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 第106章 第 106 章

修回去之后又重新翻看了莉雪儿的遗嘱。虽然杰并不清楚基金的运营模式，但提醒他遗嘱的内容可能相关已经帮了不少忙。

根据房产的分布位置，他重新规划了回山地的路线，然后发信息老妈，希望能够面谈。

老妈回复得很快，不过信息内容依旧没有字，只有坐标和时间。

这次的位置比上次偏僻，在十五区的边缘地带，而且时间是深夜。

为了减少意外发生，他特意从十四区比较安全的地带绕行，途中经过俱乐部最密集的街道时，莫名觉得站在暗巷里和人说话的身影很像34。

因为是张陌生的面孔，也没有背背包，他不能保证自己没认错。而且他只是路过，也没必要特意下车确认。

但他能确定一起说话的另外两个人都是托基卡尔人，因为银色的眼睛在暗处更显眼，很容易被他看到。

都市里确实存在一些自由身的托基卡尔人，这些人大多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买主丢弃，依靠自己顽强地存活下来。34会和他们见面也不奇怪，作为经历过相同苦难的同族，互相抱团才有可能生存下去。

暗巷很快就脱离了视野，他也拐弯往十五区开。不过心理多少有些在意，毕竟上次分别之后他们就没有联络。

其实他很想知道对方的近况，可惜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打电话只说废话的阶段。不过和老妈见面之后就有理由联络，他心里莫名开始期待。

到达目的地比约定时间早了五分钟，独自把车停在空旷破败的街道还是有些令人不安。附近前两天刚爆发过一场冲突，新闻上说冷冻车一次拉走十七具尸体，而且小规模的摩擦也还在持续。

他不明白老妈这次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好在对方没有失约，时间一到冷冻车就开进了街道。

老妈这次穿了收尸人的防护服，身躯显得更加臃肿。

“你没把今天见面的事告诉34吧？”老妈一见面就担心地问。

“没有，上次从围墙里出来我们就没联络。”

老妈松了一口气，示意他上车。

他坐下后没有直接提及重点，而是选了更容易聊的话题：“复制品的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比较稳定。”

“你打算让他就这么留在停尸间？”

“不然怎么办？他在外面乱跑，你也不能安心吧？”

“我已经想开了，如果他对伊德真那么重要，我愿意成全他们。”

听到他的话，老妈脸色却越发凝重，也越发沉不住气：“那天把你叫走的人，都和你说了什么？”

“她没告诉你？”

“她说了一些，但我不确定是否和跟你说的一样。”

他也很在意这一点：“她希望和我达成合作，帮助伊德完成任务。”

老妈看起来像是已经知情：“你同意了？”

“我有办法拒绝吗？”

老妈无法回答，沉默片刻又问：“你接下打算怎么办？”

“我近期会回山地，去和伊德见面。”

一听他要和伊德见面，老妈立刻问：“34知道吗？”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焦虑：“肯定不知道，我都没联络他。我只在那天送他回停尸间的时候说过答应协助伊德，其他都没有提。他的反应也很平常，应该没有产生怀疑。”

老妈看他的眼神有些游移：“你该不会已经知道伊德的任务内容了吧？”

他点点头：“知道了，包括整件事和我的关系。”

老妈深吸一口气：“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我得先知道是什么样的请求。”

“别伤害那个研究员。”

老妈特意提出这种要求，说明菲欧娜没有骗他，老妈认识这个研究员，甚至可能关系匪浅：“我本来也没打算对他怎么样，这个要求和伊德提更合适吧？”

“不，你没懂我的意思，我希望你能确保伊德别伤害他。”

这个要求确实出乎意料，但也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你确定我能拦得住伊德？他可是赤手空拳杀了十五个全副武装的佣兵。”

“我知道，但只要你和他合作，他就会听取你的意见。”

他这才明白老妈的诉求：“你是希望通过我来向伊德提出合作的附加条件？”

老妈点下头：“只有你的意见在他的接纳范围内，其他人都没用。”

“可即便接纳，真正的决定权也不在他身上吧？”

老妈顿时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我还挺擅长分析情报的，以目前掌握的情况不难分析出伊德的行为方式是受天堂塔的直接控制。”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帮自己印证了之前的猜测，“伊德特意住在瞭望街，就是因为那里是唯一可以接收都市信号的地方，他会将所有情况如实上传，我的、34的、复制人的——”

“别说了！”老妈紧张地打断他，“别和任何人提起这些！”

“这属于天堂塔的机密？”

老妈痛苦地摇头：“知道这些只会带来麻烦！”

“因为麻烦就避而不谈？”他感觉老妈与其说是警告更像是在逃避，“让需要知情的人胡乱猜测，才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老妈却愤怒地大吼：“没有人需要知道这些！”

他不想谈话难以继续，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安抚：“好吧，我不会和别人说，你不用那么生气。”

“抱歉。”老妈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这种反应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就像当初面对杰乱发脾气之后无助地忏悔：“这件事让你的压力很大？”

他妈疑惑地看向他，缓缓点头。

“我哥压力大的时候也会忽然情绪失控，有一段时间他的状况真的很糟。不过好在他找到了愿意接纳支撑他的人。你身边没有能帮你分担这份压力的人吗？”

老妈疲惫地摇头：“不是没有，而是我不希望别人来分担。”

“容我说句失礼的话。如果你能一个人处理好压力，硬抗没问题，如果不能处理好，还不如找人分担。”说得难听些，他不认为老妈可以独自承担这份压力。

“真是够失礼。”老妈明白他的意思，但没有因此发火，“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处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