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得出名 第15章 第 15 章

还是一样的开头：「天热，多喝水，小心中暑。」

然后是：「后天就录第二期了，节目组让我来问问你，歌选好了吗？」

林耀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最终解锁，打了一个字，发了出去：

「没。」

对面几乎是秒回：

「需要建议吗？」

林耀指尖顿了顿，回了句：

「你说说看。」

下一秒，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铃声响了两下，他还是接了。

樊策那边传来带笑的声音，依旧吊儿郎当，却比平时更轻一些：

“哎，大艺术家，备选都是哪几首？说来听听。”

林耀报了三个歌名。

樊策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New Boy。”

林耀挑眉：“为什么？”

“你出道之后就不怎么唱快歌了，我想听你唱摇滚。”樊策回答得很爽快。

林耀没说话。

其实他心里也是倾向这首的，只是还没完全决定。

听筒里传来一声“喂？”，紧接着是某个人的询问声。樊策没把电话挂掉，只对那人低声说了句“一会儿再说”，随后是脚步声远去。

趁这空隙，林耀开口问：

“听说你在查黑幕？”

“嗯。”

他没否认——宋芮上午就跟肖云飞通过气了，林耀知道并不意外。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哈欠。

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但透着一股明显的疲惫，连带着那一点吊儿郎当的劲儿都软了些。

林耀本来靠在椅背上，听到这一声，下意识坐直了一点。

他没说话，手指却不自觉地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

然后像是随口似的，说：

“别查了。”

“嗯？”

林耀顿了顿，语气没变：“之前说着玩的，综艺节目都这样，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公正。高子谦背后有人，查出来也没用。”

他顿了一下，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编曲：“我不会退赛，放心。”

樊策轻笑了一声，带着点鼻音：“不是因为这个。”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全是因为你。”

“节目招牌都打出去了，就得做到底。不然跟观众没法交代，坏我们的名声。”

林耀听着，只是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这本来也不该是他插手的事。

正准备挂电话，却听见那头传来一声贱兮兮的低笑：

“你这是关心我啊？怕我太累？”

林耀沉默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果然，就不该接。

被挂了电话的樊策反而笑了。

像是终于逮住了那只死不认账的小狐狸的尾巴，一连几天熬夜的疲惫被一扫而空。他站起身来，给自己续了杯咖啡，整个人都像刚打完胜仗。

推门而入的肖云飞看着他这生龙活虎的状态，忍不住摇头：“哥，我是真佩服你。”

“哦？”樊策挑眉，“佩服我什么？”

“佩服你……”肖云飞挠了挠头，嘴一张一合，终于还是憋不住，“能眼睁睁看着耀哥跟别的男人出去，转头还当没事人一样追人家，真是心大。”

樊策轻轻一笑：“他跟谁出去，是他的自由。我跟他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管他？”

“话是这么说……”肖云飞小声嘀咕，“可……哎反正你就是牛逼。”

樊策走到落地窗边，望着外头落下的黄昏，伸了个懒腰：“不然我还能怎么办？这圈里不是讲究一句话吗——挨打要立正。”

“所以您这是……给自己罚站呢？”肖云飞笑得很欠打。

“滚蛋，别整没用的。”樊策斜了他一眼，“查得怎么样了？”

“有眉目了。”肖云飞收了笑，拿出资料递上，“我们把数据回溯了一遍，确认当晚现场投票没问题——耀哥的票数比高子谦高出35%。异常投票在场外，全都集中在一家叫‘衡诚互动’的数据运营公司。”

他顿了顿，又说：“我们做了股权穿透，发现这家公司背后的出资方之一，是‘深铎资本’。”

“深铎资本？”樊策念了一遍，总觉得耳熟。他皱了皱眉，低声重复了几遍，正想着门口又进来一人。

是周延川。

他手里拿着文件，刚踏进门就听见樊策嘴里念叨“深铎资本”，脸色立马沉了几分。

“怎么还扯上他们了？”他问。

“你认识？”樊策转头。

“怎么不认识？”周延川冷笑了一声，“18年他们搞什么城市更新，结果打着旧改的幌子把一整片棚户区撬空了，楼没修，原业主赔偿拖了两年，最后还甩锅给合作方。”

“那时候闹得沸沸扬扬，咱们投的一个配套文创园项目也被波及，直接亏了一大笔。”

