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 第107章 第 107 章

老妈盯着前方漆黑的街道，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就是因为我曾经对34说过一些天堂塔的事，才让他对围墙里面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不但把伊德送进去，还要把自己也弄进去。”

难怪老妈一直躲着34和他见面，就是为了避免对方得到更多信息：“我对天堂塔没什么幻想。”

“你确实没有，但你的好奇心很重，而且总是在试探别人。”老妈忧心忡忡地说，“我见过太多因为好奇心而丧命的人，关于天堂塔的事你知道的越多，处境就越危险。”

他理解老妈是出于好心，不过他也不是因为好奇才参与进来：“我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和伊德合作，就能变得更安全了？”

老妈诚实地摇头。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多做一些准备，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知道再多，你的处境也不会改变。”

在他看来，老妈就是希望自己一起逃避问题：“如果真的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阻止34去找伊德？”

“我当然说过，但没有用！34根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或许他理解了也不愿面对真相。”老妈懊悔地捂住脸，“都怪我，如果我不把伊德的消息透露给他，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34竟然知道，他对此有些怀疑：“你告诉34不会惹来麻烦吗？”

“不会，这些都算不上机密。实验室对信息的管制没有那么严格，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才会营造出这样一种氛围。就像收尸人冷血无情、不会救人的传言一样。”

收尸人不会救人的事居然是假的！他忍不住问：“所以收尸人会救人？”

“前提是他们确定能救，但这种情况很少见。毕竟大部分时候收尸人赶到现场，能救的人已经被救了。而且收尸人基本没有医疗知识，遇到重伤的人也束手无策。”

老妈的话刷新了他的认知：“有没有成功救人的例子？”

“34就是，他明明还有呼吸，却混在尸体里被丢到路边，我去收尸的时候救了他。”

“可34说那是因为你和其他收尸人不一样。”

“我除了权限和薪水比他们高一些，没有什么不一样。”

收尸人还有薪水？！他瞪大眼睛看着老妈。

老妈也好奇地打量他：“原来你的瞳孔能放这么大？平时看到都是一条细缝。”

“暗的地方就会这样。”他赶紧揉了揉眼睛，让周围肌肉放松下来。因为异构的关系，瞳孔放大和收缩的差距很大，导致他的脸看起来也截然不同。瞳孔收缩的时候更有气势，而瞳孔放大的时候表情很蠢。

老妈有些同情地问：“有这么一双眼睛，照顾起来挺辛苦吧？”

“天生就这样，已经习惯了。”他担心之前话题被中断，连忙延续回去，“其他收尸人的动作和你明显不一样，他们站立的时候没有任何小动作，几乎是静止的。”

“那只是工作需要，可以节约能量。我是年纪太大，才没有装辅助系统。”

“工作之余的收尸人是什么样？”他根本想象不出来。

“就是普通人的样子。”

“他们可以有私生活吗？”

“下班之后的时间都是自己支配。”

“和普通人交朋友也行？”

“虽然咱们俩不是朋友，但不也约出来见面了吗？”

老妈的回答彻底打破了收尸人的神秘感：“怎么有种一直以来都被骗了的感觉？”

“也不算被骗，毕竟身份特殊，维持和普通人的距离感有助于工作。大家都是普通员工，目的是完成工作，而不是惹麻烦和伤人。”

“收尸人如果都和你差不多，伊德应该也很好相处吧？”

提到伊德，老妈的表情再次变得凝重：“伊德不一样，他是更高级别的存在。”

“比你的级别还高？”

“算是吧。”老妈的回答有些含糊，“总之他不会接纳我的意见，但你做为合作对象，说的话会纳入考量。”

他可以替老妈向伊德提要求，不过觉得意义不大：“我觉得比起我，他和34更亲近，让他说成功率会不会更高？”

“和34亲近只是假象，是一种计算好的应对方式。和复制人的感情也是一样，都是刻意营造出来的结果。”

猜测再一次被印证，他却有点儿受打击：“他的老实也是假的？”

“他的个性可以根据需要随时变换，很难用真假来做判断。”

“这些34都知道？”

“我没有说得那么直接，因为伊德对他很重要，我不能让他的期待落空。我曾以为伊德能唤起他对人生的希望，结果并没有。他想要和伊德一样重新开启人生，可伊德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看样子老妈为了能让34有活下去的动力，做过不少尝试：“我还是认为这些话直接和34说更好。”

“我不敢。”老妈连连摇头，“我无法面对那孩子绝望的样子，我怕他真的会想不开……”

“他不会，现在有杀掉索朗的目标在，伊德的事不会让他崩溃。”他笃定地说，“反而可能会让他重新思考自己对于天堂塔的期待。”

老妈还是不放心：“如果适得其反呢？”

“后果我来承担。”

老妈不信任地问：“你能承担什么？”

他认真地说：“当然是承担安抚他的责任。我说过会想办法让他活下去，就绝不会食言。”

老妈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商人的承诺可不值得相信。”

“我和他又不是买卖关系，我当然不会用做生意的那一套来对他。”

“难道你们已经成为朋友了？”

“我们不会成为朋友。”这话说得他有些心酸，“你就当做是一个他的追求者在对你作出承诺。”

老妈无奈地叹气：“你非要挑这种时候开玩笑吗？”

“不是玩笑。”他郑重地看向对方，“我不会用他的事开玩笑。”

老妈从他的眼神里看看出了他的态度：“你应该知道，这不可能。”

“我确实知道，而且也没有期待过什么，只是希望能够改变他的想法，让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