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关长岁如今的御剑速度从御金州出发前往镜州不过半日的光景,正午之前出发,黄昏时分便能到达。
抵达金丹后期这个境界即使不眠不休地飞上三天三夜也并不觉疲惫,但关长岁毕竟是神魂有损,口腹之欲还未完全戒除,关长岁就近找了家小馆准备休整一下。
越往北走修士的踪迹便越少,到了和镜州接壤的城镇,已经很少见到满大街往来的修士,进了小馆内,关长岁打眼一扫,竟无一个身怀灵力之人。
两人对坐无言,桌子正中间仿佛被隔了一道结界,彼此泾渭分明,馆子的特色小炒和茶壶全堆在关长岁眼前,柳逢春眼前就剩下一个茶杯。
还是空的。
关长岁半歪半趴地赖在桌上,双手捧着茶杯,偷看柳逢春搭在空杯上有些局促的手指,似笑非笑地哼哼两声。
见关长岁一副坏猫得逞的模样,柳逢春不激也不恼,端坐在对边静静看着关长岁动筷子。
这一路上风吹云拂,关长岁心中惴惴的情绪得到了舒缓,心中本意不那么纠结,但柳逢春目不转睛的视线又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头也不抬,端着碗筷主动开口:“想吃可以求我,不用一直看我。”
两口饭扒拉下肚,听见对面说:“我不吃,就看看你。”
“咳咳。”
关长岁被这发言呛得猛咳,咳得面红耳赤地看向柳逢春,对方反倒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被耽搁了几天趁机许久的话题似乎又要死灰复燃。
“看我干什么,脸上能看出花来?”
“说不定可以。”
柳逢春显然不是个话多的,似是而非的对话点到极致,没在多说
关长岁心中反倒百转千回过数个话题,继续交谈还是闭嘴?转移话题还是追问?
筷子贴着碗沿划过,在喧闹的小餐馆大堂里,有着这么一个两人对坐的安静角落。
关长岁到确实还有个想问的问题,前些天的奇怪氛围下他没问出口,而九烛那边又说不知情。
“我问你,你当时和九烛怎么这么快找到我的?”
他当时也没想象两人能来得那么快,在他的设想里,是准备自己回去之后在找两人一起过来。
柳逢春的手伸出来缓缓靠近关长岁,关长岁警觉地后缩了一下肩膀,柳逢春没有继续向前,手缩回来点点自己的脖子。
“禁印,能让我知道你的位置在哪。”
“天杀的,还有忘了这鬼东西。”关长岁嘀嘀咕咕地咒骂一句,手捏着脖子,浑身不自在。
“怎么神魂出窍也能定位到?”
“禁印深植神魂,你要你还在世我都能找到。”
关长岁冷哼一声阴阳道:“这么厉害当初怎么没用在......”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想说既然这么厉害怎么当初没用在柳依兰身上,还废了百十年的力气才把魂魄找到,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么说不合适。
更何况那时候柳逢春想用也没办法,他那时候还没入魔,没机会学这些歪门邪道的功夫。
柳逢春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这邪门歪道怎么没用在自己身上。”关长岁随口搪塞过去。
没成想柳逢春却说:“怎么没有?”
他将自己的手掌摊开,不知是什么力量的作用,隐藏在皮肤下的深红纹路渐渐显现又淡出。
“别忘了,我这还有一半,你也可以定位我,找到我,甚至......掌控我,”他声音幽微,“你想不想学?”
关长岁哒哒哒地敲响两根筷子,一脸鄙夷道:“不要,你说得好恶心。”
还掌控,他没事掌控魔修干什么,他又不是魔修头头。
“真不要?你不会觉得这样特别不公平?”柳逢春语气连哄带诱,“只有我能找到你你却找不到我。”
关长岁冲他翻了个白眼,往嘴里送进一颗花生米,嚼嚼嚼。
“你不想也把我牵制在自己手里为你所用?”
柳逢春双眼越眯越窄,像是紧盯着猎物的毒蛇正在循循善诱。
坐在对面关长岁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水。
这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峙,关长岁少有地以静制动,柳逢春则罕见地加快了语速。
“又或者我们分开之后,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做了恶、害了人,你也不想找到我?”
