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逸闻 第3章 第 3 章

紧接着二人通力给李旭上药、包扎，大大小小的伤口让人看了不禁皱眉感慨，这小子似乎跟阎罗殿的鬼差相识，仿佛去阎罗殿走上一遭像是去看亲戚一般无所畏惧。

“啧，这小子……”

白胡子老头儿嘴里的喃喃自语让王若辰以为是李旭没救了，于是他俯身乞求道，“先生，求求您了，就算是赔上我的性命，也求您救活他……”

“哎呀，快别这么说，”白胡子老头儿一边拉起王若辰，一边说，“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况且，我这不是已经医治他了吗……”

王若辰虽然迟疑，却还是满嘴的感恩戴德，“先生大恩，在下将来一定会报！”

对此，白胡子老头儿望着窗外摇了摇头，只说了句，“不必如此……”

王若辰听了，还以为是白胡子老头儿给他下逐客令，于是他哀求道，“先生！请您再想想办法！”

听闻此言，白胡子老头儿便解释那毒中带有特殊气味，定会有人寻此而来，而后他叹着气说，“唉，我不想因为这个让别人再来扰我清净了……”

此时的李旭呼吸平稳、神情平静，看起来好转不少。

王若辰见状便说，“先生，既然他已经好转，那我便不再打扰……”语罢，他要把李旭带走。

可是，白胡子老头儿却抬手阻拦着王若辰，只问，“你觉得，刚才我给他吃的，是药还是毒呢？”

听到这话，王若辰先是一愣，随后他笑道：“先生如果有害人之心，恐怕我二人早死了无数回，您也不必冒着暴露行踪的风险救治他……”

此时，白胡子老头儿也不应声，只是给王若辰使了个眼色，叫他去瞧床上躺着的李旭。

顺着目光望去，李旭眉头紧蹙、呼吸急促，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这明显就是苦痛难当之状。

王若辰见状，立刻给李旭传输真气，与此同时，他一脸惊愕地问：“先生，怎么会这样？”

白胡子老头儿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无奈，只见他惋惜地说，“他伤成这样，就算解了毒，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先生，您别开玩笑了……”说话间，王若辰加大了真气的传输。

白胡子老头儿摇摇头，那颇为无奈的神情，好像在说，他能做的也不多。

此刻，收到真气的李旭好转了些许。

白胡子老头儿拍了拍王若辰的胳膊，示意他停下，他虽迟疑，却也不再传输真气。

此时，白胡子老头儿再次给李旭诊脉，而后他说，“我的解毒丸不完全对症，他体内的毒素不能完全清除……唉，真是可惜了他这么好的根骨了……”

此情此景，王若辰内心五感杂陈，他竟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师弟，是我对不住你……

用毒的人着实可恶，但是，王若辰觉得，此时能保住李旭的性命才是顶顶要紧的事儿。于是，他顾不得什么身份与面子，连忙跪倒在地，开口哀求道，“还请先生明示，如何才能让他性命无虞？”

身为医者，此番场景白胡子老头儿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拉起王若辰，颔首道，“寒冰地牢，那里的阴寒之气可以延缓他体内毒素的扩散，姑且，能保他一时性命无忧吧……”

本还以为名不正言不顺，结果现下可以顺理成章地让李旭待在凉山的寒冰地牢里。王若辰一听，当即作揖致谢，要把李旭带走。

不过王若辰转念一想，白胡子老头儿隐居在此不想暴露行踪，可这屋子里满是沾了李旭的血迹，换言之，便是留下很多能被追踪的气味。想到这儿，他便问，“这屋里……”

这功夫，白胡子老头儿已经开了门，口中说着驱赶的话，“一会儿我自己看着办，你快带着他走吧……”

此时，章不悔派去弑龙谷打探消息的凉山弟子没有见到李旭的踪迹，只能原路折返。途中，他们跟章不悔相遇了。

“大师兄，我们已经飞鸽传书，告知海长老此事了。”

凉山弟子的行事中规中矩，没什么可指摘的。可是，章不悔还是恼火不已，只见他怒气冲冲地问：“这么说，师父的踪迹就这么没有了？”

大师兄的盛怒让一众弟子缄默不言。这简直是耻辱，他们自诩名门正派，还是围剿魔教的主力，现下他们的掌门却反过来被魔教教主掳走不知所踪，他们身为凉山弟子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弟子，非要在此时开口，“那个魔头李旭跟掌门毕竟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有这等情分在，他不会对掌门不利吧……”

“什么？你说什么！”章不悔闻言，一把揪住刚才发言弟子的领口，只见他眼神狠厉咬牙切齿道，“同门？情分？我告诉你，那个李旭，是弑杀前任掌门的不仁不义之辈，从他叛逃凉山的那一刻开始，他跟凉山便再无瓜葛！跟师父之间的情分也早就尽了！知道了吗？”

在章不悔唾沫横飞的威压之下，那个弟子唯唯诺诺地垂眼道，“是，是。弟子知道了……”

