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听话低下头叼住。
嚼了两口,他眼前一亮,正准备开口,酥渣扑簌簌的往下掉。
人鱼赶忙用手接住碎渣,还有一些没接住,漏到地上,他心疼到不行。
吕荷觉得好笑,又塞给他一块,“吃完还有。”
罗秀眼巴巴瞅着,看到旁人吃,自己嘴也在一旁张开,“啊啊我也想要。”
吕荷手一摊,“没有,就这一个。”
罗秀尴尬地收回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钵钵鸡的红汤沸了,吕荷抓紧下了些索饼。转身时被两人围着不方便,她小手一挥,“去别地坐去,别挡事。”
“奴家遵命~”
人鱼吃到好吃的高兴,欢快的吊着嗓子唱了句。
原本围在案旁手里这扣扣那摸摸的罗秀,听到唱腔那是身躯一震。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嘴张了半天,又憋回去了。
吕荷见罗秀不动,估摸着她待会儿想赖在这儿,又抓过些索饼多下了一把。
第二锅蝴蝶酥出锅,甜香的味道像一条蛇钻进了罗秀心里。她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你这地偏,到时候大家找不着,生意能好做吗?”
吕荷一边夹蝴蝶酥一边回,“也不算多偏,雇些闲汉让大家知道这就拐个弯的事儿就行了。”
罗秀“哦”了一声,半天又说,“男人做事靠不住,这些闲汉粗手粗脚,说话也笨得很,其中又有些人十分刁钻奸猾,就怕碰上些阳奉阴违的,拿了银子不办事……”
吕荷随口答,“那也没办法,开食肆总有些风险嘛~”左右雇人吆喝几声也要不了多少钱。
罗秀急了,她义正言辞道,“那怎么行!你可是我的朋友,坑你就是坑我,坑我就是坑我师傅,坑我师傅就是坑卜算这一行当,我身为这一行当的天命之人,怎么也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发生!”
吕荷听她说这一长串心思早跑远了,罗秀口条真好,说这么久都不结巴。
转念一想,又开心起来,嘿嘿,她现在也一样。
罗秀见吕荷不答,停下不安分的手,戳了她腰眼一下。
吕荷腰往前一挺,回过神来。她放下筷子侧头,“那你说!你说咋办嘛!”
罗秀正气凛然,沉声道“我那地宽敞,又在大街上,人来人往,你要不要摆些吃食在我那儿售卖,也能给你下个月开张攒些人气。”
是啊,这样就不用再去雇闲汉厮波吆喝了!吕荷心里一琢磨,觉得罗秀的提议提到了她的心坎上。
一是街上人流大,方便宣传;二是摊位离得近,指路方便,也省得描述不清楚;三是她随时能出来监督,不是,是出来转转,还省钱又省事。
吕荷颇有些意动,但冷静下来又狐疑地看向罗秀,不对劲,很不对劲。
“你这么好?”
“是的,就这么好!我是一个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吕荷嘴角抽抽,那是真没看出来!
吕荷又和罗秀讨论了一会儿怎么卖之类的问题。
卖的话容易,每日辰时她将吃食送到罗秀摊上寄卖,卖完再由罗秀收回来。——至于为什么是辰时,罗秀表示自己这行就不是个早起的行当,辰时都算她勤快。
敲定后,吕荷立马端起手旁的蝴蝶酥,亲自捡了一块递到罗秀嘴边,柔声道,“尽情吃,我请你的。”
罗秀接过,嘴里含糊道,“分成的话,看在咱俩是朋友的份上,我也不要你多,咱们三七分,我三你七。”
吕荷大声,“你不是说是我朋友吗?你连朋友的银子都要?!”
罗秀比她更大声,“亲姐妹也得明算账,规矩可不能乱了。”
她就知道!
吕荷冷笑,“我说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合着在这等着我呢。真让我寒心!你的为朋友两肋插刀,原来插的是朋友。”
罗秀声音小下来,“那是你自己理解的,我又没说插谁的肋。”
吕荷:……
不过吕荷算了一下,卖茶叶蛋钵钵鸡之类的吃食,一个少说能赚六文钱,一锅最少二百个,那就是一千二百文。
换算下来,她每天给罗秀三百六十文,比雇些闲汉还便宜些。
反正后日开卖,只卖到开张前一天,总共也没多少钱,吕荷半推半就的应了。
罗秀也冷笑,“真让人寒心!”
索饼好了,吕荷问罗秀,“那你要吃吗?”
“要!”
