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是打算用要回来的工钱请全店的人去城里吃大餐,但现实是很残酷的,他的烧还没完全退,脸色依然苍白。
被制裁后,林星只能焉巴巴地躺床上喝粥。
金黄的南瓜粥香甜软糯,即使被热过一遍也还是很好喝,但林星就是提不起劲。
他在床上扑腾两下,以示反抗。
季云深抬眼,手里汤勺放下:“干什么。”
林星给大悠小妍点了外卖,搁老远那炸串的味道都飘过来了,香死了!
“不行,梁医生说你这两三天抖得清淡饮食。”
林星听到这话只觉晴天噩耗:“可是你们做的饭好像都不怎么清淡啊,难道这两天我都得喝粥?”
季云深陷入沉思。
“我还是死了吧,被清淡死的。”
林星闹了好半天,季云深拗不过他终于松口了:“好吧,我可能有些反应过度了。虽然我不太会做清淡的菜,但有人会。”
“诶?”林星紧闭拒绝南瓜粥的嘴一张,头上浮起了个大大的问号。
……
林星喝着清亮无油的玉米老母鸡汤,吸溜着嘴角流下的甜玉米汁水:“你的有人会做,就是指把我打包送到疗养院?”
季云深蹲在一旁给季外婆按摩双腿:“不对吗?我看你吃得挺开心的。”比喝南瓜粥的委屈拖沓样子痛快多了。
季云浅“砰”地放下汤碗:“小哥哥,鸡汤很好喝呀,你不喜欢喝吗?”
那浅浅可以无偿代喝的!
“没有没有,很好喝。”
林星只是再一次对季云深的雷厉风行、想到就做给折服了。
不过也好,疗养院上也好玩,看季外婆乐不思甜品店的样子就知道山上肯定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而且周末季云深和浅浅都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挺没趣的,双赢!
季外婆也乐呵呵的:“幸好我这的套房大,挤一挤也住得下。”
林星疑惑:“不是只有一间客房吗?”
季外婆开始安排:“你和深深睡客房大床吧,浅浅睡书房小床。深深呐,一会你书房把床给浅浅铺好哈。”
老太太心里没有太深的男男授受不亲的观念,毕竟同性婚姻法出台不过几年,都不到她年纪的零头,自然没考虑那么多了。
“好的外婆。”季云深非常之孝顺,都不等“”一会”了,起身就要去铺床。
“诶!”林星扯他衣摆拉住人,转过去放软了语调软软地问:“外婆,院里就没有其他空房间了吗?”
“怎么,你嫌弃?”季云深两眼一瞪,从背后伸手轻轻捏住林星脸颊软肉上下揉动。
林星泪眼汪汪求饶:“唔唔外婆!”
季外婆取下老花眼镜,非常假地揉眼睛:“唉我这眼睛,怎么一会就酸了。我去找小李吧,让她给我看看是不是进东西了。”
非常自觉地摇着轮椅远离了孙子们的战场。
季云深在那笑:“空房有是有,但三百一晚上,你住不住?”
“不住。”林星里面改口,扭身回头握着季云深的手腕笑得很甜,“单独给我铺一间床多麻烦呀,就不麻烦李老师了吧。”
被他扒着的男人乐笑了:“你就这点出息,走,给你浅浅妹妹铺床去。”
林星乖乖跟上。
可恶啊啊啊啊那可是三百一晚上自己一个月工资只能住6.6天连一个星期都住不了,呃呃呃这世界上的有钱人还是太多了啊为什么只有自己穷啊不公平老天求求了让他暴富吧就一次下辈子当一只小猫猫也行啊!
专心铺床的季云深忽然一阵恶寒,小臂上的汗毛全立起了。
晚上吃饭时他们又见到了阿花婆婆。她还是那个老样子,又时髦又孤傲,要不是季外婆非把人拉过来,她就打算一人一桌吃完就走。
“你说你,以后自觉点啊,不要每次都等着我去请,多大的岁数了一点数都没有,也不知道体量体量我这老胳膊腿的。”季外婆一边喝汤一边抱怨。
就坐她身边的阿花婆婆充耳不闻,淡定吃饭。
季云深等三个孙子辈挤在一起,林星抱着汤碗连脸都差点埋进去了,喝得滋滋有味,甚至还小声diss季云深的厨艺:“这可比你炖的好喝多了。”
季云深却不以为然,和他比了一个数字,淡定道:“疗养院里只做汤的老师傅,一个月这个数。”
woc!
