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明显不是个普通人啊。
汪曾祺上楼时看到了一个坐在咖啡厅里的怪人,略做思考之后就不管不顾地走进了武侦的大门。
管他去的,反正太宰治会收拾好的。
“看在武侦和港/黑的面子上,说不定猎犬会放过汪曾祺蕾切尔和司汤达呢。”
班宁顿伸手调整病床的位置,使自己能够稍微坐起一点,好查看电脑屏幕。
“好吧,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说明我只用关照契诃夫他们,狩猎开始。”
三分钟后蕾切尔把汪曾祺生拉硬拽地拖下了楼,丝毫不顾对方的尖叫:
“小蕾切尔亲!饶了我吧!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你不会死,我在这里,你不会死的。”
蕾切尔嘴上耐心劝导他,手上的劲一点没卸,谁知道她一个看似只有**岁的小女孩能有这么大力气。
“好了,让我们去见见这位贵客吧。”
反抗无效,汪曾祺只能面对现实,他挪动双腿跟着蕾切尔走到一张咖啡桌前,声音一如既往的快活明亮:
“早上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这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轻轻笑了一下:
“二位就是武侦的成员汪曾祺先生和蕾切尔小姐吧?二位请坐。”
令人感到有些惊讶的是,这个人无论是在打招呼还是伸手请他们坐下,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但指的位置却相当精准,就像是用眼睛在看一样。
这是猎犬的条野采菊。
班宁顿打开了连接汪曾祺的通讯器,告诉他一些必要的情报。
他有超出正常人的五感,但是是个瞎子,顺带一提,他也是猎犬的问询专家,可以通过心跳和呼吸判断一个人说话的真假。你还是不要跟他说假话了吧,我们这方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应该都不会掩饰说谎时的小动作,也不会控制自己的心跳呼吸。
好可怕的家伙。
汪曾祺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规规矩矩地坐好,继续问道:
“那么请问您是?”
“一个听从命令办事的人罢了。”
条野采菊轻而易举地切换了话题,提出了自己的目的。
“汪先生,以及蕾切尔小姐,二位抛弃茶馆而加入武侦的逃亡者,我可以问二位一些问题吗?”
蕾切尔在桌底踢了一下汪曾祺,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总把这种事推给我来做啊。好吧,您想问什么呢?”
他根本没用询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班宁顿说,他的手指慢慢敲着病床旁的铁护栏,发出一种麻烦而不太恼人的响声。
他是认为你们对他造成不了威胁,唉,要是苏轼阁下或李白阁下在这,不,不用说这两位了,哪怕是卡夫卡阁下在这,他都不可能摆出这种态度啊。
“茶馆是一个拥有数名超危险级别异能者的组织,二位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
条野采菊把双手放到桌面上,面色不改。
“我想问的是,二位有没有被茶馆的残余势力找过麻烦?”
“唔,好像没有吧。”
汪曾祺用探求的眼光看了眼蕾切尔。
“毕竟无论是我还是小蕾切尔,都没有跟茶馆的几个疯子打过太多的交道,也就意味着我们与他们没有利益冲突。”
“嗯,呼吸正常,心跳平缓,说明你没有说谎。”
条野采菊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汪曾祺和蕾切尔,除去异能之外,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刚刚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情绪波动,被突然发问时也有呼吸和心跳的变化,这就表明了这两个人都不是会刻意掩藏自己内心想法的人。
看吧,这家伙就会用这种手段威慑你们。
班宁顿吐槽道,虽然他偶尔也会用这个方法来骗取一些新鲜的情报,但他坚信自己骂猎犬是不需要理由的。
如果是我在这,我就会教他什么才是真正的谈判和审问。
请您闭嘴。蕾切尔默默地想,您实在是太吵了一点。
臣附议。汪曾祺点头。
“也就是说,猎犬需要围剿茶馆的残余分子,跟二位没有任何关系对吧。”
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条野采菊勾起嘴角。
“当然,猎犬也不会对二位出手。”
“嗯,确实是这样不错。”
汪曾祺和蕾切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轻松,于是他继续往下说。
“那太好了,只要不牵扯上我们,我们自然不会关注别人。”
嗯,猎犬很有自信嘛。
班宁顿重新在病床上躺下,舒了口气。
希望李白阁下下手轻点,至少不要打死,不然我就不好收尾子了。
劳伦兹·卡夫卡实际上在大多数情况里沉默寡言,像是过去的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每一处裂缝各处。
他整个人左右就是破碎的巨布,颜色乱七八糟的糊在上边,有的堆积太多,成了肮脏的黑。笔下微弱的光只能堪堪照亮一隅,他大半个身子融入黑暗,深不可测的黑暗。
要是任聪明人看去,那年轻作家的身后,在那片深渊似的峡谷里,深深埋葬着往昔岁月的风骨,它们在此腐烂,以至于一旁的鲜花都受此影响而枯萎。
他一声不吭地行走在暗夜里,内心坚信自己没有审判罪恶的能力,双手却早已沾满泥泞与红血,面色苍白,仿佛生命力都被异能抽的一干二净,只是徒留具行尸走肉机械性地执行着生前一个扭曲的愿望。
“咳咳咳!”
