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室内响起细密的水声,玻璃窗上映着两个人在沙发上交缠在一起的倒影。
霜叙被路英和揽在怀中,也抬起手臂拥抱着对方。路英和的发丝反复擦过他的手背,有些痒痒的,但现在显然顾不上这些。唇齿交缠的触觉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感观,他迷蒙的脑海里各种纠杂的想法都只能想到一半就断了线。
他想,他从前从未经历过如此疯狂的事,但现在却自甘奉献般任人掠夺,他还想,路英和的舌尖真是灵活,他被挑逗得身体酥麻,从未有过的体验简直让身体失去了控制,直到被松开时还重重地喘着气,脱力地靠在路英和的身上,脸颊绯红,眼神朦胧。
路英和自然是觉得这画面格外好看,他怀拥着霜叙,心底泛起了可以称之为慰贴的情绪,与惆怅的雾一起,冉冉萦绕心间。
他再次低下头吻住霜叙,这一次同样绵长,却带着刻意的温柔,路英和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温柔里,他把霜叙推倒在沙发上,拆解开衣扣,也打散开心绪。明亮的白炽灯有些晃眼,让人的心也变得恍惚,就算动作没停,偶尔也会产生此刻究竟在做些什么的迷茫,身下霜叙倒是乖顺的,甚至可以说是配合主动,这让这一过程进行得格外顺利。真的顺利吗?
路英和蓦地在心间涌起异样的情绪,但想了想还是抛之脑后,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身体的热意已蔓延得足够,他并没有理由停下。
蝴蝶一样的浅吻落在霜叙身上,而霜叙为此迷花了眼。路英和在抬眸看他,眼神美丽得让人心醉,一霎仿佛时间与空间都失去了意义。于是霜叙忍不住想,也许他就这样爱上了路英和。
路英和不清楚霜叙在想些什么,他的指尖在对方身上游弋,柔软又光滑,白玉,或者什么别的形容词都好,总之它在自己的触碰中变红,发颤,搅乱一池春水的乐趣想必就是如此吧?他胡思乱想着,任由自己浸没在无边的潮水之中。
夜色愈发浓重,寂静的医院里好像与世隔绝,完全没有人会来打扰这场荒诞却切实发生着的一幕,相识不久的两位自认自持的男人,莫名其妙,毫无缘由地开始亲昵,心灵尚未真正相通,身体上的距离倒是实质上的拉近了。路英和虽然没喝酒,却觉得自己当真是醉过了头,究竟为什么要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不,不是说他不打算负责任的意思,只是,不管怎么想都太草率了些吧?霜叙会不会认为他是个很开放很随便的人?可是霜叙明明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简直像是个温和地笑着向他敞开怀抱的天使。真是可恶。
……
作为初次,霜叙最终还是筋疲力尽地昏睡了过去,醒来后天色朦胧,凌晨四点半。倒是也没睡太久,但也一切归寂,他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身体感觉很微妙,但也已经被清理过,他眨了眨眼,然后看到不远处路英和低头靠在椅子上,衣装齐整,像是睡着了。
霜叙慢吞吞地坐起身,身上的酸软和钝痛让人清楚地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他抬起手圈住自己的膝盖,手腕还残留着之前被路英和抓握的红痕。
于是他又脸红了起来。
身上的病号服换了一身,想来是路英和在他昏睡时做的,他轻手轻脚起身,想要给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路英和披点什么,路英和却忽然惊醒,看着面前的霜叙,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神游移着,反正就是不敢直视。
霜叙莫名觉得他这副样子格外可爱,唇角抿起了笑意,仰起头抬手去拥抱他。
于是路英和陷入了拥抱之中,心不甘情不愿地吻了吻霜叙的额头。
这样子,就算是恋爱吗?他想。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但是想拥抱,想接吻。
亲近的火一点即燃,仿佛**可以很轻易地将脑子也烧掉,不过时间倒的确是还有,趁着天还未彻底亮起,霜叙被路英和抵在了落地窗前,在鱼肚白泛起之时见到了晨曦的第一缕光。
他狼狈得站不住脚,路英和扶着他一路回了病房。接下来霜叙想必需要好好休息一番,路英和也要回家补眠,便和他暂作分别。
再不分别,总觉得还想继续做下去。路英和敲敲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出去吹冷风清醒清醒。
回到公寓后他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时手机里还有霜叙发来的信息,他漫不经心地眯着眼看信息,像是只慵懒的大猫。
阳光透过窗帘柔柔地散在室内,他心满意足地倒回枕头上,只觉得安心又幸福,这一切都是因为昨夜的鱼水相亲,它让路英和终于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件事,霜叙喜欢着他。
他为这个事实雀跃不已,拿起手机看了好几遍霜叙发来的消息,才开始思考回复。
然后他起床洗漱,匆匆地吃下简易的三明治,驱车再度回转医院。
仿佛做梦一样的生活好像正在向他招手——话虽如此,一切真的会如此顺利吗?
路英和扶着额发靠在桌子上,眼前的小说已经半小时没有翻过一页。
手边的手机安安静静,又是许久没有新消息。霜叙的联络并不频繁,至少他认为霜叙让他等的太久了。
眼看着黄昏下沉,却还没有再多讲上几句话,路英和的自信摇摇欲坠,不会吧,不会又是要等到深夜时刻他们才会发生故事吧?
路英和想,虽然他时常熬夜,但从前至少不是主观上的……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虽不至于很落寞,但的确是有些五味杂陈。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手机的边沿,索性合了小说去看天空,天空没什么好看的,但霜叙之前时不时会拍窗外的照片给他看,病房的窗子比这里要小些,但也是正常的大小,不知道为什么霜叙要说看窗外时偶尔会觉得自己像只笼中鸟,可能是住院久了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