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归途 第38章 第 38 章

“什么？不是你？”这事儿既与蓝爵没有关系，又和壤驷暄妍毫无瓜葛，那真就同魔教无关？

在魔教，除了左右护法和圣女，功法都不足以驱使这么多少女从天鹤山到流明岛来。苏子衿一直跟在楚离愁身边，而左右护法皆不承认此事与他们的关系，那还能是谁？

苏子衿想不明白，索性不想。或许就跟魔教没关系呢。毕竟他们自诩名门正派的人，那小九九也不少。看，楚离愁不也在得知她身份后跟她厮混许久了吗？

风声簌簌，苏子衿纵跃林间，脸颊上的面纱被微微吹动，上头挂的坠子相互碰撞着，她却毫不在意。

伸手摘下一片绿叶，苏子衿已经到了这静湖边。她半卧在一丫粗壮的枝干上，遥遥一望，远远打量着那个形单影只的背影。湖边的风似乎很冷，苏子衿望着那个颀长的影子，心里也莫名觉出一份凉意。

刚望了没一会儿。那人便感知到她的目光，回过头来。

“哟，看来楚道长的观察力，也就一般嘛！人家都在这里看好久，若是来刺杀你的，怕不会现在才回过神吧？”苏子衿笑着冲楚离愁挥挥手、

“苏子衿。”楚离愁淡淡叫了她一声。

“猜到了吗？”苏子衿盈盈一笑，眉眼之间尽是朝气。

在这并无旁人的静湖边上，楚离愁望着少女欢愉的眼，半晌说不出话。其实苏子衿也不需要她回答。都这般明显了，傻子才猜不到吧。她一把扯下帘子，随手往身后一扔，面纱落在丛林上，又被风吹走。

但她还是想要知道更多：“你多久知道的？”

楚离愁敛眸：“山神庙。”

“月尚铃？”苏子衿问。

“嗯。”

也是，能够操纵月尚铃的，从来都只有魔教圣女。楚离愁在幻境之时，虽未得到自身记忆，但依旧用的是化雨剑。苏子衿在那幻境之中，露出的破绽如此之多，不怀疑到她头上那就奇怪了。只是楚离愁并没有拆穿，她也就并未退避。

“你今天……就是专门为了拆穿我设的局？”苏子衿问。

“不是。”楚离愁没这么无聊，要是想要拆穿她，没必要这么大阵仗，还专门布下阵法，叫来徐山弟子，直接说一句就好了。

苏子衿突然有些累，她淡了笑，不想再跟楚离愁纠缠了，直接开始准备动手。

轻一拂袖，月尚铃悬浮于空，无需风动，铃也自响。魔气慢慢灌注于月尚铃之中，苏子衿旋转一跃，周身被血红雾气包裹，浓浓的血腥味骤然袭来，凝结成一把锋利的剑，血剑穿过月尚铃，震得铃铛摇晃得厉害。被月尚铃魔气净过的血剑更添一分戾气，光是看着便透出一股寒气，冻得人心惊。

那把剑成得迅速，几乎在眨眼间便向着楚离愁刺出。

这是苏子衿第一次出剑，但楚离愁并未慌乱，她不躲不避，右手掐诀，朝着面前缓缓一转，化雨剑便从她的衣袖中直直射出，挥剑快得像一道光，刹时在楚离愁面前结出一道屏障，将苏子衿的血剑挡住。

化雨剑带着凌冽的灵力，像是楚离愁本人一般，剑刃锋利得割破苍穹，在空中划开一道口子，猛地斩开那把血剑。血剑一劈为二，被化雨剑从刀锋截断，笔直割裂到剑柄。月尚铃铃铛作响，那声音越发刺耳，也越发响彻，就连林外的蓝爵也听到了。

“苏子衿动手了？”蓝爵疑惑。

他们布了阵，苏子衿知道。那按道理来说，是不会轻易和楚离愁动手的。毕竟楚离愁重伤过魔教不少人，单打独斗苏子衿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不过也是，苏子衿也爱独来独往，若是想要跟楚离愁过过手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她们从未正面交锋。大不了打不过撤了就是，苏子衿轻功好得很，死不了。这个他还是有信心。

只需要徐山弟子过来，只需要苏子衿牵制住楚离愁。其他……与他无关。

不过苏子衿可不知蓝爵对她这般了解。她打不过楚离愁是真，想和交手也是真。但更重要的……

“徐山弟子被你传送走了？”血剑被刺破，但快速响起的铃声音波却将化雨剑的灵力一层层挡在了苏子衿四周。很快，血剑再次被月尚铃重新凝结，又成了一把更新更强的剑。血剑四周带了不少符咒，密密麻麻地重叠，密密麻麻地堆砌，最后刻在剑上，带着汹涌的煞气。