他看向樊策：“你后来不是亲自飞了一趟蓉城收尾的么？那次你回来脸都黑得跟锅底似的。”

樊策一拍大腿，笑了出来：“哎哟，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到哪个赛道上都有老朋友。”

肖云飞一脸好奇：“这公司什么来头啊？”

周延川笑了，揽过他肩膀，一副“来，我给你上堂老江湖课”的姿态：“你不知道了吧？那会儿我们刚转做地产投资，最大的死对头就是深铎资本。你樊哥是谁？那可是天之骄子、叱咤风云的狠角色，也就栽在他们手里那么一次。”

樊策皱眉：“说什么呢？哪儿栽了，他们还不至于让我栽。”

“对对对。”周延川打了个哈哈，“你得高标准严要求，没赚就算亏。反正那回，是你头一回让人堵了路。”

肖云飞来了兴趣：“哥你给我讲讲呗？到底怎么回事？”

周延川笑得像打开八卦的开关：“那时候樊氏刚起步，连总部都还没换，现在的楼都还没买。”

“我们当时投了个城中村改造项目，结果半路杀出个深铎——资本凶，手段也黑，直接高价收了那片地背后的交通枢纽和核心口岸——等于把咱们的未来增值空间彻底卡死了。”

“最绝的不是这个。”他笑了一声，“他们转头又跟市里另一个地王项目做了个假合并，把周边市场预期一通搅乱，逼着我们合作方提前撤资清算。那年年底，我们本来刚好打通的一整条产业链——从地到金融再到建材，全让他们掐断了。”

他看了樊策一眼：“也就那之后吧，你才彻底死心，不碰地产了，转头搞新能源。”

肖云飞听得咂舌：“这么厉害……”

周延川眉毛一挑，“不过不得不说，杜深铎也确实是个人物，听说过吗？”

肖云飞摇头。

“那可是个狠人，老派红三代背景出身，小时候混金融街，后来在老家当过一届z协委员。三十岁不到就退了，一声不响转做私募，干了几年房地产PE基金，一路横扫南方四省，眼光毒辣、下手贼准。”

“而且这人有个特别的癖好——他只做‘接盘型胜利’。你觉得某个项目要黄了，他就偏能抄底抄出花。明明是烂尾楼，他给你包一包，包出一个地标出来。”

樊策听着，半靠在窗边，笑得意味深长：“不然怎么叫深铎资本呢？‘深’得你看不清底，‘铎’是大钟，一敲就响。他们只要出手，就是大动静。”

周延川翻了个白眼，顺嘴接道：“这还不好猜？不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高子谦，八成是他情人，为爱发电，跟我们樊总一个道理。”

这句话一出，连肖云飞都没忍住笑了一声。

樊策却没笑，摇了摇头：“深铎从来不碰没利润的事。他们进来，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艺人，估计有内幕消息。”

周延川缓缓点头：“要是真的——那曙光娱乐可就不只是玩票那么简单了，樊大总裁。搞不好，我们还能再一次站在时代风口上。”

樊策眼神沉下来，一字一顿：“继续查——给我盯紧那家投票数据公司，看有没有别的节目也被他们承包过。还有，查杜深铎最近还在跟什么人接触。”

“这个人，我不想第二次再被他抢先一步。”

肖云飞和周延川神色凝重，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头。

樊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随口说：“行了，我先回家补个觉。明天要陪林老师上节目呢，得养精蓄锐。”

次日，第二期节目直播。

这期主题共鸣性强，又是“童年回忆”类的选曲，情绪点拉满，加上上一期热度爆炸、艺人粉丝池已经稳固，节目组内部预测收视破新高。

樊策一大早就来了后台，提前在休息室坐好。他今天穿得比上次低调不少，一身藏蓝休闲西装，正低头刷台本，听见门口有人进来，抬头看到林耀和尚一鸣。

他放下资料，笑着打招呼：“哟，林老师今天来得挺早。”

又扫了一眼尚一鸣手里的外卖袋子，语气带点调侃：“就给你家耀哥吃这个？也太敷衍了吧。”

尚一鸣压根没搭理他，放下水杯和外卖就出去了。

樊策被晾了，也不恼，只笑着摇头：“你这小跟班还挺记仇。”

林耀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工作人员正好推门进来：“林老师，樊总，准备好咱们就可以开始了。”

可爱的一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