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然正气、克制沉稳的天界武将钟灵官被抓包时的辩白能力居然跟孩子一样薄弱,真让人笑话。
也有点可爱!
“你没有?”怜州渡的脸逼近几分,“你大晚上跑来凡间是告诉我洗干净脖子等你斩,还是心里装着不肯承认的东西却偏偏狠不下心要来看看?”
清亮的月色,旖旎的氛围好像能助长勇气,怜州渡再也无法压制九天来的煎熬和对此人的想念,他要逼迫被紧紧攥在掌心的人亲口说出和他一样的想法。
但愿钟灵官能大胆的承认。
“你回答,为什么深更半夜来这里,为什么你不跟他们一样讨厌我,我知道,是不是因为你现在跟我一样都在忍受思念的煎熬,说真话,不要骗我!”语气紧张生硬,情绪激烈,导致双眼有点酸痛,狠狠盯住钟青阳,可能这几年把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压制的厉害,他在质问时先流下两滴无法控制的眼泪。
脊梁骨绷的很直很直,心脏脆弱不堪,只要钟青阳敢冷漠地拒绝、说伤人的话,他立即就把绷直的脊骨折断在他面前。
好在上天喜欢捉弄人,见他独来独往这么多年终于想给他点补偿。
钟青阳没有挣脱,只是受到一点意料之中的惊吓。
钟青阳很快在怜州渡的质问下镇定,伸出另一只手触碰他眼角红艳的伤痕,小声问:“为何不愈合了它?”
“九天前留着它是提醒我要去恨你,但现在,它的意义不同了。”
“怎么不同?”钟青阳想擦掉他的眼泪。
“别动。”
气息每靠近一点就交融一点,怜州渡闻到他口中的酒香。
钟青阳被他情绪激烈的喘息逼得后仰,身体慢慢曲成一张弓。
怜州渡一把捞住他的腰往怀里带,轻柔地又强调一遍:“别动!”
生怕他逃走,小心翼翼松开钟青阳手腕,再用力托住他后脑勺把整个人困在怀里,俯下身轻轻覆上他的唇。
冰凉湿润有酒香的唇,第一次亲吻,怜州渡不会,更不敢肆意进取,浅尝辄止,珍宝似的含一下就分开。
他在以下犯上,以妖犯神,亲下去的嘴简直大逆不道。
怜州渡不怕挨雷劈,但得替正直的钟青阳考虑,不能上来就吓到他,毕竟此人从没干过这荒唐事。
钟青阳震惊地后退一步,右腿撞到石头,衣摆扫翻搁置的歪歪斜斜的酒壶。
酒声哗哗流出,永不停息似的,成了梨林最惊人的动静。
钟青阳弯腰捡起酒壶,踉踉跄跄逃出梨林。
怜州渡迅速从后面追上来,拦在面前,不等他反应,冲上来捧起秀色可餐的脸就重重吻上去,吻的很用劲,就像钟青阳要求他捏一头有劲的毛驴一样用劲。
动作开始胆大妄为、横行无忌,本能的挤开湿润的唇缝,牙齿磕绊到柔软舌尖。
舌头交缠的一瞬,怜州渡如踏云间全身酥麻,脑子里只有钟青阳唇间温热的气息,和体内躁动不安的**,不想就在唇上浅浅的磨蹭。
想要更多!
怜州渡突然固住钟青阳的头往侧面掰,露出利齿,对准他白皙没有任何瑕疵的脖颈一口咬下去。
人的皮肉太软嫩脆弱,只浅浅一口,他就尝到血腥气。
甜丝丝的气味把脑子里最后的理智一扫而空,利齿就更不受控的用劲。
怜州渡听见钟青阳趴在肩头低低的呻吟,是不同于受伤疼痛时的喘息声,像声甜腻的呼吸,一下把他五脏六腑点燃,烧起熊熊烈火。
他还想用劲,又不知再从哪下手。
短暂的思考时间足够钟青阳拽回野马脱缰的清明,意识到两人不堪的行为时迅速反击,在紧贴的两具身体间挣脱出缝隙,朝怜州渡腹部狠狠揍下一拳。
拳头是恼怒到极致的反击,自然不会手软,怜州渡疼的冷汗直流,捂住肚子跪下去,另一只手扯着钟青阳的衣摆,仰头逼问:“你敢走?你要走我就长跪不起。”
等了几息还没听见钟青阳回答,又小声恳求:“你现在就要走吗?”
