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江晚舟睁开眼时身边早已空空如也,没有看到沈砚书,他莫名觉得有些失落,但又想到昨晚打算今天起早一点去准备早餐的,没想到睡过头了,立刻弹跳起来去找人。
江晚舟赤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晨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空气中浮动着细微的尘埃,在光束中上下翻飞。他揉着凌乱的头发,睡衣领口歪歪扭扭的敞着,露出半截锁骨。
昨夜的梦境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宁静的余韵。记忆里没有车祸那日的恐惧,没有救护车的噪音,没有母亲的呐喊,只有一片温柔的暖光。此刻回想起,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清晨的阳光格外温柔,像一层金纱,轻轻洒在沈砚书的侧脸。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如一只欲飞欲停的蝴蝶。
沈砚书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手中的煎蛋,热气从锅中袅袅升起,在晨光中织就半透明的银纱,江晚舟看着有些恍惚。
江晚看着这景象,心头冒起了一个坏主意,他悄悄走到沈砚书的身后,悄摸摸地拍了一下沈砚书地肩膀,“早上好!”
沈砚书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中的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了,指尖的木铲猛地一颤,刚成型的蛋心晃了晃,有些无奈的叹气道:“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到我了。”
“哈哈哈......你刚刚的样子太好笑了,哈哈哈......”江晚舟笑得直不起腰来。
沈砚书故作生气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洗漱了吗?没洗赶紧去!”
“好好好,我去我去......”
等江晚舟洗漱完,沈砚书已经做好了早饭。
“冰箱里都没什么东西,我就很好奇,你平时到底吃些什么?”
“去饭店,楼下有好多店。”江晚舟如实回答,他这一周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外面吃的饭,自己也懒得买菜,冰箱里的东西应该是江嵘海让人买的。
江晚舟用叉子戳破蛋心,浓稠的蛋液漫过培根,吃了一口,发自内心的赞叹:“味道不错。”他被这美味吸引,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做饭?”
沈砚书捧着玻璃杯的手指顿了顿,牛奶氤氲的热气升起,他想起小时候自由自在的自己,“小时候住在外婆家,灶台矮,踩着板凳学的。”沈砚书低头抿牛奶,喉结在晨光里轻轻滚动,“后来爸爸入狱,妈妈外出工作,我总不能饿肚子吧?就学会了一些。”
江晚舟咀嚼的动作缓下来,刀叉与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这些遭遇被沈砚书如此平淡的说出,不由的刺得江晚舟心疼,“抱歉,我......”
沈砚书自顾自地说起来:“外婆总说我手笨,煎蛋的时候溅一身油点子,她就把围裙解下罩在我头上,自己系着半截蓝布袖套颠锅。”他垂着眼眸,忽然轻笑出声“没事,都过去了,我就是想起来随便说说。”
江晚舟沉默不语,顺着沈砚书指缝滑到腕间,注意到他左手虎口处有道浅色疤痕,像是被热油烫过的痕迹,顿时心疼不已,“以后有我,你不用再进厨房。”
江晚舟的表情极其认真,不似在开玩笑,“我以后会学的。”
沈砚书郑重的回了一句“好。”
阳光照耀在两位少年的身上,爱意或许已然滋生。
盛夏的热风裹挟着青草香扑面而来,人来人往。
“走走走,我们先去看长颈鹿。”江晚舟极其激动,他没想到沈砚书会这么快带他来动物园,催促沈砚书走快点。
“好。”
沈砚书举起相机,其中一只白虎突然起身,琥珀色瞳孔扫过人群,黄色皮毛上的黑色条纹如同泼墨画般凌厉,江晚舟急切地想要合影,“砚书,拍照。”
“咔嚓、咔嚓”随着相机快门声地响起,白虎低沉而连续的“呼噜噜”声从胸腔深处滚出,像是老式发动机发出的震颤。
少年奔跑于各个角落,未曾落下一个动物。
“玩累了吧?”沈砚书关心江晚舟,将手中的冰激凌递给他,“拿着。”
江晚舟发丝被风吹得凌乱,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太好玩了,砚书,你真好。”
沈砚书默默看着玩疯了的弟弟,抬手帮江晚舟整理了一下头发,满眼的温柔。
暮色给整个园区镀上暖金色,也在少年稚嫩的脸颊上留下来过这里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