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约定（快穿） 第31章 祭祀

“咦，我怎么飞不动了？”邬姉真心中刚狐疑地问出这句，突然啊声大叫着坠下了。

屁股没有意外中的疼痛，神思陡然清明，邬姉真猛地坐直身体，对上一双清澈漠然的眼眸，碧翠色的眼珠子像品质好的猫眼石，布灵布灵的。

那双漂亮的眼微微下弯，眼中极快闪过一丝担忧，鹿无相轻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挂了，正准备收拾一下离开此界。”

邬姉真含糊道：“哦是吗。”

她这会儿脑子还没彻底恢复清醒，出声只是为了表示自己听见他说的话，没什么其他含义。

鹿无相向她伸出手，道：“先起来，我带你去看看我目前的住处。”

“步图没把你和我早认识的事说出来？”

“说了。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邬姉真明白过来，河鬼的事缠在两族活人的心头，让他们寝食不安，日夜惶恐。丹焚不可能好说话地放过鹿无相，说不定让他答应些事情。

事实不出所料，走在路上，鹿无相就把毡房里的谈话事无巨细地说道。

邬姉真听了后，分外好笑：“你让他们找祖宗求情，噗，他们敢吗？挖了老祖宗的尸骨，将其粉碎和泥巴混在一起，用古老的秘术使其复活，同时用秘蛊控制它们的性命——”

“我只是提了一条建议，他们的苦恼与我何关？”

正说着话，突然看见一抹红色身影骑马飞奔向丹焚的毡房，邬姉真微眯眼睛，免得扬起的沙子钻进眼中。看着那背影咕哝道：“月知王女这么快就知道她小丈夫来了，看起来很激动。”

“你有什么打算？”

邬姉真但笑不语。

“不如我们去看看热闹？”一会儿，邬姉真开口，虽然用的是问句，可语气的笃定和兴奋却毫不遮掩。

鹿无相正觉得无聊，便欣然答应。

两人偷偷赶过去时，丹焚招待客人的毡房里已然传出一片和谐的说笑声。

难不成他们已经谈完了，邬姉真暗道可惜，不乐意就此离开，可又没法光明正大走到门口掀起门帘看热闹。

正纠结着要不要离开，却听毡房里一个嘹亮悦耳的女声道：“父王，我不乐意这门婚事，女儿看上了另一个男子！”

哦！一丝窥视的兴奋悄然而生。邬姉真和鹿无相将耳朵贴近，想听清楚王女到底看上了谁。

这时，毡房里空气一片寂静。

丹焚看了眼下座的月知王女，眉头一皱，呵斥：“婚事皆由父母作主，一个女儿家只管听凭吩咐就是！”

月知听得恼怒，窜地起身，先对着夕族王子季墨歉意地拜了一拜，随后看向丹焚：“父王，我不会同意这门婚事。请把季墨王子送回去吧。两族之间的和平也不是光靠婚姻就能维系。”

“胡闹！季墨王子仪表堂堂，文武双全，我曦族里正值适婚年龄的男子汉哪有他这样的？”族里的大长老出言劝说。

“可若女儿看中的也是夕族人呢？”月知说着，忽眼睛瞥向季墨身边的人，好似羞红了般，急忙垂下头颅。

这么高傲的王女在一堆臭男人中简直是鹤立鸡群，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人关注，其余人发现了异常，目光犹如闪电射向季墨旁边高大伟岸的身躯——三王子季蝉松。

瞧着是比季墨那个小鸡崽强许多，可他只是个临时护卫啊。哪有人联姻看上人家的保安队长？

一时间，和谐的气氛又中断了。

季墨气得牙痒痒，余光瞥了季蝉松一眼，对方竟然还能淡然处之。

虽然他不喜欢曦族王女，可是维护两族和平的重任就扛在他肩上，有时也不免因此得意。

只有他这样文武双全，容貌才情出众的王子才能胜任发展夕族的职务。迎娶王女就是助他登上继承王位的东风。

可这王女眼瘸了吗？非得看上他三哥。

那边月知王女娇羞地自顾自怜一会儿，抬起头，声音恳切道：“父王，女儿知道婚姻之事不止是儿女私情，但真心难改，望父亲多考虑一阵子。现今族里遭受了重创，女儿愿为父王分忧，暂且将婚事搁下。”

语罢，又瞥一眼季蝉松，他还是像块石头闷在那儿，如未闻之。

月知心中怅然。

季墨冷眼瞧着王女和季蝉松二人的表现，心下更冷了几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不行。

一直沉默着的丹焚发话了：“月知言之有理，婚事先放放，把河鬼的事处置好后再议。季墨王子和护卫们就请在我族多待一阵子。可好？”