林星抖着手比出这个数字,尽量压低声音,却还是不掩震惊:“三万……这么高吗!”
“嗯哼。”
“你说我现在去学做汤还来得及吗,这个不需要童子功吧?我可以笨鸟先飞!”
真是360行行行出状元,唯独自己混得又差又惨!
季云深顺毛安慰:“只要把一项技术练好了,早晚有一天,你也值这么多钱,不,更多!”
他给人画饼:“你想,未来的某一天,找你修假发的单子多到你做也做不完,你开始不靠数量只看质量,每做完一单都能有很深的收获。你开始去创作自己的风格,崭露头角……”
林星微笑着跟着畅想了一下,然后打断了他:“你的阶级果然和我不一样,这么熟练的画饼,说,你到底坑害了多少个无辜青年男女!”
“啊?”季云深不可置信,也被气笑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上林星后颈,“我说了这么一大堆,你就只悟出了这个?”
悟出了他季云深就是个资本家这件事?!
林星怂了,语气越来越弱:“我只是觉得我没那么厉害,做不到你说的那种程度。”
“那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努努力吗?”季云深恨铁不成钢,但看他头死命埋着的害怕模样,又缓了语气,捏在后颈上微微用了力的手松开,转而轻轻抚着他的背,慢慢安抚,“不是要你立多大的目标,咱们也不用一口气吃成胖子。但既然你喜欢做毛娘、喜欢理发修毛,为什么不给自己定一个目标,看自己能走多远呢?”
林星傻了,指着自己:“我……很喜欢?”
“不然呢?”难道小孩觉得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这么种多活,他一开始选择了毛娘起步,这么多年也坚持下来了,到现在也没有放弃,这不是一句“习惯了”或者“不会别的”能阐释清楚的。
季云深慢慢引导他去想:“不着急,我们慢慢来好吗?”
“慢慢来?”林星也有些糊涂了,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慢慢来。第一步,我们先想想以后做什么。”季云深本来还打算继续谏言林小皇帝开店一事,但现在看小孩那迷惘的模样,也知道不能催促急了,反而对他不好。
他是想加入到林星的未来之中的,或许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或者……别的什么第一重要的角色。但林星未来要怎么走,怎么做,怎么从一颗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还是灿烂花丛,还是得要林星自己决定。
“好,我会好好想想的。”
季外婆笑呵呵地吃饭,时不时给旁边的小孙女夹菜,一点也不在意孙子那小打小闹闹出的动静。
其他老人倒是对季代梅的两个孙子(?)有些好奇,吃了晚饭被李老师组织着去小花园散步的时候,偷偷和她打听。
“代梅啊,你家这是好事将近了吧?什么时候能吃到你孙子的喜酒啊,这可得趁早办。”
“是呐,要是拖久了,我们这群老东西都走了,也看到那热闹场景了。”
说着说着就开始讨论起婚礼办酒的规格牌面。
季外婆对这群老朋友的性子也是见怪不怪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看这两小子都还没开窍,酒席什么的还早着。我说你们,怎么不催催自己家孙子孙女,倒是盯着我家的两个。”
“现在的年轻人呐,都不爱谈结婚这事,一说就闹脾气。非说要自己过一辈子,不结婚,你说,这怎么得行?”
“怎么,你们觉得我家深深脾气就很好了?”
“人多帅多孝顺一小伙啊,从没见他乱发脾气,带小孩也很有一手,这你还不满意了?”
“是啊,眼光也好。我看另外一个小朋友也乖崽得很,你可真有福气。”
俩正被长辈们激情讨论的“小朋友”此时正缀在队伍尾巴上,你一下我一下的互相戳戳。
“诶,你耍赖,我明明只戳了你两下,你都戳回来三下了。不行,我得补一个。”
林星伸着手指就要去戳人。
季云深却往前一躲,狡辩道:“你戳的是腰,男人的腰不能乱戳,多的那一下算补偿。”
“那男人的脸就能乱戳了吗,那我戳你脸总行了吧。”林星扯着他、攀着他,誓要拿回自己损失的拿一下戳戳。
季云深怕小孩摔了也不敢乱动,只能站在原地仍由他扑腾。
林星满意一戳:“这才对嘛。”
报复完的林星爽了,愉快地晃晃在空中的小腿。
在空中?
林星低头往下一看,才猛地发现自己已经整个人挂在季云深身上了,双腿横挂在这男人劲瘦的腰上。
季云深笑了,是谁的脸爆红,他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