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之誓 第17章 出行兰斯

回到屋内后，艾瓦又睡了一会，那场为期三天的睡眠并没有让她感到轻松，反而影响到了她的精神状态。

此后的几天，她又陆陆续续做了些零碎混乱的梦。

虽然梦境破碎，但大多都指向两个主题——死亡和新生。

王宫里住的精灵虽然少，但艾瓦仍不敢乱走动，怕惊扰了谁。

苏每天都在忙，除了每天一起用餐，她们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接触。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约约觉得苏不太想见自己，自打莫温那件事过后。

不过……她是女王，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想必仍然还在提防着自己。艾瓦想。

而且，如果确认自己是可信的之后，她就没必要再靠近自己了，反正她们两个之间只存在一场误会。

所以她只好在藏书室待着，让自己有事可干。比如补补种族知识和历史什么的。

留着一条缝的门此刻被人敲响，艾瓦在第二层，她看到苏推门而入。

是日常的穿扮，她还戴了个黑羽礼帽。

现在还没到用餐的时间，艾瓦有些奇怪于苏的到来。

“在第二层阅读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吗？你好像很喜欢在那里阅读。”

她没有给第一层过多的视线，而是自然而然地看向第二层。

“没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只是喜欢在这里看书罢了。陛下今天亲自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每天将自己藏在藏书室里独自看书，未免太无聊了些。不如我带你出去一趟?”

?

看着苏一脸轻松和理所应当的表情，艾瓦不禁怀疑——几天没做梦，今天又开始了吗？

“艾瓦女士?怎么不说话?”

说出“女士”两字的时候，苏完全没有了身为国王的那种隐隐的语气威压，而是带有一种微妙的柔和。

真的是在做梦吧...艾瓦就差没把疑惑写在脸上。

“您的政务?”

“政客见完了，剩下一些简单的政务交给其她政官就好了。让帝国的客者了解帝国，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可是我之前说过，你太特殊，所以只好由我来陪你。”

……好牵强的理由。

“您想去哪里？”

“别一副紧张的样子，呵呵...你就当我今天是一个想出去休息一下的普通居民，嗯...我们去蔷薇公园如何？”

艾瓦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合上了书。

“看来教廷那群家伙骂得没错，我确实没能当好一个国王，居然让帝国的客人无处可去。”苏看着艾瓦下来。

“我不需要用仪容拟造药水了吗？”

“不用。”她轻快地笑了，身周也确实没有了平日的凌厉。

不知是玫瑰真的收起了荆刺，还是猎豹暂时闭上了嘴。

“当初我说你特殊，是因为我太过警惕，不想让你的面容被其他精灵看见，但现在，没关系了。”

“好的，陛下。”

“您实在太客气了，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放心。”

……

她们来到兰斯王城的广场上。

居民们并没有因为国王的到来而感到惊讶，许多精灵只是驻足观望了一会，便继续自己的行程了。

由于塞维尔的国王经常外出，被居民们围着实在不好动作，所以国王让欧石楠伯爵宣布:

女王外行时，居民们不必大动阵仗，女王只是在遵守她的诺言，仅此而已。

这两年，塞维尔的经济终于有所恢复，并且呈现繁荣之势。

苏首先带她来到一家服装店。

嗯，其实也可以说是裁缝店。这里的老板之前是一位无名的裁缝，塞维尔建立后，精灵们的审美逐渐多元化，也有能力去购买其他的服饰，不再只穿浅蓝的旧布衣。

这位老板的审美与设计得到了许多精灵的认可，她甚至和如今的国王陛下一起掀起了一场服装革命。加上当时的技术革新，她设计的服装被大批大批加工出来，很快，她就成了王城里最著名的服装老板。

苏让艾瓦挑了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

虽然满脑子的疑惑都快漏出来了，但艾瓦想了想自己在王宫里确实没有衣服穿，这几天穿的衣服都是仆从送来的，说是以前的贵族还未来得及穿上的衣服。

“别这样看着我，国王支配属于她的德洛尼有什么不对吗？”

“……抱歉，我原以为...您所有的支出都来着国库。”

“大部分罢了，这种时候，”她接过艾瓦手里的衣服，“当然是用自己的了。艾瓦女士，下次可以补补这方面的知识，国王也是有自己的收入的。”

各种税收加上王室森林的收入，正常情况下，一位国王一年能有一万左右德洛尼。这对民众来说，可是一笔惊为天人的收入，因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一个普通家庭，收入如果达到三十德洛尼，那么他们一年的温饱问题就解决了，当这个数额升到四十或五十，他们甚至可以小小地奢侈一下，比如为家人添几件新衣，买温暖舒适的地毯，采购除麦芽酒之外的酒类等。

但刚建国时，帝国内一直传着一个笑话——国王是个穷子。

但只有知情的精灵才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句玩笑话。因为他们的国王真的是一位实实在在的穷鬼。

塞维尔刚建国时，一年内支出的德洛尼几乎将国库清空，这还是比较保守的做法，因为国王没有大兴土木。但是第二、第三年开始，国库就开始入不敷出了。修筑城堡作为军事建筑，赎回在布里塞被俘的将军，对技术革新的支持......

