜好景不长。天上的东西终究是不属于凡人，有的不该得到的东西得到了，那就需付出代价。天上那般的代价哪儿是区区凡人能够承担得起的？便只能让善良的山神担下了。”

“可没了灵药的山神也没了什么用处，她重伤后没了法力，逐渐便无人再去祭拜她了。”奶奶深深看着天鹤山，垂下眼眸，“据说，被人们辜负的山神失望至极，在某日走火入魔，成了被镇压于天鹤山的一只怪物，时常便会抓走几位妙龄女子，用来炼丹修行。”

“所以啊，这天鹤山每隔一两年便时常有女子失踪。人们说是山神抓去的，可谁也没见着不是吗？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定。”奶奶又叹气，像是有些失落，“人们已经许久不去山庙中看望山神娘娘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若真成了怪物，只怕也是只善良的怪物吧。千百年来，山神娘娘都未曾降罪于天鹤山，又怎么忍心抓走那些孩子呢？”

“孩子啊，你若是寻人，不妨去山庙看看吧。说不定山神娘娘还在等着人们的回头呢。”

奶奶似乎想到了什么出了神，恍然望着天鹤山庙的方向，喃喃自语着什么，慢悠慢悠隐入人群中去了。

楚离愁默默目送着老人家的离去，待她的踪影消失不见后才起身前往天鹤山去。那位奶奶说的话很有指向性。无论是真是假，一去便知。

天鹤山少女失踪一事楚离愁从未听说过，这个传说也从未听闻。少女失踪一事不小，但镇中却无一人求助。而那传说中的山神娘娘看起来如此神秘，不知是否与魔教有牵连。

残阳洗尽天鹤山神秘，露出灿烂一角。金光犹如泼洒而出的颜料，落了满山木林，在茫茫天地间辉煌得耀眼。

楚离愁御剑兼程，已经整整一天没有休息，身子神识都有些疲惫。她拧着眉头，向四周看去。

寺庙早已荒废，残破不堪，遥遥看去像是随意搭建的一个歇脚的棚子，只是略大些罢。杂草爬满了庙门，灌木丛生挡住了入口，走进发现压根进不去。轻点地底一跃而起，上头也被苍天大树挡的死死，近了一瞧还有道结界。

这道结界并未附有魔气戾气，相反灵力充沛，甚至是天鹤山地界也无法负荷的法力。这想必是哪位仙人布在此处，封印着什么东西吧？楚离愁想到了刚才的那个传说，退后几步，召出化雨剑，挽手化力，星光点点覆满化雨剑，一瞬之间斩破荆棘草丛，寺庙上方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山神庙”。

山神庙是真的，那山神山鬼呢？

楚离愁眯起眼睛，看着落入泥土便化为灰烬的零零枝叶，俯身一侧，转眼之间退到几尺之外。林间骚动，飞鸟惊起。魔气来了。

夕阳温和倾泻，落在林间缝隙，柔了楚离愁满身。只是此时的她实在算不得什么温柔，眉眼凌厉寒光熠熠，冷静看着四周，淡淡启了化雨剑，反手后退，至一林边草灌，猛然施法，刹那间挣破阵法，魔气疯狂涌入，黑色将光遮挡，密密麻麻布了满林。

一股浓烈的臭恶气味传来，楚离愁觉得恶心，立刻翻手结印，在周身化出一道屏障结界，将魔气与自己隔离出。在结印一瞬，楚离愁周边杂落的枝叶纷纷扬扬飘飞，带着股股红色魔气砰然炸开！以她为圆形，四周被扫开一片空地，金色结界瞬间被削弱，只剩下微弱光芒，看起来似乎是撑不了多久。

数万把剑突然腾飞空中，从四面八方将楚离愁包围。楚离愁眸光一闪，双手结印，化雨剑随之分化，强烈刺眼的光芒替代了微弱结界，化雨剑成了一道屏障，在万剑落下之时轻松挡住。而那些剑在碰到化雨剑之时便碎成业障，飘散于空中。

事已至此，不管山神庙如何，苏悠悠的失踪定然与魔族脱不了什么关系。而现在楚离愁还没见着她的人影，心里一时有些着急，也不再与背后之人做多纠缠，准备速战速决。

调动着脉息内力，聚起四周灵气，楚离愁闭上的双眼猛地睁开，无数光芒瞬间在此刻汇聚，一道千尺高的金色巨浪带着劈天盖地之势轰然砸下，黑色魔气顷刻之间被扫荡干净，烟尘滚滚，天地昏暗，天鹤山逐渐恢复平静。

楚离愁被化雨剑包裹着轻轻点地，她执着剑，正准备去追查那股魔气的来源。突然，山神庙的大门缓缓打开，庙中的树木不知何时已化为枯叶，片片金黄落了满地，余晖蓦然照进庙中。

而大门正中，庙门紧闭，而不少女子垂着头，在院子里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拥抱着自己，头深深埋在手臂之间，只能看到半张精致面容。落叶尘灰飘洒在她们身上，她们却毫无知觉，围成圈儿，正对着门外的楚离愁，像是在等待她的到来。

见着这一幕，楚离愁心下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覆上心头。

她走进了山神庙之中。在跨进去的一步后，一股推力将她代入进去，而山神庙的大门悄然关闭，少女们依旧是低沉着。

她们穿着同样的红衣，耳边别了一朵叫不出名的白花，红色发带在风中轻轻飘着，夹着她们的发丝，看上去鲜艳又有一丝的魅惑。

苏悠悠会不会在这里？楚离愁有些担心。她从未见过这种阵法，若要破解，那只能见招拆招。而苏悠悠才修行几天，这种阵法若将她设计其中，保不齐楚离愁还可能会伤了她。可眼前这么多少女，究竟哪一个才是苏悠悠呢？

楚离愁靠近阵中，细细观察起这群少女。她们面上画了层胭脂水粉，且都画的差不多，一时间很难从侧颜辨别出身份。楚离愁无法使她们抬起头，也不敢轻易触碰阵法，竟就此陷入困境。

按照那位老人的说法，这些可能是被山神掳来的无辜少女。而看样子她们还活着。若是要将她们救出，那目前的办法那便只有破阵。

楚离愁在阵中随意走动着，几乎绕着每一位少女都走了一圈。她伸出手，抓住了一片飘落的叶子，又放下，随它飘零入土。

而在枯叶落入地上的一刻，山神庙宇的门喀吱两声，打开了。

金身神像坐落庙中，四周干净整洁，座下是两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她们带着微笑，安静乖巧地站在神像下边，闭着双眼，微微低头望着地面。

而这两位女子的其中一位，便是楚离愁念着一整天的苏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