关长岁腰身一晃,坐在他对面的食客恍惚间以为自己花了眼,眨眨眼睛的功夫,关长岁已经出现在柳逢春身侧。
他用袖子挡在柳逢春身前,锋利的匕首藏在掌中,利刃再次对准柳逢春的脖子,声音轻轻。
“你要是敢做,我现在就弄死你。”
柳逢春闭上了嘴,在这种任人宰割的姿态下神情中透露出些微胜利者的喜悦。
这是他送给关长岁的那把匕首。
在这场斗嘴中他不在乎自己是处于上风还是下风,只要关长岁还在回应他,就是他乐见其成的结果。
只有关长岁漠不关心才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两人靠在一起,身体热烘烘的,柳逢春垂眼瞥见关长岁地手背,又慢悠悠地移开视线,“速度变得更快了。”
关长岁得意一哼:“那是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哪怕不修炼灵力似乎也在逐步增长,这速度实在是有些吓人。”
柳逢春却面露担忧,突然扭头面朝关长岁。
“干什么干什么,割到了我可不负责。”
关长岁忙不迭地收回匕首,收的速度还算快,并没在柳逢春脖子上留下些什么伤口,他脑袋凑近柳逢春的脖子,无意识地伸出食指在柳逢春侧颈轻轻刮挠两下,小声道:“上次的剑伤居然一点疤没留。”
他也不记得自己砍了多深,印象里好像伤口留了好多好多的血。
柳逢春微微偏头闪开关长岁的手指,身心都痒痒的。
他语气平缓中透出一丝无奈,“好了,别乱动。”
关长岁不满:“嘁,不是你先乱动的吗。”
真不亏是魔修啊,最喜欢倒打一耙了。
柳逢春伸手捏捏关长岁的肩头,提醒道:“修行速度异常迅猛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近日身体又没有什么不适?”
关长岁弹开他的手道:“得了,你就羡慕吧,少说些危言耸听的话。”
柳逢春偏开头,语气里夹杂着一种对过往的的沉淀和感慨,“是真的,世间一切力量都源于平等的兑换,获得更大的力量就意味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关长岁难得在他身上看到了些符合这个年龄的前辈气质。
他揪着柳逢春的袖子,插科打诨道:“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像个老头子,不对,你本来也个老头子。”
修士寿数漫长,往往不以凡人寿数来论幼老,寿数百岁以内,修为同阶上下往往都能算作是同龄人。
但柳逢春足足比关长岁大了三百多岁,比顾云珏的年纪还要大,放在其他门派确实是到了收徒孙被叫师祖的岁数。
柳逢春内心不忿,却不好反驳,又气又笑地捏了一把关长岁地脸蛋,冷眼斜视道:“真嫩。”
关长岁揉揉脸颊,也不气恼,一副志得意满的赖猫样。
“你看,不但羡慕我修行快,现在还羡慕我年纪轻。说两句就动手,心眼真小。”
他手肘撑在桌上,歪头看柳逢春,又问道:“说起来,你既无灵脉又无灵田,到底怎么修行的?还是说你们那边有什么鲜为人知的修行门路?”
柳逢春紧绷的面颊微微松弛,手又捏住了那只空杯。
关长岁还以为他在酝酿什么惊天大秘密,左等右等不见其发言,不耐烦地伸手指戳弄柳逢春的腰侧。
“故作什么深沉呢,说啊说啊说啊。”
柳逢春一把捏住那只捣乱地手,看着关长岁说:“好了,哪有什么秘密,不过是拼命罢了。”
“拼命修炼就行?你耍我呢吧。”关长岁难以置信。
“是真的。”
“就是耍我呢。”
柳逢春被关长岁笃定不疑的表情逗笑,语气温柔。
“真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话,包括那句我喜......”
话没说完,关长岁惊得从桌面弹射起来,用手死死捂住了柳逢春的嘴,一副要把人憋死的架势,将那句本该自然脱口而出的话死死扼杀在摇篮里。
他环顾四周,见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收敛了惊弓之鸟的姿态,和柳逢春无言对视着。
关长岁的掌心传来柳逢春嘴唇的触感,紧绷却柔软,是温热的,和他掌心的温度不相上下,克制而谨慎地未动分毫。
他慢慢松开手,柳逢春眼睑微动,继续这样看着他,没再多说一个字。
一个人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一个人又知道对方怕听什么。
静默之中,一种不必说又不可说的默契早已愈演愈烈。
沉沉的对望里,仿佛有一个旋涡将关长岁卷走,不能前进、不能退后,只能在原地挣扎。
关长岁慢悠悠地蹭回对面的凳子,端起饭碗嘟哝着。
“拼命修炼才金丹期,真笨。”
***
次日一早出发,穿过薄云雪山,来到仙洲陆地最北部的州域——镜州。
关长岁去过不少州域,游历大半个仙洲,但是镜州是他从来没来过的地方,这里气候严寒且灵气稀薄,修炼之人不多,开宗立派的就更少,故而往来之人也就越来越少。
比起僻静,到不若说是荒凉,主城区看不见像样的城门,城墙也被风化腐蚀得不像样子。
天空被一层稀薄的铅灰色烟雾笼罩,整座城,或者说整个镜州都像是被反复水洗而失了颜色。
“这地方真的有人吗?”
