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头渐渐西斜,官道旁的树投下斑驳阴影,马蹄踏在碎石路上的声响单调重复。宁行舟正侧头跟卫执说笑着儿时趣事。
“你不知道,小时候学宫里的那些夫子可讨厌我了,见着我就吹胡子瞪眼的,我十岁被封为太子搬去东宫时,父皇为我选辅佐老师,那些夫子天天担惊受怕的,生怕选了他们”宁行舟撇撇嘴,“听说李太傅被选中时差点昏过去,其他没被选中的夫子还相互约着庆贺,至于吗,不就是拔了胡夫子的胡子,把张夫子的龙井茶换成了旱烟,摔断了刘夫子宝贝的毛笔。。。。。”
卫执听着宁行舟和倒豆子似的说出一件件离谱的行径,似是看到当初那个宁国小霸王活灵活现出现在自己面前,忍不住笑了笑。
宁行舟眼前一亮,“皎皎,你真该多笑笑,干嘛一直板着脸,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多好看!”
卫执听见这话顿了顿,随后又笑着轻声说“是吗?之前有人说我笑起来很难看,现在你又说好看,倒是叫我不知到底是难看还是好看了。”
“好看!”宁行舟急忙说,“那人估计瞎了眼了,皎皎不必理会他。”
卫执心想,那人估计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被人说眼瞎,刚想开口说话,眼角余光却瞥见树林深处有寒光一闪——那是刀刃反射的光,绝非林间鸟兽所能有。
“小心!”他话音刚落,十余个蒙面人已从树林中疾冲而出,土色的劲装裹着精瘦的身形,手中长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为首的人面罩下传出低沉的嗓音:“两位,得罪了!”话音未落,长刀已带着破风之势直劈两人面门。
“皎皎退后!”宁行舟反应极快,左手猛地回护卫执,右手迅速拔剑出鞘,“锵”的一声脆响,剑身精准挡住长刀,震得他虎口微微发麻。卫执也瞬间反应过来,左手扶住马鞍稳住身形,右手飞快探入袖中按动开关,三枚袖箭一弹,“咻咻咻”三道劲风掠过,正中一名正欲偷袭宁行舟后背的刺客手腕,短刀“当啷”落地。
可刺客人数众多,且招式狠辣刁钻,招招直奔要害。宁行舟既要护着身后的卫执,又要应对身前数人的围攻,剑招渐渐有些失力。
卫执见刺客多数在宁行舟身边,就明白这番刺杀的目标,趁着刺客无意理他的间隙往周围一扫,却见此地全是树林,当下便有了考量。
“景行,弃马往林中来!”
宁行舟当即会意,虚晃一招用剑身压住面前刺客的刀,右腿猛地踹向对方膝盖,趁刺客吃痛后退的间隙,迅速冲到卫执身边,卫执袖箭本就数量有限,此时已所剩无几,射出最后几箭,掩护着二人成功进了林子。
这树木生的高大枝繁叶茂,树林又近山,林中地形复杂,人一进去离得远了就难以发现踪迹,正适合二人掩藏。
两人在林中与刺客周旋,虽是甩掉了人,但也迷了方向,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林间的雾气开始弥漫,夜晚的山林野兽横行,必须快些出去。
两人误打误撞的竟真叫他们找到了路,等卫执和宁行舟狼狈的钻出山林,眼前不远处赫然出现一个小镇。
卫执扯下宁行舟衣襟上绣着暗纹的锦带,随意抹了把脸上的尘土,又把他袖口沾血的地方往内侧折了折:“等到了镇上,旁人问起来就说咱们是去宜州投奔亲戚的书生,结果路上迷了路,误打误撞才来到了这。”随后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丝。
宁行舟看着替自己整理的人,忽然拉过人将一块帕子蒙在卫执下半张脸上,只留那双清凌凌的眸子不解的看着他。
“你生的这般好看,一进镇子人们肯定都盯着你瞧,这样遮一遮才不显眼。”嘴上这样解释着,但心里真的如何想法恐怕只有宁行舟自己知道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两人这才并肩走向镇子
刚到镇口,一块青石碑映入眼帘,上面刻着“水泽镇”三个斑驳的大字。此时两人早已筋疲力尽,宁行舟的发丝因为打斗贴在额角,卫执的脸色也因着体力透支有些苍白。他们沿着街边往里走,最终停在一家名为“悦来”的小客栈前——这家客栈门面简陋,看起来不怎么起眼。
刚进门,掌柜的就满脸堆笑迎上来:“两位公子是住店?今儿天晚了,只剩两间临街的上房了,您看。。。。”
“要一间!”宁行舟想都没想就应到,转头看向卫执,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压低声音对卫执说,“皎皎,今晚咱们住一间房,我好护着你。万一刺客追来,也好有个照应。”
卫执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促狭,故意逗他:“太子殿下这是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还是怕我趁夜跑了?”
“我是担心你!”宁行舟耳尖瞬间泛红,却依旧梗着脖子坚持,“你身子本就弱,白天又受了惊,单独住我不放心。再说,咱们之前在屋顶都一起睡过,住一间房怎么了?又不是没一起待过。”宁行舟越说越小声。
卫执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和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没再反驳,看向店家说“掌柜的,麻烦来一间房就好,我二人出门在外并未带太多盘缠,且我有顽疾在身,怕是身边离不了人,这么晚叨扰店家您多见谅”说着还故作虚弱的咳了咳。
掌柜见卫执脸上蒙着帕子,其余漏出来的面上苍白白的,也便信了这说法,还悄悄地挪的离卫执远了些,生怕那顽疾会传染。
进了房间,宁行舟刚倒了杯热茶想递给卫执,就见卫执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眉头还微微皱着,显然是累极了。宁行舟将茶杯放下,轻轻抱起人放到床上,将房间里的薄被盖在他身上,自己则坐在桌边,借着月光仔细的瞧着床上的人。
怎么会有人生的这般好看。虽然这些日子时时待在一起,宁行舟还是觉得,卫执越看越好看,看着看着困意上涌便渐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夜半时分,临街的房间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杂乱而缓慢,不似常人行走,倒像有什么重物在拖拽滑动,卫执本就睡眠浅,在陌生地方更是警惕,立刻从浅眠中惊醒。他缓了缓神,悄悄走到桌边推了推宁行舟,压低声音说:“景行,醒醒,有动静。”
宁行舟迷迷糊糊睁开眼,刚要开口询问,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还夹杂着隐约的、类似布料摩擦的呜咽声。两人对视一眼,都瞬间想起了白天的刺客,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刺客的脚步轻快利落,绝无这般杂乱沉重,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宁行舟悄悄起身,轻手轻脚走到窗边,卫执紧随其后。他屏住呼吸,轻轻将窗户推开一条缝,两人探头往外一看,顿时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月光下,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正缓缓走过,嫁衣的裙摆拖在地上,却没有寻常女子行走的轻盈,反倒带着几分僵硬。更诡异的是,那身影的脖颈处空空如也,断裂的衣衫上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分明是一具无头尸体!
来来,读者来,来来来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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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首次遇刺,惊现无头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