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 第16章 接手

第十六章 接手

周一的早上是个大晴天，CBD中间那块放了很久的地终于开工了，车辆来往，翻起一阵黄色尘土。在这条街里上班的精英们各个蠢蠢欲动，想要打听一下这楼盘的房价，看看自己跳一跳能否够得着。

这个楼盘就在江商大厦的斜对面，从风控部的落地玻璃那里可以尽揽眼底，于是一大早上，众人都端着咖啡、豆浆站在玻璃前围观。

于是时序刚进办公室的时候，何文芝就一把把他抓过来，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解这个优秀的楼盘。

这份热闹一直持续到李楠出现，她身边站着张总，后面还跟着孙妮。李楠面色有些难看，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见领导心情不好，众人就不敢再聚集着看新楼盘了，各自老实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干活。半小时后，一封抄送风控部的邮件让整个办公室又开始窃窃私语：

孙妮退出靖宇大厦项目。

众人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想得到这是因为Conor的缘故，导致靖宇项目的风险显露，而孙妮从来不参与有风险的项目。

江商高层的意思是，评级掉星是必然结果，但他们不能失去贝塔这个大客户，所以必须走特批流程，保证贷款项目的进行。

评级是系统全权控制的，系统上无法操作，只能人工核查。也就是需要出具一份尽职调查报告书，提供一系列资料证明Conor的危机不会影响贝塔集团的偿债能力。

更换负责人是件大事，不仅行内有复杂的交接流程，对合作对象的解释也是个麻烦事。

商行长和李楠原本非常不想批准孙妮的申请，但张总左右逢源，硬是说服了商行长，而给出的理由就是“时序和覃总余情未了，这不周末还一起过二人世界了吗？咱们更换负责人，覃总只会觉得是投其所好。就算最后批不下来贷款，也有时序担着那边的怒火啊！”

商行长被说服了。虽然传闻是他二人不和，但周末发生的桩桩件件，都完全推翻了这个流言，整个事情看起来更像是小情侣之间的打打闹闹而已。

在商行长这种浸淫官场商场十数年的人眼里，他反而相当欣赏覃宇做空飞云的行为，进而欣赏这个年轻人，觉得他将来一定是个人物。

在商言商，他们都是把感情和事业分得很开的人：我喜欢你，但如果打击你的公司对我有利，那我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当然，你破产了、无家可归了，也没关系，我有大把的钱，我能好吃好喝地养着你，绝对保证你的生活质量不降反升。

这就是他们爱一个人的方式。

商行长信这一套，他觉得覃宇也是同道中人，这促使了他最后决定帮覃宇一把，再顺便把时序送到他身边。

张总达到了目的，很积极地表示下午就去跟贝塔集团交涉，讨论一下项目接下来的安排。

没过多久，新的安排就抄送给了相关人员，这个烫手的项目最终落在了时序、陈衍灵和张唯义的头上。

银行的员工护照都是要上交的，等他们从行里拿到护照再办好签证一套手续，需要等待一星期，这还是加急特批的流程。

时序从看到通知下来就有点懵，不知道这事儿怎么会最后落到自己头上。

何文芝看着数据组就让一个还在实习期的新员工去参与项目，放心不下，主动请缨要跟着一块儿去，表示也想看看危地马拉的风土人情，但是李楠顾念女性在那种落后的国家安全无法保障，有些方面也很尴尬困难，就拒绝了何文芝的提议，让她远程指导一下时序。

“我以为行里会要我避嫌的。”

午饭的时候，陈衍灵带着时序去了小巷子里的一家汤馆，要了个小小的包间，隔断了外面的车水马龙。

陈衍灵舀了一碗汤，端给时序，“如果要你避嫌，孙妮就不可能带你去了。何况你俩没有法律上承认的关系，有什么可避的。”

时序笑着接过汤，轻轻尝了一口，想着国内的确没有通过同性恋婚姻法，他跟覃宇还真没有关系，他笑着回答：“孙妮是拿我做人情，我知道。这次，是商行长要拿我做人情吧。”

“如果不想去，就装病吧。”

时序笑了：“这我哪儿敢。”

“江商的病假待遇是很好的，你都不用担心会被扣光工资。你也不用担心其他人，张总管不着你，商行长也不至于一手遮天，这里到底是国资银行，没人有权利随便开除你。”

“可我还在试用期。”

“试用期更不会随便开除优秀人才了，否则传出去了，以后还怎么招聘。”

时序摇摇头，“没关系，我这边没问题的。这次是去办公的，他自己都焦头烂额的，哪里有时间关心我？”

陈衍灵叹气，“那你知不知道，上面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你要出具报告证明贝塔集团的贷款项目可行？孙妮不想承担这个风险，也不想去危地马拉这种地方，才拼了命要张总开口换人。”

“可是贝塔集团确实可以承受这样的风险，两亿人民币而已。而且客观来说，Conor不见得会输这场官司。”

陈衍灵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你又知道什么了？”

时序眼镜一弯，大方承认道：“我给他介绍了赛里斯·托里·贝利科尔。”

“贝利科尔？那个帮飞云打过几次官司的御准大律师？”陈衍灵有些诧异。

“是他，我跟他关系不错，他处理带有AEO条款的官司很厉害。”时序又喝了几口汤，才说，“飞云无人机产品很多都跟美国人有合作，除了国内市场，就是他们的份额大，我们这个又涉及高新科技专利，还有国家｜安全什么的，用美国法的时候，合同需要慎之又慎。”