肺部剧烈的疼痛逼得他猛地咳嗽起来,也一下子清醒了,睁开眼睛盯着洁白的天花板。
屋里没有陈语鸣的身影,卡夫卡想或许他是因为什么事出门,桌上确实留下了一张纸条,青年前去城市调查某些不能见光的事情,晚上才能回来。
他正愣神,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卡夫卡很少用电子设备,这玩意还是班宁顿硬塞给他的,里面谁的号码都没存,又会有谁打来电话呢?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不过头像位置是一只有点奇怪的老鼠。卡夫卡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
“您好,我是劳伦兹·卡夫卡。”
“卡夫卡君接电话的速度与您的反射弧一样呢。”对面传来一阵轻笑,“还可以活动吗?”
“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卡夫卡坐起身来,掀开被子走下地,随手拿过搭在旁边椅子上的黑色斗篷穿好,“原来情报贩子真的什么都能调查出来啊——您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了吧。”
“了解自己朋友的经历对我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卡夫卡君,不要惊慌。”
费奥多尔说,他在他俄罗斯的临时安全屋里,桌上的电脑旁搁着对面那人的照片,男人算不上健壮,也算不上太瘦弱,那样就像个小姑娘一样——但他不乐意用这个词来称呼对方,只能说是文艺青年似的高高瘦瘦,干净的像张白纸,甚至可以说没有一丝血色,让人怀疑他没有正常人类的呼吸。
“我的朋友,你或许不清楚,实际上你就像一具漂亮的死尸一样,但拖着这样的身体和性格仍能从众人中脱颖而出的你,实在是太出色了。”
“哦,我以为在我们同行的短暂时间内,你会早就发现我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卡夫卡伸手将斗篷左侧几个有些歪了的别针扳正,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就好像被提到的人不是自己。
“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也不是能够让我骄傲的事情……费奥多尔先生,要我说,互相试探已经差不多够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
“悉听尊便。”
费奥多尔笑了笑,开始用他一贯的优雅缓慢的腔调说起让正常人难以理解和接受的话。
“其实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所有人天生都带着无可饶恕的罪孽,他们应该连同整个世界被一起清洗。所以,拥有能够审判世界能力的你,劳伦兹·卡夫卡君,我想要邀请你和我合作。”
他说的是真话。卡夫卡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真的很想破坏这个世界的秩序,就算是这份合作,也只不过是因为我的异能和不算人类的性格让他能对我尊敬一分,但这份尊敬也只不过是因为需要利用我罢了。
但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相互利用,所以他并不认为费奥多尔是错误的。
“……依我看,无论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他都没有资格以自己的主观意志去定夺别人的罪恶,更没有资格去定夺他人的生死,更何况是一个世界。”
卡夫卡慢腾腾地开了口,他整理好衬衫领口的皱褶,准备出门。
“但正如很多事那样,没有资格去做,并不代表我们做不到。”
他说的是“我们”,足以表明他的立场。
但直到一段时间之后,费奥多尔才明白,其实温柔与疯癫根本不会同时在一具往昔的死尸身上出现,他只能够猜测,在剖开他的身躯之后,透过他的肋骨,那死白的心脏仍旧居住着过去的幽灵,所以能够在它心里弹奏鸣曲,在它心里起舞,在它心里燃烧,让这个怪物保留下最后的人性,为了看到人类的美丽结局,他甚至不介意从世界的开始等到世界的尽头。
要知道永生远比死亡更加令人痛苦,他踩着尘埃而来,也会被尘埃掩埋。
适当的BE有助于治愈大家的内心(笑
反正番外会稍微甜回来的
出门旅游了,现在正在北京,所以这几天可能更新比较缓慢,希望各位理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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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