钟青阳在咬破的脖子上抹一把,沾了一手血,这畜生,“我不走,难道等你对我图谋不轨?”
“你会不会不来了?”
钟青阳俯视着他的双眸,此人一向喜欢掩藏自己天性故意装得横行霸道,鲜少露出温顺的口气,还有单纯无辜的眼神,月色下眼巴巴求人的神态简直有点新奇可爱。
钟青阳就吃这一套,一时心软想找句体面不**份的话应付他,立即听见怜州渡很强势的威胁:“你要敢不来,我就去露华宫拦你,告诉他们你始乱终弃,把我抛弃在凡间不管不顾。”
真是瞬息万变的可恶性子,“混账,你敢。”
钟青阳一把扯出他紧抓的衣摆,惊涛骇浪地逃出梨林,把日行六万里的御风速度猛提到八万,一晃眼就不见了。
怜州渡还跪在地上,望着他落荒而逃的一溜金光,吭吭笑了很久,舒展四肢仰躺在地上品味齿尖残余的血腥气。月已偏西,清辉不减,他说不出的愉悦,看什么都舒心顺眼。
钟青阳留在他脸颊上的未尝不是破开他周边黑暗的一刀。
钟青阳多少还是醉了,顶着一身酒香气偷偷摸摸回到露华宫,乒乒乓乓撞倒桌椅、屏风,把隔壁院睡得死沉的程玉炼吓一跳,以为家里进了贼。
趿拉着鞋睡眼惺忪走进小院,一眼扫见平日注重仪表、品行端正的师弟四仰八叉睡在梨树下,比家里进贼还吃惊。
走近了从他怀里抽出琳琅满身的酒壶,左看右看,都像自己藏在屋里的酒。
几个仙侍忙跑上来解释:“相佑真君,没办法呀,我们把青冥真君服侍在床上躺下了,不一会就自己跑出来,说睡在外面幕天席地的更宽敞。”
“还说了什么?”
“怪头顶的梨花不够旺盛,没有下面的香。”
“还有呢?”
“还,还,他还骂人!”
程玉炼眼皮直跳,沉着脸问:“骂什么?”
“骂畜生。”
“你们回去歇息,这里交给我。”
程玉炼把钟青阳拽起来背靠梨树,漫不经心数着头顶梨花,自言自语道:“这棵树是师尊种下的,你敢说它不如凡间的梨树好?我看你是活腻了。”双眼再挪回师弟身上,这副凌乱的尊容很少见,到底和谁喝成这样啊?
眼神一顿,身体陡然僵住,程玉炼在师弟脖子上发现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不可能,一定是眼花。
程玉炼拉开他衣衫确认之前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怕那道诡异的伤口真是他认为的那样,隐秘、鲜红、糜艳,令人浑身不爽。
扯下一截衣领看清全部伤痕时,程玉炼倒平静下来。
是一排整齐的齿痕,四个位于犬齿位置的洞很显眼,咬的很深,一看就是人的口齿。
程玉炼想不到天界有谁敢在师弟脖子上留下这么个耀武扬威的痕迹。
既然天上没有,那就在凡间。
程玉炼捏紧拳头,真想一拳把他揍醒,恨其不争,为何总和那种人搅合在一起。
师尊远赴蛩国之前,特意叮嘱他这个做师兄的要和师弟互敬互爱,师尊的嘱托铭记在心,这些年一直默默无闻守在师弟身后,护他爱他,可百禽山的妖孽一次又一次在他身上下毒、捅窟窿。
程玉炼拎拎衣服盖起刺眼的齿痕,抓起钟青阳腰带一把杠肩头再丢屋里床上,把门从外面锁上。
程玉炼辗转反侧一夜没睡,清晨起来准备唤水洗漱,晃晃悠悠走到外间的书案前,放在书籍旁的符纸落入视野,若有所思地拿起符纸。是用来传讯用的小玩意,他勾唇一笑,小玩意未必没有大作用。
钟青阳在冰凉的地面上醒来,锁在门外的仙使没办法进来伺候,正给他时间思索昨夜发生的事。慢慢退回床上躺下,盯着房顶开始把时间一点一点溯回。
仙侍的抱怨、梨树、酒、狼狈而逃、跪着的人、脖颈的锐痛,骨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脖子还有点疼,不得了,是不是昨晚醉酒做了不堪的事?
