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浠水镇斑驳的城墙终于映入眼帘时,季宴礼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他猩红的眼眸里跳动着暴戾的火焰,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座城镇付之一炬。
“走!”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个字,额角暴起的青筋彰显着压抑到极致的焦躁。
脑海中不断闪回裴真夏可能遭遇的画面——少女被铁链禁锢的模样,银发沾染尘埃的模样,那双紫眸含泪向他求救的模样。
每一个想象都让他的理智濒临崩溃。
深黑色的长靴狠狠碾过地上的枯骨,季宴礼周身翻涌的杀气惊飞了成群的乌鸦。
他反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刀身在暮色中吞吐着嗜血的红芒:“等找到那个杂碎……”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叫,“我要把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喂狗。”
温斯言蔚蓝色的眼瞳骤然收缩,指尖一道银光闪过,细如发丝的灵力锁链瞬间缠住季宴礼的手腕。
“季宴礼。”
他声音不重,却像淬了冰的箭矢刺破空气。
向来温润如玉的男人此刻眉眼间凝着寒霜,月白色的衣袖无风自动,周身流转的圣洁灵力与这座阴森小镇格格不入。
“你当这是儿戏?”他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让地面结出霜花,“没有线索,没有布局,就凭你这股莽劲——”锁链猛地收紧,发出铮鸣,“是要去给敌人送人头,还是嫌夏夏死得不够快?”
最后几个字咬得极轻,却让季宴礼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温斯言指尖一挑,灵力锁链化作细碎光点消散,只留下腕间一道刺目的红痕作为警告。
季宴礼的瞳孔骤然收缩,红发如烈焰般炸开。
他猛地挣动被束缚的手腕,锁链与肌肤摩擦迸溅出细碎的火星。
"你——"
怒意涌到唇边的刹那,他突然想起温斯言是裴真夏兄长,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那也是兄长,他是裴真夏的未婚夫,理应和裴真夏一样尊他为兄长。
沸腾的杀意顿时卡在喉间,化作一声压抑的闷哼。
最终他只是狠狠甩开残余的灵力锁链,任由那些光点在指缝间溃散。
少年别过脸去,用满不在乎的语调轻哼一声:“啰嗦。”
可绷紧的下颌线却暴露了强行压制的怒火,连脖颈上都浮起隐忍的青筋。
他踢开脚边的碎石,率先朝镇口走去,背影写满不服管的倔强。
只是这次,脚步终究放慢了些许。
祁越泽低沉的声音突然划破凝滞的空气,像一柄出鞘的寒刃。
“先找客栈。”
他抬手按住季宴礼的肩膀,力道不重却不容抗拒。
黑色的眼眸扫过镇口歪斜的牌坊,铠甲上的圣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既然引我们来此,”他松开手,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佩剑,“必会留下痕迹。”
这句话像是某种隐晦的承诺。
祁越泽转身时,披风上的荆棘纹在风中翻卷,如同他压抑的焦灼。
“安顿后分头探查。”他最后看了眼两人,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决断,“别打草惊蛇。”
季宴礼的肩膀在祁越泽掌下骤然绷紧,红发少年猛地侧首,赤瞳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暗芒。
他下意识要甩开那只手,却在瞥见温斯言警告的眼神时生生顿住。
温斯言蔚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指尖在箭囊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之间"暂不计较"的暗号。
他唇角依然挂着温润的弧度,可眼底的寒意却让季宴礼读懂了未尽之言: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两人不约而同地压下翻涌的敌意。
季宴礼最终只是冷哼一声,甩开祁越泽的手大步向前;温斯言则优雅地整理着袖口,仿佛方才一瞬的剑拔弩张从未存在。
三人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脆弱的同盟关系,就像行走在薄冰上的猎人,明知冰面随时可能碎裂,却不得不继续前行——为了那个被困在黑暗中的银眸少女。
他们每一步行动,都如同提线木偶般被尽收眼底。
在镇中央某座破败阁楼的顶层,昏黄的烛火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将黑发女子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她缓步移至窗边,纤长的手指撩起一角褪色的窗帘。
月光顺着缝隙流淌进来,勾勒出她半边精致的侧颜——如冷玉般莹白,却被阴影切割成明暗两界。
猩红的瞳孔倒映着街道上那三个熟悉的身影,眼底泛起捕食者般的幽光。
“嗒。”
一滴融化的烛泪坠落在窗台上。
