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约定（快穿） 第30章 冰河山脉

河鬼的突然袭击，彻底打破了曦族的宁静。

丹焚一剑刺死河鬼，快步走出，利用母蛊将最近的仿生人召集过来，下令彻查族内的河鬼，同时与其他贵族集合商讨下一步措施。

最要紧的是救人，还有保护牛羊马匹。否则等冬天落雪了，他们也得活生生饿死。

火把漫天，整个部族如在白昼，喊打喊杀的声音宛如雷霆震怒。

幸亏河鬼在晚上都忍不住控制本性，脱去人皮，此刻正是最好分辨它们的机会。

第二天，晨曦初露。群鬼消失得无影无踪，荒原上鬼哭狼嚎之声戛然而止。阳光铺洒在沙砾和石块上，照耀在众人脸庞，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

仿生人不知疲惫，眼目被阳光刺激得合上来，既然恶鬼退去了，干脆收回佩刀等待命令。

步图和风弩两人的脸色白得地上的石块，透出冷调的青灰色。终于等太阳完全钻出朝阳山脉，他们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起身命令。

“先去河边看一看。”步图吩咐道。

赶到河边，并不见昨夜河鬼留下的痕迹。水流清澈，流速舒缓，最深处也只漫到大腿根。

人站在河岸上，往下一瞅，可以见到细细的沙砾中时时闪烁着宝石的亮光。这都是从冰河山脉流出的矿石。

步图叹了声，眉头依然紧锁，不忍望了望曦族大部队的方向，只能把千万重担忧放在心中，招呼其余人继续赶路。

约莫过了三四天，众人度过恐惧蔓延的夜晚总算抵达了冰河山脉。

一线山脉绵延向远方，巍峨嵩峻，苍翠如墨，看得人心胸旷达，一扫连日的惊惶不安。与风沙扫荡厉害的荒漠不同，冰河山脉底部，天气比较平和，还可以看见一些杂乱的脚印。

众人观察一番，确定了夕族的联姻队伍往山里逃去了，但还有几串脚印也紧随着往山里延伸，不知是谁的。

邬姉真抬头瞧了一眼天色，又看看步图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惨样，提议在此休整一番也免得等会儿遇到危险体力不济。

步图两人纷纷同意。

自从马被恶鬼吃了，他们就只能靠两条腿走路，虽然有仿生人可以背他们，但也不能一直由它们背着。若是仿生人到了极限，就是真的陷入了绝境。

正休息的当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紧跟着一个人在身旁坐下。邬姉真睁眼，转头瞧见闻百，目露疑惑。

闻百好像有些担忧，低声问：“这几天我们都看见河鬼从河里爬出来，可是白天也到河里找过，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会不会那些河鬼是从冰河山脉里跑出来？”

她顿了下，接着说道：“夕族的人还活着吗？为什么他们会躲到深山里？”

这些个疑虑，邬姉真自然也有，实际上不止是她俩，几乎整个队伍都察觉到了危险就在眼前。

可……

邬姉真反问：“难道我们现在可以回去？”

“休息好了，大家出发吧。”正这时，步图突然发话，好似是听到了邬姉真和闻百有意要逃跑的事。

闻百尴尬地摸了摸头发。

冰河山脉占地范围极广，理应多鸟虫走兽，可自进入深山就没有听到一声鸟叫兽吼，四周安静得犹如坟墓。

按照残留的脚印一路找过去，最终脚印消失在眼前，邬姉真她们停下脚步望着面前杂草乱长的山洞，里面乌漆麻黑，似有阴风呼呼地往外灌。

风弩怀疑地开口：“他们难道进山洞躲起来了？”

说话间，就要往山洞里钻。

闻百和另一个仿生人跟着他靠近山洞，仔细查看了洞外的杂草，上面留有许多残存的脚印，应该是有人进入过山洞。

但邬姉真感觉不太对劲，假装没看见。

风弩站在山洞入口，转身看没人行动，不由恼怒：“过来啊，太阳还高挂着，赶紧把人找出来回——”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突然，一阵劲风从后方扑上风弩。

众人错愕不及，直勾勾看着风弩被拖进了山洞，慢半拍地从山洞里传出一阵惨叫。

步图脸色煞白，赶紧躲在仿生人身后，催促：“快走！是圈套！”

但风声窸窣，树叶飒飒，山洞里已涌出数只河鬼，身皮惨白，利齿上还沾着血肉，正贪婪地注视步图几人。

闻百诧异：“怎么吃的这么快！”