“自然。多谢丹焚大人好意。”季墨压下不情愿，面上和煦地笑道。有河鬼出没，回去的路便更添凶险，何况他也不知道夕族有没有遭受河鬼之祸，终究是想早点回去。

随后丹焚便吩咐下去，让人带着季墨等人回毡房休息。

听到这么个结果，邬姉真索然无味，转头拉着鹿无相走远了。奇怪道：“月知王女真是性情中人，才见一面就不管不顾地爱上了对方。但季蝉松有什么特别好的？”

鹿无相失笑：“你好像一直不待见季蝉松。不过，若你有一日觉得他人好，我倒要担心了。”

邬姉真瞅着他，瞬间揪住“一直”字眼，问：“我很久之前就认识他吗？”

“算是吧。我反正遇见你的几个世界里，都有遇见她俩，反正每一世他们都要相爱。你每次都很痛恨季蝉松。”

这话说的她好像喜欢月知王女，爱而不得，然后视季蝉松为眼中钉。

但为什么会这么频繁地遇见她们呢？

邬姉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明明是一片空白，却老是遇到和她熟识之人。

稍后两天无事发生，每晚上河鬼从远道而来，邬姉真忙着对付河鬼，累得黑眼圈都快出来了。

鹿无相有时候会来寻她，一起散心，偷听八卦，搞恶作剧整蛊讨厌的人，但更多的时候他是自己一个人看书独处。

邬姉真看他如此沉迷书中世界，也想瞅一眼，结果却认不得上面鬼画符般的字，惹得鹿无相连笑不停。

“这是曼斯查兹国的古文。”

文盲.邬姉真表示听不懂，什么茶籽国文，想了一想，收回了刚伸出去的拳头，道：“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摆高深阔谱，一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无法读完所有的书籍。”

“确实。但我可不会生老病死。”鹿无相将书合上，觑一眼她的神色看人没真的生气，笑了笑。

邬姉真顺着他话意，点点头，忽一口咬定：“所以你不是人啊。”

日子就这样简单地扯着流水账过去了。

邬姉真对这个莫名从天上掉下来的少年逐渐有了一些好感，而且她肯定，这并非因为那无缘由的熟悉导致。

曦族人一连杀了几天几夜的河鬼，终于等到大祭司找到了河鬼的来历和处置方法。

在一本古老的羊皮书中记载，河鬼是远古时代在心之草原采矿的人被埋入矿洞，受阴气和怨念影响，积年累月化作了河鬼。

这东西一般被埋在矿洞中，不会出来作恶。但一遇到地质灾害，原本封闭的矿洞暴露出来，那些河鬼吸收到阳气就会复活。要想消灭河鬼，除需要用火烧死，还要把矿洞重新埋入地下，让剩下的河鬼继续沉睡。

现如今大祭司正带着弟子们加紧熬药，制作对付河鬼的特殊武器。丹焚也不闲着，率领其他贵族举行祭祀，祈祷上天保佑他们平安渡过此劫。

今天正是举行祭祀的日子，整个草原笼罩在太阳的金光中，像是一块偎在温室的绿宝石。

等到恶鬼消失在晨间的雾气中，曦族的贵族、平民们不约而同地穿上华服走出家门，结伴走向祭祀的专门场所。

邬姉真悄声跟上人群。

像她这种仿生人是没有资格参加祭祀活动，可是曦族人祭拜的对象却是它们的前身。

为了尽量不引人注意，邬姉真特意披了块妇女常用来装饰的布巾，换上干净整洁的衣裳充当一个贫民来参会。

丹焚带着他的儿女，围簇着大祭司，一脸郑重地开启了祭祀流程。

肃穆的气氛中，大祭司神神叨叨的繁复喃语犹如受笛子驱使的毒蛇，吐露着猩红的蛇信子，空气中充斥着狡诈的试探，并且人人知道这个真相，吓得纷纷噤言，生怕被瞎了眼的毒蛇找上。

就在这种诡异的情景中，邬姉真尽可以探头张望，发现大祭司围着上蹿下跳、又哭似笑的东西是个土垒，刚搭建没多久，土垒里面燃烧着烈火，不时发出爆炸的噗呲声。

牛羊的尸体被切成几大块，用银碟装置，鲜花嫩果点缀，摆在土垒前面。

人群默立，等大祭司的疯言疯语结束，开始低声祈祷。

一会儿，人群散开出一条道，身穿奇装异服、佩戴骨头羽毛的人排队走出，一边吹弹鼓唱，一边摇手曳胯地跳舞。他们身后还有一批人牵着活的牛羊走出来，手拿屠刀，正准备现宰与民同享。

