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与他的影子 第3章 楼梯口的两次对视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书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时，林微已经醒了。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六点半——比平时提前了整整二十分钟。指尖划过锁屏，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天下午的画面：第十七级台阶上的夕阳、橘子味汽水的凉意，还有陆星眠递汽水时，指节上淡淡的薄茧。

她趿着拖鞋跑到书桌前，打开抽屉，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画着小太阳的笔记本。翻开那页写着“橘子味的风”的纸页，彩色铅笔勾勒的小橘子在晨光里泛着软乎乎的橙，她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忽然想起书包里的空汽水瓶还没扔，她赶紧翻出来，瓶身上的卡通图案还很清晰，指尖蹭过瓶口残留的凉意，仿佛还能摸到昨天他递过来时的温度。

“微微，快吃早饭啦！”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林微赶紧把笔记本和汽水瓶放回抽屉，对着镜子理了理校服领口——今天特意把头发扎得更整齐些，连袜子都选了和校服颜色更搭的浅灰色。坐在餐桌前，平时爱吃的煎饺忽然没了滋味，她扒拉着碗里的粥，心里全是对课间的期待：他今天会穿什么衣服？会不会提前去社团？如果在楼梯口遇见，自己要先说什么？

骑车到学校时，校门口已经有不少同学。林微锁好车，背着书包往教学楼走，路过操场时，忍不住往篮球场上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清洁工在打扫落叶。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又有点小小的失落，攥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快步往三楼走去。

早读课的铃声刚响，林微就把课本摊开，眼神却总往窗外飘。窗外的梧桐树影在书页上晃动，像跳动的音符，可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耳朵一直留意着走廊里的脚步声。直到语文老师走进教室，她才强迫自己收回注意力，却在课本的空白处，下意识地画了一个小小的橘子。

课间休息的铃声终于响起，林微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林晓凑过来，笑着戳了戳她的胳膊：“你今天怎么这么急？想去厕所吗？”“我、我去趟社团活动室旁边的水房。”林微找了个借口，抓起水杯就往门外走。走廊里很热闹，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她却目不斜视地往楼梯口走，心跳像擂鼓一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走到三楼楼梯口时，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第十七级台阶空荡荡的，没有那个熟悉的浅灰色身影。林微心里像被泼了点冷水，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发凉，她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还是顺着楼梯往下走。水房在二楼，她接了杯温水，却没立刻回去，而是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眼神忍不住往社团活动室的方向瞟。

活动室的门还是虚掩着，里面没有动静。林微抿了抿唇，正准备转身，忽然听到楼梯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轻不重，一步一步，像敲在她的心尖上。她猛地转过身，正好看到陆星眠从楼梯上走上来，还是昨天那件浅灰色连帽卫衣，背着黑色运动包，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文件夹。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微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默念着“说点什么，快说点什么”，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陆星眠看到她，脚步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走到她面前停下：“早啊，来接水？”

“嗯、早……”林微的声音细若蚊蚋，她抬起头，正好看到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晃了晃，眼神比昨天更亮，好像映着走廊的灯光。“你今天……来得挺早。”她鼓起勇气，说了句完整的话，说完就赶紧低下头，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陆星眠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忍不住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来拿昨天没带回去的训练计划。”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昨天的汽水，好喝吗？”听到这句话，林微猛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喝！橘子味的，很解解暑。”说完，她又觉得“解暑”两个字有点多余，脸更红了，赶紧补充，“谢谢你，我、我下次请你喝吧？”

“好啊。”陆星眠答应得很爽快，他看了看手表，“快上课了，你快回教室吧，不然要迟到了。”“哦、好！”林微点点头，转身往教室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星眠还站在原地，冲她挥了挥手，嘴角的笑意比阳光还暖。

回到教室时，林晓正趴在桌子上等着她，见她回来，立刻凑过来：“你刚才跟谁说话呢？脸这么红。”“没、没跟谁。”林微避开她的目光，把水杯放在桌上，指尖却还残留着刚才心跳加速的悸动。她翻开课本，却在空白处又画了一个小橘子，这次还在旁边画了一个挥着手的小人，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接下来的几节课，林微听得格外认真。数学课上，老师讲的函数题她居然听懂了大半，还主动举手回答了问题；英语课上，她跟着老师的节奏读课文，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林晓看着她的变化，忍不住小声说：“你今天状态怎么这么好？跟打了鸡血一样。”林微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知道，是楼梯口的那几句话，给了她莫名的勇气。

午休时，林微和林晓一起去食堂吃饭。排队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不远处的窗口，陆星眠正和几个男生一起打饭。他穿着校服，背着运动包，正低头听旁边的男生说话，偶尔点点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林微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赶紧收回目光，却在打饭时，下意识地选了橘子味的酸奶。

吃完饭，林微和林晓往教学楼走，路过操场时，篮球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打球。林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索，很快就看到了陆星眠的身影——他穿着篮球服，正在投篮，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篮球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随着他的动作高高跃起，稳稳地落进篮筐。周围传来一阵欢呼声，他抬起头，擦了擦额角的汗，正好朝着林微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微赶紧拉着林晓往前走，脚步却慢了半拍。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快要蹦出来，耳朵里全是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还有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你看什么呢？走这么慢。”林晓疑惑地看着她，林微摇摇头，脸上却忍不住泛起笑意——原来，喜欢一个人，连远远看着他，都会觉得心里甜甜的。

下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放学铃声响起时，林微收拾好书包，却没有立刻走。她想起早上的约定，犹豫了几秒，还是往社团活动室的方向走去。走到楼梯口时，她看到陆星眠正背着运动包往下走，手里还拿着一个篮球。

“陆星眠！”林微鼓起勇气，喊出了他的名字。陆星眠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笑容：“有事吗？”“我、我想请你喝汽水。”林微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橘子味的汽水，递到他面前，手心微微出汗，“昨天你请我，今天我请你。”

陆星眠看着她递过来的汽水，又看了看她紧张的表情，接过汽水，笑着说：“谢谢。”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味道不错，比昨天的还甜。”听到这句话，林微的脸瞬间红了，她低下头，小声说：“那、那我先走了，明天见。”“明天见。”陆星眠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汽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林微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心里像被灌满了橘子味的甜意。她想起今天在楼梯口的对话，想起操场上他投篮的身影，想起他接过汽水时的笑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上，像一串跳跃的音符。

晚上回到家，林微迫不及待地打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今天跟他说了两句话，还请他喝了汽水。他说汽水很甜，还跟我说了明天见。”写完，她拿出彩笔，在旁边画了两个并排的小人，一个拿着汽水，一个拿着篮球，背景是暖金色的夕阳和十七级台阶。

躺在床上，林微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今天的画面。她想起陆星眠接过汽水时的笑容，想起他说“明天见”时的语气，心里像揣了只兔子，却又甜得发腻。她甚至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期待在楼梯口，在操场，在走廊里，再次遇见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身影。

而此时的陆星眠，坐在书桌前，手里还拿着那瓶没喝完的橘子味汽水。他看着瓶身上的卡通图案，想起下午林微喊他名字时的样子，想起她紧张得泛红的脸颊，忍不住笑了笑。他拿出手机，在篮球社的群聊里发了条消息：“明天训练提前半小时，有人来吗？”很快，下面就有了回复，他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明天，一定要早点去学校。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个少年少女的书桌上，一个写着满页的欢喜，一个想着明天的遇见。十七级台阶上的故事，还在继续，关于暗恋的甜意，正像汽水的气泡一样，在青春的时光里，慢慢发酵、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