在她身后,银发的少女静静躺在床榻上,紫罗兰色的睫毛在苍白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月光掠过她颈间若隐若现的锁链,泛起金属特有的冷芒。
“鱼儿上钩了……”
女子松开窗帘的刹那,最后一线月光掠过她上扬的唇角。
那笑容,比刀锋更冷。
……
三日的搜寻毫无所获,压抑的气氛在屋内凝成实质。
季宴礼猛地踹翻脚边的木凳,赤红的发丝凌乱地翘着,眼底烧着焦躁的火光。
他一把拍在桌面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祁越泽!”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他妈耍我们是不是?根本没有什么绑匪,是你——”
窗边的男人背影纹丝未动,长剑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温斯言指尖轻叩桌面的声响打断了季宴礼的怒吼。
男人抬眸,蔚蓝色的瞳孔如鹰隼般锁住祁越泽,温润的嗓音里淬着冰:“祁兄,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
他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银箭,正漫不经心地转着,箭尖偶尔折射出危险的寒芒。
祁越泽的沉默像一堵冰墙,黑眸仍固执地凝望着窗外某处,指节却在剑柄上绷出青白。
“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撕裂了室内的死寂。
季宴礼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拉开门——
空荡荡的走廊只有穿堂风呜咽而过。
“搞什么……”他烦躁地抓了抓红发,正要摔门,余光却瞥见门槛处一抹刺目的黑。
“信?”他弯腰拾起的瞬间,指尖传来诡异的粘腻感,“艹!哪个不长眼的……”咒骂戛然而止。
祁越泽的身影已笼罩在身后。
他的目光落在季宴礼颤抖的指尖——那里捏着一封渗着暗红液体的信封,封口火漆像干涸的血痂,狞笑的蜡印正对着他们龇牙。
温斯言的银箭不知何时已抵在信封边缘。
他蔚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看清蜡印的刹那,指尖的箭尖突然迸出一点寒星。
三人呼吸同时凝滞。
那根本不是普通墨水——浓稠的猩红正从信封折痕处缓缓渗出,在季宴礼掌心拖出蜿蜒的血痕。
“装神弄鬼……一看就是为了吓唬人。”季宴礼像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一样,不跟他们商量就直接拆开信件。
信件内文用褪色钢笔书写,字迹时而晕染如泪痕。
[「我们已为您预留好座位」
阁下可曾见过会呼吸的木头?
可曾听过空腔头颅里的絮语?
午夜十二响钟声后,第三排左数第七把红绒椅
正等待着您温热的掌纹
「新月木偶剧团」诚邀您参加我们在浠水镇的首次公演]
“新月木偶剧团?”温斯言指尖轻抚信纸边缘,眉头微蹙,“镇上何时多了这么个剧团……”
祁越泽凝视着信封上扭曲的笑脸印记,声音低沉:“是她的风格。”那个红眸女人的影子在他脑海中闪过,这样充满恶趣味的邀约,确实符合她的作风。
“那还等什么!”季宴礼猛地拍案而起,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这肯定是线索!”
温斯言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太巧了。”蔚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就像有人刻意在引导我们。”
“你什么意思?”季宴礼甩开他的手,眼神骤然转冷,“那是你妹妹!你难道要因为这点疑点就退缩?”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长剑,剑鞘重重砸在地面,“三个五阶强者,还怕什么陷阱?更何况——”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指节捏得发白:“那是裴真夏——我的未婚妻!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温斯言蔚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箭羽;季宴礼红发下的眼眸燃烧着执拗的火焰,胸膛剧烈起伏;祁越泽则如同一尊冰雕,深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
最终,是重剑与地面相触的闷响打破了沉寂。
“好。”
祁越泽的声音像淬过冰的钢铁,沉稳得不带一丝波澜。
他缓缓抬起眼睑,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就按你说的。但距离午夜还有六个时辰——”
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剑尖在木地板上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我们需要一个滴水不漏的计划。”
马甲和本体可以同时存在,但如果没有女主的意识,躯壳会陷入沉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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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