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尾菊之恋 第33章 养个萝莉来看家

午后的阳光透过魔法协会高耸的彩色琉璃窗，在布满古老石砖的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阿尔达拉抱着哈蕾娜回到她的办公室，短暂的甜食慰藉时光结束，真正的硬骨头还在等着她——完善那部浩如烟海的《格兰蒂魔法大全?战后修订增补版》。

如果说上午批阅学生作业是慢性折磨，那么下午的工作就是一场史诗级的攻坚战。办公室里堆积的书籍和卷轴已经从“小山”变成了“山脉”，涉及从上古禁咒到近代改良的所有魔法记载。阿尔达拉的任务繁重得令人窒息：剔除那些只是换个华丽名字就重复出现的鸡肋魔法；将功能、效果、能量波动模式相似的魔法归类整理；最令人头疼的是，她需要和魔法协会的会长艾瑞丝?秘银一起，对每一个核心魔法进行使用效果的标准化评估和分级。

会长艾瑞丝女士推门进来时，带来一股比阿尔达拉办公室更浓郁的羊皮纸和冷冽墨水的味道。她是一位外表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实际年龄深不可测）的女性，银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深黑色的法袍纤尘不染，每一道褶皱都透着严谨。她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房间时，连漂浮的尘埃似乎都凝滞了。如果说菲莉茜亚是热情燃烧的粉红火焰，那么艾瑞丝就是一块亘古不化的秘银寒冰——除了对魔法真理的狂热追求，其他一切似乎都难以在她心中激起波澜。她那工作狂魔的态度，简直和菲莉茜亚如出一辙，只是方向截然不同。

“阿尔达拉，开始吧。”艾瑞丝的声音平稳无波，没有任何寒暄，直接进入主题。她身后跟着两位捧着厚重典籍和记录板的精灵助手。

阿尔达拉点点头，环顾了一下自己这被书海淹没、几乎无处下脚的办公室。她目光落在自己宽大的书写台上——那里是唯一一片被她强行清空、相对安全的区域。她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哈蕾娜放了上去，让她坐在柔软的绒布垫子上，正好处于自己和艾瑞丝之间。

“待在这里，哈蕾娜。”阿尔达拉指了指桌面，“不要乱动桌上的东西，也不要下去。这里最安全。”她补充道，意指接下来可能会演示一些魔法。哈蕾娜乖巧地点点头，小手抓住绒布边缘，将自己缩成一团粉色的小球，警惕地看着严肃的会长和陌生的助手们。

工作迅速展开。艾瑞丝翻开助手递上的、已经初步整理归类好的魔法目录，念出名字和基本描述。然后，由等候在旁、天赋各异的学生们依次上前，在办公室中央被清空的小片区域（施加了防护结界）进行演示。

一时间，小小的办公室里流光溢彩，元素波动此起彼伏。

一个学生试图演示“次级寒冰射线”，结果指尖射出的冰晶歪歪扭扭，温度也不够低，连一杯水都冻不实。

另一个学生施展“闪光术”，光芒却忽明忽灭，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毫无实用性。

第三个学生尝试“藤蔓缠绕”，召唤出的藤蔓倒是粗壮，却软绵绵地耷拉着，毫无束缚力。

艾瑞丝眉头紧锁，记录板上的羽毛笔划出不满的痕迹。

“能量输出不稳定……形态控制力差……精神引导散漫……不合格！这根本无法作为该魔法评级的标准参照！”她声音冷硬地评判着。阿尔达拉也在一旁微微摇头，快速在自己的笔记上记录着问题点。

哈蕾娜起初被那些突然亮起的光芒和声响吓得耳朵紧贴头皮，小身子往阿尔达拉的方向缩了缩。但很快，那些色彩缤纷的魔法光芒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好奇地追随着跳跃的火苗、闪烁的电弧、蔓延的冰霜，暂时忘记了害怕。就在她好奇地东张西望时，视线无意间扫过办公室最角落的阴影处。

那里安静地站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少女，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近乎艾瑞丝会长般的沉稳气质。她穿着一身样式古朴、质地厚重的白金色长袍，袍角绣着繁复的银色符文。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发色，并非纯粹的白或黑，而是从发根如墨的深黑逐渐过渡到发尾如雪的银白。她安静地站在那里，金色的眼眸如同融化的黄金，平静无波地注视着场中的一切，仿佛周围喧嚣的魔法波动和严厉的评判都与她无关。