在一面镜子里看见清晰的齿痕后,昨夜种种都清晰深刻回到脑海,咽了下口水,喉咙干涩的厉害,把隔夜茶水拼命往嘴里灌,再去瞧一眼镜子,淋了水的齿痕越发红肿夺目。
“昨夜我本来要去骂他的,可能是我口不择言刺激到他。当时我揍了他一拳,说明昨晚的事我们都不想它发生,在意料之外,谁又能掌控意料之外的事?这不怪我,不怪我。”
钟青阳惶惶不安穿好衣裳,领口位置包裹的严严实实,一掌拍开门就去清修室打坐。
宇风道君派来的仙使请他去练功,钟青阳一口拒绝:“最近出了点意外,不去,等我把事情处理好再到府上拜访道君。”
程玉炼抱臂倚在院门上冷冷地看他慌张、撒谎、狡辩。既然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暂时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
百禽山的房舍有明显的变迁史,从朴素的茅屋到宏伟的宫殿,宫殿在一战时被毁又再建,现在,百禽山的山鬼又开始盖房子。
怜州渡画一张草图交给李灿后就离开百禽山,走时不忘叮嘱:“若钟灵官到访,务必尽心招待。”
李灿挑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山精,用风卷残云之势三天内就盖好一座雅致的小院 ,李灿依宫主的习性和品味栽种上修竹、繁花,特意给宫主单独点名的两棵梨树系上红绸。
七天后怜州渡满身疲惫回到百禽山,站在清雅幽静的小院外,望见两棵梨树的一瞬,连日来的烦忧和疲劳消失殆尽。
此趟出山,带着蛟龙和风雨电三龙,用七天时间把凡间作怪的大火、泛滥的洪涝全部灭净、疏通。驾驭蛟龙行云布雨时,穿梭在瓢泼大雨里,忽然陷入短暂的消沉,那个叫云摩焰的小仙,何德何能跻身到天界诸仙当中,与钟青阳成为同门。
实在想不通就只能劝自己顺其自然,如今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试探到钟青阳的心意更让他兴奋,如果有,那就是把钟青阳拖进万物卷。
怜州渡在初生潭泡了足足三个时辰,化成龙形潜在潭底,直到每一片龙鳞都得到池水的浸润,才破开水面浮出来,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踩着青石一步一步走上岸,李灿捧着衣服立即过来等着。
“这七天有人拜访吗?”
李灿明知道他问的是谁,但这句话不知怎的,狠狠心疼了宫主一把。
李灿来百禽山也快百年了,什么时候有人正正经经拜访过宫主。哪回不是天界那帮人拎着兵器呼啦啦来了一群,再勾头垂脸逃走。
宫主这话问的好像他真有一帮志同道合的友人,隔三差五就来拜访一次。
“没有,我和其他人都在忙着盖小院,想必本来想拜访你的人见我们忙,就不来打扰了。”
“嗯!”
宫主这失落的一声,李灿更不是个滋味。
但凡宫主不把碎光阵设的密不透风,李灿都有能力出山找一大帮的朋友、一起修仙的同僚来百禽山热闹热闹,宫主也好客,李灿不信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能成他朋友,在落雪的冬日敲开门扉,道一声:“我来拜访你们宫主。”
“算了,我去拜访他吧!”
“宫主要去拜访谁?”
怜州渡望了眼这个忠诚的小山精,正要回答,珍藏的符咒又亮了一下。
大白天也掩盖不住符上的金光。
怜州渡控制住表情,推开给他更衣的李灿,吩咐道:“去忙吧,我自己来。”
整理好仪容外表,落座在一块青石上,才点开传讯符的内容,“今夜丑时见面,大阵之外。”
下面几章有点小虐!
但不要怕,他们为此得到了彼此![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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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亲一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