吕荷不说话,冷笑一声。
罗秀:没完没了了还……
她老实闭上嘴端碗。
小虞这时也过来端碗,吕荷下索饼时还磕了三枚鸡卵,正好一人一个。
吸饱了汤汁的索饼配上煮到卵黄凝固的鸡卵,咬上一口,麻辣的汤汁和鲜美的鸡卵搭配在一起,分外好吃。
小虞很喜欢吃辣,脸辣得红彤彤的也不停下来,还问以后能不能吃上。
吕荷当即说可以。
在她看来,这种索饼做起来容易,出餐又快,也用不到什么贵价的食材,真是又方便又美味,她心中感叹,没想到小虞这么好养活。
早知道就早点答应了。
罗秀听到也很羡慕,她一边扒碗一边算,天天都能吃到好吃的,这谁不馋?
不过好在这些天她能卖这些吃食,到时候不用排队就可以吃个痛快。
不过她不打算把这点小心思透露出来,反正她照常给钱,而且她多少也会留着些卖,还能用这些吃食吸引些人光顾她的卜算生意。
简直一举几得。
吃饱了,几人瘫在椅背上。
吕荷当初坐板凳不得劲,特意买了两把带靠背的椅子,方便不想动时靠上。
只有罗秀坐在长凳上,没地儿靠。
这也不怪吕荷,带靠背的椅子价格是长凳的十倍,她也就买了两把自用,长凳都是给客人准备的。
罗秀右手肘撑在桌上,趁小虞休息够了去洗碗,探头对吕荷低声问,“这人你是从哪找来的?口音怎么这么不对劲?”说话颠三倒四的,像唱戏。
吕荷揉了揉眉头,“捡的。”
“别驴我,跟你说认真的。招人还是得问这一行的牙人才是,别来路不明,多危险啊。”
吕荷正色道,“真是捡的,他失忆了,说不记得家在哪里,就一直赖在这不愿意走,你要是能算出来,正好告诉我。”
罗秀又缩回去了,“不愿意走也挺好的,这年头招人也不容易,正好打个白工,哈哈。”
不待吕荷说些什么,她又飞快道,“不过你这伙计的口音可得好好练练啊!”
吕荷本想问她怎么不提危不危险了,被这岔一打连忙问,“怎么说?”
“就是你看啊,这食肆开店和巫祝卜算虽然看上去是两个行当,可其实都是考验嘴皮子。”
“像我们这行,就得察言观色,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想听什么,说出的话要能说到人心坎上。”
“而食肆——师傅教我时还带我去酒楼观察过。你看入门点餐,是不是立即有博士上来招呼座位,询问吃食?”
“你嘴皮子不溜,客人问时怎么介绍?怎么唱菜?碰到难缠的人,怎么应对?”
罗秀给自己倒了杯茶,嗯,比上回浓多了。
她灌上一口,长声道,“都是学问呐——”
“可他的口音,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吧?”吕荷被她说得越说越焦急。
“改不过来也得改!”罗秀道,“我认识伶人,之前听她们说过一个练习说话的法子,找块板栗大小的鹅卵石含在嘴里,日日说上三千句,快的话十来天就能改过来。”
“这能行吗?”听上去不太靠谱啊。
“怎么不行?”罗秀神情一肃,“那些人有些是流浪到临安讨生活的,乡音重,她们的头头就让她们用这个方法练,现在我和她们说话一点听不出来。”
吕荷半信半疑地记下,离开张还有十来天,这也不用费什么钱,今晚就练,试试再说。
想到这儿,她心中叹服,当初想得简单脑袋一热就想自立门户,没想到里面道道这么多。
今日罗秀与她说了许多,吕荷有心想要感谢,想到罗秀看蝴蝶酥的眼神,干脆去灶台上,拿油纸包了满满一包蝴蝶酥递给她。
罗秀临走时望着手中的油纸包感叹,“想吃你点东西可真不容易。”
说完就欢快的跑了。
吕荷:……
人鱼从河边洗完碗回来,就见着吕荷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大白天他也没下水,衣服也没湿,怎么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这种凉,跟他下水上来的凉感受还不一样,只是具体哪不一样,他也描述不上来。
人鱼还没想明白,吕荷开口了,“从今日起,咱俩每晚练上一个时辰说话。”
说话还要练?这不是有嘴就行?
是,他承认,族中不少人鱼说不出来人的语言,像他远娶人类的姑姑,听说现在还靠比划和伴侣交流呢。
但他不一样!不是人鱼看不起谁,他可是族中百年来最聪明的人鱼,当初只是看过几回岸上的人说话,就学的大差不差,这再练下去,他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进步的!
但他又想,阿荷一定是自己想练,又不好意思。
人鱼是一点没觉得吕荷说话断续有什么问题,如今吕荷说话不断续,他也没什么想法,只当是阿荷想玩游戏。
他矜贵地点点头,“可以。”
是的,这么宠饲主,他真是一条慷慨的人鱼。
捉个虫。近日家中有事更新不太稳定,目前至少能一周三更(以周四为分界线),如果时间充裕会多更的,如果大家等不及可以攒攒养肥了看,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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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说话还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