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西行记 第18章 火云洞前小儿情

离了乌鸡国，一行人迤逦西行。正是春末夏初时节，路旁野花烂漫，蜂蝶飞舞，连风都带着草木的清香。连日来的紧张气氛似乎也被这和煦的春光冲淡了几分。

这一日，行至号山脚下。但见山势奇崛，古木参天，涧水潺潺，倒是个清幽所在。猪八戒拄着钉耙，望着满山春色，忽然诗兴大发，摇头晃脑地吟道：

"春山多秀色，空翠湿人衣..."

"错了错了！"悟璃蹦跳着打断，"是'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王母娘娘开诗会时我听过的！"

八戒老脸一红，强辩道："你懂什么，俺老猪这是即景生情，改得好！"

众人忍俊不禁。小艳掩口笑道："猪长老还会作诗？莫不是又想骗哪个姑娘？"

沙僧在一旁默默递过水囊，小艳自然地接过，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自平顶山一役后，二人虽未明说，但举止间已多了几分默契。

正说笑间，忽见前方松林中转出一群孩童，约莫二三十人，个个身穿红衣，手持红缨枪，排着整齐的队列。为首的是个六七岁的娃娃，扎着冲天辫，身着红肚兜，生得粉雕玉琢，却偏要装出一副老成模样，叉腰喝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留下最好玩的物事来！"

这童声稚气的打劫词，让众人都是一愣。悟空火眼金睛一扫，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奶娃娃在此扮山大王。"

那娃娃大怒："我乃圣婴大王红孩儿！你这毛脸雷公，敢小瞧我？"

武媚娘见这孩子生得可爱，心中喜欢，柔声道："小大王，你要什么好玩的物事？"

红孩儿乌溜溜的眼珠一转，指着悟璃道："我要她陪我玩！她看着比你们都有趣！"

悟璃早就被这群红衣孩童吸引，闻言立刻拍手："好呀好呀！我们玩什么？"

两个孩童竟真的丢下兵器，在林中嬉戏起来。先是比赛爬树，红孩儿身手敏捷，悟璃仙术在身，二人不相上下；又比赛摘野果，红孩儿吐火烧下高处的果子，悟璃便洒水洗净，配合得天衣无缝。

玄奘看得目瞪口呆，低声道："这...这成何体统..."

武媚娘却笑道："大师不觉得，这般童真童趣，比那打打杀杀可爱得多？"

一旁，小碧取出针线，为孙悟空缝补昨日被树枝刮破的僧袍。悟空难得安静地坐在石上，看着她纤纤玉指上下翻飞，忽然道："小碧姑娘，等取经回来，俺老孙也给你摘最好看的桃花。"

小碧手一颤，针尖刺破指尖，一滴血珠渗出。悟空急忙扯过自己的虎皮裙就要为她擦拭，慌得小碧连连摆手。这一幕落在武媚娘眼中，她轻声对玄奘道："看来大圣也懂得怜香惜玉了。"

玄奘含笑点头，目光却不离武媚娘含笑的面容。春风拂过，几片花瓣落在她发间，他几乎要伸手为她拂去，终是捻动佛珠，默诵经文。

正当众人沉浸在这难得的闲适时光时，红孩儿与悟璃为争最后一只野果闹起脾气。红孩儿小脸涨得通红，张口便吐出一道三昧真火！

这火非同小可，霎时间烈焰腾空，热浪扑面。悟空急捻避火诀护住玄奘，八戒、沙僧各施神通闪避。混乱中，武媚娘站得稍远，裙摆竟被火星溅到，瞬间燃起！

"媚娘！"玄奘惊呼，竟不顾自身安危，一个箭步冲上前，迅速脱下袈裟为她扑打火焰。火星溅到他手臂上，烫出几个燎泡，他却浑然不觉，只急切地问："可伤着了？"

武媚娘看着他被烫伤的手臂，又望进他写满担忧的眼中，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如此...不顾一切。

火势渐熄，二人仍维持着极近的距离。玄奘的手还抓着她的衣袖，武媚娘能清晰地看见他额角的汗珠，听见他急促的呼吸。

"大师..."她轻声唤道。

玄奘如梦初醒，慌忙退后一步，却仍不放心地打量她的裙摆："可还疼？"

这时，天际祥云缭绕，观音菩萨现身。那红孩儿见到菩萨，立刻收了脾气，乖乖行礼。菩萨笑道："你这顽童，既与悟璃有缘，便随我去南海做个善财童子吧。"

红孩儿临走前，对悟璃喊道："小丫头，以后来南海找我玩！记得带些人间的好吃的！"

悟璃用力点头，眼中竟有几分不舍。

待菩萨去远，众人才松了口气。猪八戒抹着汗道："好险好险，这娃娃比那黄风怪还难缠！"

沙僧却道："若非悟璃，这一战怕是免不了。"

小艳闻言，悄悄扯了扯沙僧的衣袖，递上一盒伤药："你的手...刚才也被火星溅到了吧？"

夕阳西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经此一事，玄奘与武媚娘之间，似乎又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而悟璃坐在石上，托着腮帮子，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该给红孩儿带什么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