关长岁手掌轻拍灰黑的城墙,细碎的砖灰蹭到袖口,下一刻巨大的轰鸣声沿着掌心传来,关长岁的指尖被震到微微发麻。
“什么声音?”关长岁仰身向左右两侧张望,空荡荡的城墙根看不见半个人影。
他将神识放出,沿土地向四方蔓延,不消片刻一阵巨大的冲击力令关长岁龇牙咧嘴地捂住耳朵。
他指着西北方向对柳逢春道:“在那边,谁那么讨厌弄这么大动静,吓死我了。”
柳逢春动作飘逸而迅速,先关长岁一步抵达西北面的城墙,城下站着数十名修士,服饰统一,队形有序,显然来自一个门派。
领头的人修并不算高,正站在最后指挥着一众弟子对城墙发起进攻。
“轰!给我轰烂它!”
进攻的弟子在空中接力绘出圆形阵法,外接三边,随灵力的推动在城墙外爆破,烟尘环绕着雾气爆开,一切人事物都蒙在其中看不清楚。
可惜这阵势雷声大雨点小,对城墙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
关长岁两人借着浓雾隐藏在暗处,见此情形小声对柳逢春道:“看不看得出来是什么门派的阵法?怎么一点用没有?”
这一路走来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渐渐又回到了当初相遇时的状态。
柳逢春耳朵微动,看了关长岁一眼,也贴在他耳侧,温热的气息喷出。
“城内明显有高手坐镇,而且他们学艺不精。”
关长岁揉了揉微痒的耳廓,不满地看了柳逢春一眼。
前方进攻的弟子停歇了片刻,随着烟雾散去,关长岁这才发觉地上或跪或卧着五名通身毫无修为的凡人,各个神色呆滞,有气无力地祈求着。
“仙人,陈卓仙人,不要再打了,城里全是我们这样的凡人,受不住的。”
陈卓一脚踢翻哀求的中年人,面带厌恶道:“滚开,除非你想一辈子都困死在这座死城里,我做这一切可是为你们好,别不识抬举。”
这话听着臭不可闻,关长岁拧着鼻子呸了一声,这声音毫不掩饰,立马被站在下方的陈卓听到。
“谁?什么人在那!”
“嘿嘿,你猜!”
关长岁轻笑两声,挥手将破岳超前甩出,掷向前排弟子身前,接着整个人腾空飞出,柳逢春嘴角微勾,从袖中抖出两张爆鸣符,城墙外原先进攻的弟子被爆鸣符的烟尘呛得眼泪直流,捂着口鼻连连后退,带着灵力的飞剑掀起巨大的冲击波,将靠前的几人直接掀翻在地。
“不好,咳咳,有人偷袭!”
重剑嗡嗡金鸣余音不绝,陈卓抬手将眼前的烟尘挥开,眼前只有一柄立入泥地的宽阔大剑。
爽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这可不是偷袭,我明明是从你正面打过来的。”
关长岁漂亮地从陈卓眼前翻过,将对方脸上的慌乱尽收眼底,就这点空挡他已将原先陈卓身边的凡人尽数撤走,安置在相对较远的安全位置,柳逢春站在旁边观战顺便给那几个人套了个防御阵法。
这种程度的角色还用不着两人一起出手。
陈卓下意识反击的动作毫无章法,推出的阵法毫无章法令人应接不暇,但凭着这一点空挡让只顾着耍帅关长岁猝不及防地后跳,险些燎着自己今天新换的衣裳。
这点空挡给陈卓带来了一次调整的机会,见关长岁只知躲闪他冷笑着叫嚣道:“哪来的野小子,多管闲事!”
关长岁避开陈卓的攻击,顺势抽走插在地上的佩剑,叮叮当当间,反应过来的弟子也纷纷加入战局,合力围攻关长岁。
关长岁单手握剑,四两拨千斤地避开所有攻击,还顺势勾勾手指对陈卓说:“为什么在这里攻城,还要绑架凡人,说来听听?”
陈卓被这漫不经心的戏耍态度激得恼羞成怒,向众弟子挥舞了几个手势,几人立刻心领神会,关长岁伸手挠挠鼻尖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
铺天盖地的金光伴随着不断扩大的阵法以极快的速度向关长岁门面冲来,关长岁四周空气流动的方式突变好像被一道无形地结界笼罩。
柳逢春的防御结界里,五位毫无修为的凡人不敢目睹眼前的境况,抱在一起埋着头瑟瑟发抖。
柳逢春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参天树木,在密林静立了数个夏季,早已木质化的枝干皴裂、干涸,硬得像块毫无生机的石砾。
谁都没有注意,树干底部一簇嫩芽突然顶起,抽条出细长的枝丫。
关长岁双手拔剑,灵力掀翻的气浪将阵法重新向后推,下一刻剑光一现,巨大的攻击阵法在陈卓的目瞪口呆中四分五裂。
关长岁眼睛亮晶晶的将手中的剑掂来掂去,完全没把对面的陈卓放在眼里,只感觉自己通身轻盈,连这一剑都没使出多少力气,相较于从玄谷秘境出来的那一日修为竟然又提升了不少,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诧异。
最近这些日子他修为进展异常迅猛,就算只是吃饭喝水也能有不小的精进,他捂着一切不敢往外说,害怕这天赋太过惊世骇俗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陈卓并没有直接呆在当场怀疑人生,见在关长岁这讨不到半分好处,他当机立断转身折返,竟然直接向远处几个凡人所在的位置出手。
似乎一直站在远处避战的柳逢春和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被他认定为“好欺负”的对象。
关长岁脸上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哎,不能去那边,小心啊!”