刚开始邬姉真还看得新奇，不一会儿，就没了兴致。

太阳照在头顶，闷得布巾里的头发都汗湿了。虽然仿生人没有活人的体温高，可阳光有温度啊。

邬姉真正打算悄悄离去，突然，听见一声惊呼，方还沉浸在舞蹈中的人群立刻慌成一团，相互推搡。

伴随着哞哞声，一头健壮的蛮牛横冲直撞向一个方向，人群大喊着呼救。更有人想要牵制住跑动的牛，一把扑上去扯住缰绳，呼道：“快来帮忙！”

可是蛮牛像是发了狂，双目通红，发现缰绳被抓住了，掉头冲向抓缰绳的汉子。噗呲一声，汉子就血花四溅了。

眨眼，蛮牛已经撞死了两三个人，忽的掉头冲向人少些的地方。

那正好是季墨等夕族联姻团的位置。

季墨刚才肚子疼提前离席，作为夕族三王子，季蝉松只得留下来维持大局。见到发狂的蛮牛冲这边撞来，他飞快地推开侍从，抽出佩刀，铿地抵上蛮牛的冲势。

蛮牛喉咙里吐出“牟牟”的威胁声，肌肉虬结的后肢猛地发力，竟将钢铁造的刀片给戳穿了个小洞，季蝉松被逼得脚擦着地面向后退，却是陷入两难境地。

若松手，便会被蛮牛的硬角扎个透心凉，不松手就像被蛮牛紧按在地上走脱不了。

月知看见这幕，早已吃惊得说不出话，拔了佩刀欲要相助，但被丹焚一个眼神给吓得愣了愣，随即被侍从按住。

丹焚吩咐道：“看好王女。”

刀片上的洞口越来越大，季蝉松的脸色憋得煞青，嘴角忽流出一丝血迹。

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邬姉真瞟一眼月知王女，见她神情惨然，像极了是被锁住手脚的玩偶，咿咿呀呀地向丹焚哭诉。

邬姉真忽觉得做王女也不是那么得意。

丢开那块破布，她纵身跃出，抽刀猛劈，就把可怕的蛮牛砍掉了脑袋。

随后将四肢脱力的季蝉松提到一边，飞奔向丹焚身前，恭敬地行礼。

邬姉真微垂脑袋，眼神却瞥向月知，向她微笑。

月知与她对视上，一阵疑惑之后，露出个虚弱的谢意，想是月知刚才梦到化身成勇士和蛮牛大战了一番。

“不错！下去吧。”丹焚欣慰地点头。这次竟没有责怪仿生人的多事，轻飘飘地放走了邬姉真。

邬姉真转身，又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月知，这才果断地走开了。

丹焚对蛮牛失控的事十分在意，着人立刻去查真相，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好好的祭祀活动被泼了一盆冷水，大伙再无热情，纷纷散去了。

土垒中的火焰越来越小，终于消灭了。

邬姉真往回走，路上碰见了夕族的小王子季墨，平常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的人此刻拦住她，询问祭祀到了什么程序。

想到那头失控的蛮牛，邬姉真发现自己找到了好玩的玩具，故作神秘道：“季墨大人，刚才蛮牛发狂，差点要了贵族的小命。”

“什么？”季墨震惊，一对黑黝黝的眼珠子溜来溜去，像是有些惊慌，又接着追问，“可有人伤亡？我三哥没事吧？”

“死了三个平民，季蝉松大人差点死于蛮牛身下，被我及时救了。”

“你、你救了他！”吼完这嗓子，季墨立刻心虚地咳了声，“我只是有点惊讶，仿生人这么厉害——”

邬姉真微笑：“季墨大人过誉了。我只是凑巧瞧见了，加之族里传言，王女瞩意季蝉松，所以出手相救。”

季墨冷哼一声，嗤道：“真是拍马溜须的家伙。”

“吃人的饭给人做事嘛。”说到这，邬姉真话锋一转道，“丹焚大人对蛮牛发狂的事很生气，正要调查呢。”

季墨脸色闻言变化，眼中闪过了一丝懊恼。摆手放她走前，特意叮嘱：“你遇到我的事不要和其他人和仿生人说，否则——”

“否则让我去见青天大老爷。”

季墨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像个纨绔公子般，往祭祀场所那儿走去。

邬姉真看着他的背影汗颜，从未见过这么蠢的人，连表情都控制不好还敢出去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