而且这些河鬼竟不怕太阳光线。

邬姉真摆手，命几个仿生人先带步图撤退，自己则提刀和冲出来的河鬼扭打在一起。

河鬼们吃了人后，凶性大涨，邬姉真只能勉强压制住对方。一边往后撤，一边从包裹里掏出尸油淋到河鬼身上，打算点火烧了对方。

可河鬼好似开了神志般，被尸油浇身，立马躲闪藏进了山洞，让其他河鬼来继续攻击。

邬姉真苦不堪言，只好砍断附近的荆棘灌木，以阻拦一会儿河鬼。

刚追下山坡，就听到刀剑打斗声，心中一沉，果然看见闻百她们被一群河鬼围猎了。

原来这冰河山脉中藏有许多个山洞，遍地都是河鬼。那支联姻队伍躲进冰河山脉，不岂是正好喂到人家嘴里？

估计也不会有人活下来了。

邬姉真纵身跃下山坡，挥刀向河鬼劈去，打定主意救了步图就打道回府。

然而，林中突然响起簌簌数声，射来带火的弓箭，邬姉真急忙躲闪开，河鬼们行动稍慢被射个正着，立刻燃烧了起来。

回首望去，林中走出一队狼狈的人，除了某个眼熟的人，其他人个个穿着夕族的服饰。

河鬼被消耗殆尽，两队人立马向荒漠撤离，路上互相打量。

有一个穿着华服，佩戴珠玉的貌美少年，被人群围在中间，举止高傲，似乎就是夕族被送来的人质兼联姻对象——季墨。

季墨身周是保护他的侍从，仅有五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其中有一个高大健壮、面容俊朗的男子被季墨叫作三哥，好像是叫季蝉松，让人感觉熟悉。

邬姉真环视一圈，也不见有仿生人的影子，猜测：难不成夕族没有仿生人？

也对，要是夕族掌握了制作仿生人的秘术，也不用对曦族伏低做小了。

除开这批联姻的队伍，邬姉真还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对方一身华丽的绯红长袍，走在联姻队伍的尾巴上，发现邬姉真正盯着他，轻笑了声。

邬姉真看了眼正和步图说话的季墨，故意落到队伍后面，问：“鹿无相，你怎么在这里？那个高人不会是你吧？”

鹿无相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听说你被抓去执行火刑，我就掐指一算，正好夕族的联姻队伍有难，我便赶来相救，让夕族人传信求救。”

邬姉真恍然点头，但仍有一丝疑惑不解，问：“可你怎么知道我能熬过火刑？”

“没考虑过。”鹿无相一脸纯良地瞧着她，“死了于你就是解脱，没死也是一条退路。”

邬姉真扯了下嘴角：“呵呵。”

“对了，那天阿婧和你说了什么？”

提到这个，鹿无相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她对我表明了心意。然后我拒绝了。她说我再待在曦族，会给你惹来麻烦。我一想也是。”

邬姉真提高声量：“所以你就信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鹿无相看她好像发火了，赶紧解释：“她的话也在理，我始终不能被你当个娃娃藏来藏去，好像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没有那个意思。”邬姉真干巴巴道，怎么觉着这话很奇怪，她明明是担心鹿无相被抓去当异端烧掉，说得她好像金屋藏娇一样。

一阵恶寒升起，邬姉真猛地摇头。

而其他人早已支着耳朵听她俩的对话，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突然，一个华丽的少年音自前方响起：“嗤，原来你们是老熟人啊！真有意思，仿生人和人——”

季蝉松低声制止：“季墨，说话注意分寸。”

季墨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转头问步图：“贵族的人和仿生人都这么好吗？”

步图义正言辞，否认：“当然没有！仿生人是人的奴隶，怎么能同等相视？不过，这位小哥也不是我族的人。”

鹿无相忽然插话进来：“我从远方游历而来，我的家乡富饶而和平，人人都是平等而友善，未曾见过谁比谁低贱。邬姉真是我的朋友，不管她是什么样子，都不会改变我和她的关系。”

本来因为季墨和步图两个高高在上的样子，邬姉真心里不痛快，但一听鹿无相那暗藏机锋的话，立时爽利了许多。

有些话适合别人说。

邬姉真朝鹿无相看去一眼，会云多云。

大家都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来，既然鹿无相要帮一个仿生人，那也不好多言。毕竟，听季墨说，在全军快要覆灭的生死关头，是鹿无相出手相救。