国王将还未受到惩罚的贵族召集起来，实施了威压政策——每位贵族，必须交上五万德洛尼。

贵族们苦不堪言，但他们的日子除了提心吊胆，害怕自己的脑袋被阴晴不定的国王夺走以外，过得其实和从前一样享受。

国王不能一时铲除全部的贵族，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从建国后就一直跟着苏，他们是王的忠臣。另一部分则有着重要的政治作用，毕竟他们手下还有许许多多的领地，倘若操之过急，只会造成动荡。

收上来的金钱总数很可观，让塞维尔缓了一口气，后面虽然磕磕碰碰，但经济仍然艰难地在塞维尔的土地上，慢慢恢复了。

“是陛下唉，难得来一趟，不看看本店的新品吗？”

一位男子为她们结算，并同她们开玩笑。

和她想象中的成熟稳重不同，他看起来十分年轻，金发蓝眼，带着眼镜，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可爱，唯一符合她想象的，是他眼中那份精明。

“不了，暂时不用加入新成员了。”

“啊...旁边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吗？”他看向艾瓦，然后又开始推荐，“美丽的小姐…啊不…尊敬的女士，本店的新品简直完美符合您的气质，真的不试一下吗？”

艾瓦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但幸好，她身边有一位更精明的女王。

“不了，阿亚兹。”苏再次无情地拒绝了两眼放光的老板，“这些就是我给她买的。”

“好吧……”他露出惋惜的神情，因为没能多赚一点德洛尼而暗自神伤。

“对了，替我向你姐姐问好，告诉她我很喜欢她的新设计。”

“好的，陛下。”

走出阿兹亚的服装店，穿过街道，王城里彩旗飘扬，不知谁家的花瓣在和微风嬉闹，从群众上方舞到地面。

“他是店内的老板吗？”

“他？嗯……他从前是。现在，这家店铺真正的老板是他的姐姐，因为他的姐姐比他更适合经营这家店铺。不过，他的姐姐拥有更多的店铺，所以这家店就又给他经营了，但控制权仍然在他姐姐手里。”

艾瓦点点头，若有所思。

“看得出来，你有问题，为什么不问呢？”

“在这里合适吗？陛下。”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艾瓦，别担心。”

艾瓦无言几秒，然后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严肃地问苏:“陛下，认识我吗？”

“不认识。”苏爽快地回答了出来，艾瓦原以为她又要绕弯然后避过这个话题，没想到她居然回答了出来。

但得到的答案不知道算不算好，她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的落空感。

“哦……”

“不继续问下去吗？”苏勾起一抹笑，“你的神情分明在说你想知道更多。”

“我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我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光有成年精灵的躯体。”

“嗯嗯……某些时候也确实迟钝了些，”赶在艾瓦皱眉看向她前，她又接着说“那你就没有别的想要问我吗？”

艾瓦点点头:“有的——为什么你们会拥有不同于寻常精灵的能力?”

“他们都称这种能力为异能，它的来源我们并不清楚，如果使用不当，很容易被反噬。但其实它就是一种个体意志的放大而已。她有这样的能力，只是因为她的某种强烈的意志。只需要一个契机，它就能觉醒。但并不是每个精灵都会觉醒这样的能力，整个世界，只有极少数精灵拥有自己的能力。我们并不了解这是为什么。”苏耐心地一一为艾瓦解释。

在这个世界，自我能力的觉醒者并不多。精灵们对此有着不同的观点。当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能力，他们感到害怕，因为在他们看来，拥有这样的能力，简直就是与神明比肩，所以人们纷纷认为这种能力是神给予人间的礼物。可是当觉醒者用它伤害他们之后，他们又认为这是神罚，并引发了一阵宗教恐慌。

教廷则认为这是可怖的异端，为此，在猎巫运动的基础上，他们又掀起了一场清除异端的运动，在当时，凡是有一点微不足道的迹象，或是看到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就会有精灵被举告到教廷，然后进行毫无道理的审判，判罪理由不可理喻，最后则是残酷的火刑。

但后来一场规模巨大的瘟疫席卷了曼德大陆，奥瑞爵诺王朝的人口骤减。后来他们发现，那些被迫害的巫师可以救治他们，他们口中的异能者可以让濒死的人得到治疗，而神在凡间的使者——主教，神父，牧师，修士，很多也因感染瘟疫而迅速死亡。

这场残酷的瘟疫夺走了很多精灵的生命，但它却奇妙地推动了观念的变化，革命的到来以及教廷权威的衰落。

而布瑞里政变的那天晚上，人们见证了一场滔天大火，革命的火焰燃在梅特勒斯·苏猩红的战袍上，一场空前的王宫屠杀进行完毕时，燃烧着的烈焰也未伤她分毫，因为那是她的力量。

在那个寒冬里，奥瑞爵诺王朝的时代结束了，精灵们迎接了塞维尔帝国的到来。

苏清楚地记得，之前在王室议厅里大家就关于力量限制问题的热烈讨论，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贵族和平民完全站在同一条线上。

最后，力量限制就被写进了法律之中。

自此，普通精灵与异能者做出了妥协——不会再有审判，但异能者不可做出任何伤害精灵的事。

她们聊了一路，终于来到蔷薇公园。

每个礼拜，蔷薇公园都会在单数日开放，供居民们游玩和参观。里面不仅有大片大片不同品种的蔷薇，还有许多历史的故事和油画在里面。

蔷薇是塞维尔的象征，是所有人心中希望的象征。

据说，蔷薇还是女王最为钟爱的花种。

对着艾瓦，苏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让我带您参观吧。我保证，您会对此感兴趣的。”

贵族:有点难过，但不多，脑袋还在就好_(:з」∠)_

修改了一些情节——6.9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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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出行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