“我完全没想到你会帮他，还给他牵线贝利科尔。”

“我那是帮他吗？我是帮同胞不被美国人骗钱，多么深明大义。”

陈衍灵无法反驳。

“反正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一起回，同吃同住的，我保证不会出上次那种问题。”陈衍灵说的是孙妮组织的那场饭局。

时序感谢一笑，拿着酸奶敬了陈衍灵一杯。

下午的时候，时序收到了覃宇的短信，告知他马上出发去上海，再飞危地马拉。时序拿着手机转了几圈，想着可以独占那套新晋的大平层，心情顿时舒坦了。

下班后，他去叶钦的房子把行李收拾了一下，又在超市里买了些食材，大包小包地带回了自己屋子。

其间，时序又收到一条覃宇的微信，上面就四个字：“上飞机了。”

之后的几天，时序安安心心住在CBD中心的大房子里，每天能晚起半小时，中午还能回去睡个觉，小日子过得无比幸福。

而时序、陈衍灵还要张唯义，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呆在特意分配给他们的小会议室里，熟悉贝塔集团的所有资料。

时序对贝塔集团的了解其实不多，他和覃宇谈恋爱的时候，覃宇只是刚刚接手了贝塔集团在国内的一家投资公司，也就是现在的物竞投资。

在覃宇接手物竞后，先后投资过几家公司。但时序在跟人相处的时候，一向特别注意分寸，在他看来这些都属于商业机密，覃宇不提他绝不过问。

直到今日看到这些资料，他才明白年纪轻轻的覃宇手里有多少资本。可笑自己当年还满心满意地觉得自己养着覃宇，覃宇合该在家里伺候自己。

“物竞投资好像还投了医药板块，深燃制药，这一个项目就占了物竞6个亿的额度。”张唯义皱起眉头，“这一点，孙妮他们都没提出来吗？”

“深燃制药势头不错，不过这个占比的确过大，”陈衍灵摇摇头，“覃宇胆子还是太大了。”

张唯义：“他似乎很看好医疗相关的产品，一个制药公司，两个医疗系统和一个医疗智能穿戴产品，加起来快八个亿了。鸡蛋是放在两个篮子里了，可这两个篮子都被同一只手拿着啊。”

陈衍灵抬了抬眼镜，说：“都在报告上写清楚吧，我们照实报告，领导们是否批准贷款，那是他们签字的事情。”

张唯义一顿，“不是说要尽量给他们批贷款吗？”

陈衍灵道：“我们尽职免责，不承担这个风险。”

张唯义闻言抬眉一笑，“还是陈总有魄力！我听您的！”

时序默默叹了口气，心底对陈衍灵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跟领导杠的，哪怕是暗中搞事情。

时序安安静静地录入数据，梁渐设计的模型很好用，面对如此庞大的数据都没有卡顿，几次跑数据下来，竟然都没有发现物竞有什么问题，其创收能力简直堪称经典。

陈衍灵到底是合规部出来的，比孙妮要负责得多，不仅仔细考察了物竞投资，连带几个占比大的投资项目，例如深燃医药，都被列为尽调对象。

时间一转，他们三人的护照签证都办了下来，江商直接联系了贝塔集团，表明行里要派人去危地马拉做实地考察，并且承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全力帮助Conor度过难关。

谁都知道这是个客气话，银行派人考察，不添乱都感谢神佛了，何来帮助？但是负责接洽的林宪还是带着笑意谢过了亲自致电的商行长。

林宪原本不打算用这件小事儿打扰覃宇的，直到他在邮件里看到时序的名字，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电话吵醒了好不容易小憩一会儿的覃宇。

“出什么事了？”覃宇声音还有些没睡醒的嘶哑。

“江商派来考察的队伍里，有小时总。”

覃宇听到这句话也醒了，“什么时候到？”

“……”林宪无语了一下，老板的反应似乎不再他预料之内？林宪查看了他们的信息，告诉覃宇是五天后的下午到首都机场。

“不是已经出发了吗？怎么还要五天这么久。”

林宪嘴角一抽，心说您大老板财大气粗，想来就包了专机飞了过来，销金无数。可是小时总可是个银行普通员工，他出行的规格可不能让他这么任性。

尽管想是这么想，但话还是不能这么说，于是林宪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应该是因为……危地马拉现在还没有和中国建交吧，那边一直来往的的可是湾湾。小时总现在是事业单位的人了，出行都得按照规章来订票，否则没办法报销的。我刚也看了一下，他们得转四趟飞机呢。”

覃宇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又说：“那天其他行程都推了，我们去机场接人。”

“不是娜塔丽去吗？”林宪无奈。

“我亲自去。”

“行，您是老板，听您的。”林宪在电话这头翻了个白眼，又发邮件通知相关人员总裁大人更改的行程。

小姐妹说六个亿八个亿有点玛丽苏QAQ，其实真的，财务金融做多了就觉得几个亿真的不太够。国内几个厉害的投资公司手里的资金都是百亿美金的，我已经相当相当让主角做个普通人了！！！人家好歹背后有个大集团撑腰，我不能只安排几千万给他啊QAQ。以及Conor遇到的官司有原型，见：2014年美洲豹诉中机新能源公司仲裁案。ps：小说里对于文中案件的看法属于自己的见解，不一定对，有Bug欢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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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