管鹿无相是从哪里钻出来，性格是多么古怪，既是恩人，就要按招待恩人的礼节对待。

接下来的路，有仿生人随行护卫，要安全许多。

步图询问了季墨等人的遭遇，听得一阵后怕。

原来联姻队伍出发后，在荒原上遭受恶鬼袭击，损失了好几个正值壮年的汉子。

本来夕族人口单薄，劳动力就显得十分重要，所以季墨和季蝉松商议走冰河山脉，等跨过荒原再南下。

可谁知道，他们竟踩了个大坑，那片茂密的森林中封印了魔鬼。他们一经踏入，活人的阳气刺激到恶魔，纷纷苏醒开始屠戮。

正好前几天山脉一带下了大暴雨，冲毁了一道低矮的山脊，河鬼顺着洪水方向流入了荒原的河中，爬上岸，闻着人味觅食。

听说河鬼爬上曦族的地盘，众人都不由得紧张，害怕看见一副惨景。于是一路全力前进。

花费了近三天，一行人总算赶到了曦族部落。

和离去前有些不同，一些毡房空了出来，防水油布上溅满了血迹。步图心疼得叫了声，慌忙往丹焚的主毡房跑去。

曦族人听到动静，也纷纷赶过来，手里拿着刀剑，满眼警惕。在看到邬姉真一行仿生人时，舒然松了口气，河鬼没法扮成仿生人。

“步图大人，你们总算回来了！咦，这是——夕族的送亲队伍，欢迎！”

大王子的人跑过来，巡视一圈，问： “啊，风弩大人呢？”

步图叹声：“他牺牲了。对了，族里如何？”

那侍从答道：“恶鬼潜伏进族里闹了好一阵骚乱，幸亏丹焚大人明察秋毫、勇武机智，及时带着族人分辨恶鬼、挽救损失。索性没有太大的人员伤亡！”

“好、好！”步图伸手介绍道，“这二位是夕族王子季蝉松，季墨，快带我去见丹焚大人。”

季墨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跟随步图拜访丹焚去了，邬姉真等见已完成任务，索性就回了集中宿舍。

鹿无相左看右瞧，只好先跟过去拜访。

先前河鬼大闹曦族，牛羊损失了不少，也不清楚还有没有其他河鬼潜伏。邬姉真她们刚回来，就被叫出去巡逻。

闻百啪地摔到地上，一副气若游丝模样：“毫无人性，一天二十四小时干活谁受得了啊啊啊！”

邬姉真四顾见这附近没人，一把丢开刀，趴到地上开始睡觉。闻言道：“别管他们，这些人比吸血鬼还狠！我们偷偷睡我们的——”

“可是仿生人不会意外死亡，什么时候是个解脱？”

邬姉真没有回答，她已酣然闭眼了。

闻百看她一会儿，忽然声音低了下来：“看来，你的社会化程度也在增高，不知道是好是坏。”

就像人累了会陷入沉睡，邬姉真这会儿竟然真有了睡意，身体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感觉灵魂轻盈地飘荡在半空，把沉重的躯壳丢下了。

这种感觉令她痴迷而熟悉，如同婴儿转世投胎，又重新待在母亲肚子里。

身子越来越轻，好像风筝被放飞，高高地飘远。

毡房里，鹿无相忽然感应到什么，倏然抬首，眼眸中露出一抹疑惑。

这时，大祭司的声音响起来：“你就是救了夕族王子的高人？”

鹿无相收回目光，看向丹焚右手边座位的男子，颔首。

“你的家乡不在心之草原，是怎么来到这里？”

“当然是靠两条腿，翻山越岭，跋山涉水。”

“针对河鬼，阁下有何高见？”大祭司问。

话落，两族的人都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鹿无相不喜欢被很多人注视的感觉，又想到外面的那个人可能要死了，直言道：“河鬼和恶鬼一样，是没有得到安息的亡人。你们是它们的子孙后代，和它们说说呗。”

哑口无言。

这要能商量，怕是面对面就被恶鬼一口吞了。

鹿无相转身向门口走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见谅。”

众人还在因为他的话沉思，不查间，就让他走出去了。回过神，几下商议，夕族人觉得这法子也不是不可行。

但曦族人却像吃了一坨屎，面色发青。

季墨心中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