听到弟子怯懦的回复，章不悔气恼地松开了手，他沉了口气，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说，“算了……围剿魔教的其余人都在哪儿？”

“回大师兄，他们当时在原地休整，并没有一同追赶。”

章不悔可不管了那么许多，他上马便说，“走，去找他们！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找到师父。要不然，他们不可能按兵不动。”言语间，他跟一众弟子向着围剿之地进发。

期间，章不悔差弟子再次给凉山飞鸽传书，告知海铭贤长老现下的情况。

此时，驻守凉山的长老海铭贤已经收到了三封飞鸽传书。

那些书信都在说：凉山掌门被魔头掳走杳无音讯。为了稳住人心，那纸条海铭贤他烧了一个又一个。

字迹被火焰逐步吞噬，纸条的灰烬逐节落下，伴随一缕烟尘上升，一个念头盘旋在他脑中。

王若辰被李旭掳走？这是真的吗？若是此事被张扬出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海铭贤收好灰烬，便去了门派大门口，只见他时不时叹气，背着手仰着头看一点点暗下去的天。

真不知道王若辰那小子怎么样了……

就在海铭贤背着手刚踱步到大门口的时候，马匹嘶鸣的声音便传入耳际。定睛一看，那正是飞鸽传书中被掳走的王若辰！他骑着马回来了！

仔细一看，王若辰身上血迹斑斑，海铭贤便认为这是经历了一番鏖战之景。他顾不得许多，一个踏步助力飞身过去询问，“你没事儿吧？”

话音未落，海铭贤便发现王若辰哭丧着脸，而且他怀里还抱着没有意识的李旭。

“海长老，我要去寒冰地牢。”说话间，王若辰已经抱着李旭翻身下马了。

海铭贤反应快，立刻挡在王若辰前面，吩咐守门门童，“速去找马，最快的马，去通知你大师兄章不悔他们，掌门无虞，且擒住了李旭！”

守门门童眼力都很快，一个牵走了王若辰的马，一个按照海铭贤的吩咐办事去了。

四下无人之时，海铭贤一把拉住王若辰的胳膊，低声问：“不是说，你被李旭掳走了吗？这又是什么情况？”

“回海长老，我确实被李旭带走，但是李旭中途毒发，我趁机反制将他回来，关，关押……”王若辰虽然言辞闪烁，但是他却急得直往里冲。

海铭贤一看就知道，王若辰说的话是真假参半，不过基于现下的情况，他也无甚指摘，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王若辰进去。不过，出于看管意味，他紧紧地跟在王若辰身后。

王若辰知道，海铭贤紧跟自己不放，是因为害怕再出变故。他只好加快赶向寒冰地牢的步伐，因为他没办法当着门中长老的面给李旭传输真气。谁叫李旭现在的身份是魔教教主呢？

因为凉山多数弟子都被派去围剿云镜教，只留了少数人驻守，所以现在寒冰地牢的入口只有一人看守。

看守的弟子看见王若辰走过来，他还以为是围剿事成，于是，他兴奋不已地呼唤道，“掌门？您回来了？”

王若辰顾不得回应，直叫那弟子打开寒冰地牢的禁制。

此时，王若辰走近了，看守弟子才看见王若辰正抱着李旭，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自家掌门本事非凡擒住了魔教教主。所以，他一脸欢呼雀跃地问道：“哇！掌门，您抓住了魔头李旭？”

王若辰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只说，“现在要速速把他关押才行……”

关押魔教教主，这可是个大活儿！于是，看守弟子立刻笑嘻嘻地解开了寒冰地牢的禁制。

这个时候，海铭贤从王若辰身后钻了出来，他抬手敲了一下看守弟子的脑袋，皱眉道，“以后机灵点儿！知道了吗？”

“哎哎，是！”说话间，看守弟子递过去一个点燃的火把，笑嘻嘻地说，“下面黑，您二位当心。”

海铭贤一看王若辰腾不出手，也不多说什么，举着火把跟着王若辰一起进了寒冰地牢。

火苗在静谧的寒意中舞蹈着，它跃动的身影落在脚边。

火舌在幽静的黑暗中雀跃着，它灵动的身影来到嘴边。

“若辰呐……王若辰？”

不知是王若辰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他急于把李旭安置好，他没做声。

因为没有回应，海铭贤叹了口气，只道：“你这是，不愿意搭理我吗？”

“啊，没有没有……海长老想问我什么？”王若辰嘴上应付，心里却完全不在意海铭贤好奇什么，他只是一门心思地要把李旭带到寒冰地牢深处，想借此延缓李旭体内毒素的扩散。

“你跟我说，你把他带回来干什么？”说话间，海铭贤探头看了看昏迷的李旭。

王若辰见状，把李旭搂得更紧。他尽可能用冷静的语调说，“自然是审问藏宝图的下落。”

王若辰那心虚的样子让海铭贤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呦，王若辰这小子是听不懂我说什么，还是故意避重就轻啊？我还没见过哪个犯人有这么好的待遇，又是包扎伤口，又是一路抱着的。更何况李旭他还顶着魔教教主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