陈卓怒吼一声:“小心?晚了!”
他眼睛对上柳逢春的视线,被柳逢春阴沉的目光惊得汗毛直立,对方出手还是未出手他看不清,只觉得脑袋混沌间一阵凉风吹过,连手臂也变得冰凉。
他引以为傲的攻击并没有放出,只看见柳逢春挥手扫过什么东西,他慢吞吞地回头,看关长岁急得跳脚,在那边哇哇乱叫。
“谁让你扔过来的!不要什么垃圾都往我这里扔哇。”
身后的弟子一股脑地簇拥而上,尖叫着、乱叫着。
“啊啊啊啊啊!”
“师兄!师兄!”
“吵什么?”陈卓抬起右臂想要挥散这些烦人的叫嚷,却发现自己右手边早已空空荡荡。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我的手——”
防御结界内的凡人见此情景已经呆滞到说不出话来。
关长岁提着剑在断臂周围画了个土圈,看着一群人狼狈地吱哇乱叫,叹息着跟了上去:“早说了要小心啊。”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捂住陈卓血流不止的手臂,陈卓吞下两粒丹药,用仅剩的手臂指着关长岁和柳逢春放出狠话。
“你们也和那涂老妖婆一伙的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我师父已经联合以云门仙宗为主的仙洲各大门派准备斩妖邪,除魔头,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你们镜州!”
“哟。”关长岁双眉一挑,并没有多说。
陈卓边说边后退,对着防御结界中的几人横加指责:“那老妖婆强锁无主之城,就是要把你们困死在其中,好独占一整个镜州,你们就这样黑白不分吧,死了也没人管。”
防御结界内一个中年男子强撑着直起身,小声反驳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涂大夫是好人。”
“都被她骗了!在那里只会瘴气缠身,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可能,不可能......”
两人各执一词,但显然跌坐回地面的中年人眉宇间闪过一丝动摇的神色。
关长岁审视着两人的动作,一时间也不好判断,只见陈卓手腕一动一束信号箭冲天而起。
“救兵马上就来,你们跑不了了!”
关长岁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陈卓道:“正好正好,我们本来就是要进主城,既然不想走,不如就让我带你过去和那老妖婆对峙对峙。”
柳逢春眼珠微斜,摆出一个无奈的神色:“又来。”
“小子,喊谁是老妖婆?”
一道年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关长岁和柳逢春同时变了脸色。
原先断臂还在放狠话威胁的陈卓此刻大惊失色,失声开口连连后退,接连撞倒几个弟子。
关长岁缓缓抬头,声音的主人一身棕色素衣,一个简单的发髻,面相约莫凡人六七十岁的模样,饱经风霜,不怒自威。
这是什么样的境界?立在头顶触手可及的距离,他和柳逢春竟然都没有察觉。
涂大夫一挥手几根干枯木枝就插在陈卓几人脚边,衣摆一勾,木枝竟然直接断裂。
这么脆而轻的枝干能被深插入坚定的土地数寸。
“我再出手,就是插进你的脖子里。”
陈卓没有等来救兵,连滚带爬地离开。
关长岁悄咪咪地伸手,引动灵力将将被自己圈住的断臂甩向陈卓几人中间,四肢健全的几个弟子七手八脚地将断臂接住。
关长岁挥手道别:“找个好点的大夫,兴许还能接回去啊!”
再次抬头,涂大夫依旧以同样的表情注视着他。
“听说有人要进城和我对峙?”
关长岁十分识时务地抱拳躬身:“前辈,有礼了。”
然后一指柳逢春:“刚刚是他说的。”
柳逢春坦坦荡荡,警惕的表情还没褪去,仍然在暗中观察着涂大夫的一举一动。
关长岁再拜再说:“有劳前辈准许我们入城。”
涂大夫眼神在两人身边逡巡片刻,转身稳稳落地。
“滚进来。”
“诺。”
这章写得不是很满意所以推翻重新写了一版,还在看的宝贝追更辛苦了[求求你了]
开头重新加了相处剧情衔接一下感情状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4章 情感旋涡 镜州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