既然苏子衿的身份被她识破，那想必蓝爵这次会无功而返了。

“是。”楚离愁向来坦诚，不慌不忙地展开化雨剑。

化雨剑得了灵力，离影成数把，金光四射，强烈又刺眼，将苏子衿紧紧包裹。强悍的灵力刹那间便将月尚铃的音波，魔气碰撞上灵力，霎时火光熊熊。楚离愁白衣飘飞，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多挪。面对苏子衿的强势进攻，楚离愁却是云淡风轻。也不知她是高看了苏子衿的实力，还是低估了自己的修为。

而苏子衿额角已经出了一层层汗水，她的魔气已经不足以继续支撑月尚铃了，魔气反噬得厉害，虽带着沧澜珠，但她还未顺利找到使用沧澜珠化解魔气反噬的方法，那沧澜珠在这般魔气肆意的状态下，还是没什么用。

在修仙界中，只要是非神非魔，苏子衿都打了个遍，不算阵法符咒，光是这么实打实地对战，苏子衿都不会落半点下风，几乎是将所有人压得死死的，这才有了笑靥鬼魅的称呼。但楚离愁……她在楚离愁面前，竟拿不到半点好处。看楚离愁这般，她定是未尽全力。楚离愁的修为……怕是远远领先整个修仙界。楚家想要成就第二个飞升成神的传说，竟不是不可能！

月尚铃被一点点攻破，苏子衿总不能如山神庙环境那般，用自己的命去搏吧？实在无法，她只有迅速收起月尚铃，不出蓝爵所料的转身就跑。蓝爵他们布下的阵法苏子衿再熟悉不过，只有楚离愁跟着她，一路将楚离愁引过去并不是难事。

可苏子衿还是低估了楚离愁的法力，在她失去月尚铃屏障的那一霎，凛冽的灵气就已经朝她逼来，狠狠在脖颈处划破一道口气。她的轻功在江湖上基本无人可敌，楚离愁也应不及才对。可她的剑气实在太过霸道，以至于面对苏子衿的时候，虽然收了很多，但还是凶悍无比，就连苏子衿也无法躲闪。

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收手，楚离愁也吓了一跳，连忙收回化雨剑，可还是不免让苏子衿受了点伤。

刚才出手的确有点太压着她了，但苏子衿的功法的确不比其他人，除了她以外，这江湖上，她可能还真没什么对手。就算是楚离愁自己，也免不了中苏子衿的计，被她的阵法所伤过。好不容易遇上对手，楚离愁一时情不自已不受控制了些，现在想想，还是多了几分后悔。

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捂伤口，苏子衿只觉心惊。楚离愁收手收得及时，但那剑气实在厉害，就连这般都割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若是楚离愁没有收手，那苏子衿怕是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你现在修为已经到了这般境地吗？

楚离愁飞快跟上去一把捉住苏子衿，苏子衿也愣了神没留意，就这么被她轻易逮着了。

她还想挣扎，但被楚离愁训斥：“别动！”

楚离愁有些凶，苏子衿气了，不说话，却挣扎得更厉害了。

“化雨剑剑气厉害，你别乱动，会伤得更重。”楚离愁捉住了她，却止不住她乱动，觉出她的情绪，只能这么说。

苏子衿心中莫名一股气：“还不是你弄的！”丝毫不提刚才是她先出的手。

楚离愁想提，但现在直觉告诉她这句话不可说，还是顺着苏子衿比较好。“嗯，我的错。”

见楚离愁还是这么逆来顺受，苏子衿不好发气，只能扭头到一边去，不理她了。

楚离愁带着苏子衿到湖边，洗了帕子，轻轻敷在苏子衿脖上，灵力在帕子上流转，透过冰凉的湖水，传递到苏子衿的伤口上。治疗是件非常耗费灵力的事，治疗楚离愁留下的伤口更耗费灵力。苏子衿的伤口快速愈合着，不痛不痒，甚至有一点舒服。

苏子衿眨眨眼，回过头来看着她。楚离愁看着她眨巴眨巴的眼睛，没忍住，笑出了声。

打不过就算了，还被笑了，苏子衿更气，刚想要理不直但气也要壮地吼回去，但却被静湖里的一个神秘旋涡席卷进去。

那旋涡就着她们腿边的湖水，俞渐涨水，逐渐淹没了脚边一层石子，又迅速变大，将她们吞没。

旋涡来得太快，两人都做不出什么反应。苏子衿的伤口刚好愈合，楚离愁指尖的灵力还未散去，她顺势将苏子衿一揽，拉去怀中护起来。

苏子衿只觉面前一暖，被按到楚离愁胸口，冰凉的湖水并未有任何冷的感觉，浸到其中，竟不觉呼吸困难。她不禁闭上了眼，倒在楚离愁身上。

睁开眼的时候，那便又是另一翻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