“下一个，疾风刃。”艾瑞丝的声音打断了哈蕾娜的观察。

又一名学生上前，紧张地凝聚风元素。几道歪斜、边缘模糊的风刃颤巍巍地飞出，撞在防护结界上，发出噗噗的闷响，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散乱！无力！精准度为零！”艾瑞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她揉了揉眉心，目光锐利地扫过场中惴惴不安的学生们，最后定格在那个角落。

“梅林伊娜。”她简洁地唤道。

白金衣袍的少女闻声，无声地向前一步。她步履轻盈，厚重的袍服似乎并未给她带来任何负担。金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艾瑞丝，又转向阿尔达拉，微微颔首致意。她的目光掠过坐在书写台上的哈蕾娜时，也只是一顿，并无多余的情绪。

“梅林伊娜，”阿尔达拉察觉到哈蕾娜好奇的目光，低声在她耳边介绍，“光明领土最出色的魔法师，我的学生。”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梅林伊娜走到办公室中央。没有冗长的咒语吟唱，没有夸张的起手式。她只是抬起一只纤细的手，五指自然舒展。

刹那间，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梳理过。三道凝练如实质、边缘闪烁着锐利寒光的淡青色风刃凭空出现，在她掌心上方悬浮、嗡鸣。那风刃大小完全一致，形态完美，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切割力。随着她手腕轻轻一送，风刃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快如闪电，精准地切割在防护结界上指定的三个点。结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被切割的地方留下三道清晰、平滑、深浅完全一致的刻痕。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刚才还抱怨学生表现太差劲的艾瑞丝，此刻脸上露出了“就该如此”的满意表情。阿尔达拉也在自己的笔记上飞快记录：“标准威力，完美形态，能量利用效率极高，评级：中级风系攻击魔法（需一定元素亲和力与精神力控制）。”

哈蕾娜看得呆住了。梅林伊娜施法时那种举重若轻的优雅，魔法成型时那种纯粹而强大的美感，与之前学生们的笨拙混乱形成了天壤之别。小小的粉狐狸忘记了害怕，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梅林伊娜，小嘴微微张着。

接下来的工作流程变得清晰而高效。每当遇到学生们无法准确演示或界定模糊的魔法，艾瑞丝或阿尔达拉只需简洁地唤一声：“梅林伊娜。”

梅林伊娜便会平静地走上前。无论是召唤一簇稳定燃烧、温度可控的魔法火焰；还是编织一道结构精巧、足以困住小型魔兽的藤蔓牢笼；或是施展一道范围精确、强度恒定的治疗微光……她总能以最精准、最标准、如同教科书般完美的姿态将其呈现出来。她的魔法，就是衡量一切的标尺。

阿尔达拉一边专注地记录、分析、与艾瑞丝讨论评级，一边用余光留意着桌上的小团子。哈蕾娜已经完全被梅林伊娜吸引住了，小小的身体随着梅林伊娜的移动而微微转动，专注的目光里充满了纯粹的惊叹和向往。当一道柔和的、带着净化气息的微光之愈从梅林伊娜指尖流淌而出，温暖的光芒照亮角落时，哈蕾娜甚至无意识地发出了“哇”的一声轻叹，粉色的耳朵也好奇地竖了起来。

阿尔达拉心中一动。她看着哈蕾娜那亮晶晶的、充满憧憬的眼睛，再看看自己那位如同精密魔法仪器般完美的学生梅林伊娜，一个模糊的念头悄然浮现。也许……魔法并非只有枯燥的公式和繁重的工作？也许……它也可以是点亮一个小小生命眼中星光的……礼物？

她伸手，轻轻揉了揉哈蕾娜头顶柔软的粉色发丝和毛茸茸的耳朵尖。哈蕾娜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缩了一下脖子，随即仰起小脸，看向阿尔达拉，大眼睛里还残留着看到神奇魔法的兴奋光芒。

“很漂亮，是不是？”阿尔达拉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哈蕾娜用力地点点头，小手比划着刚才看到的光，小声说：“亮亮的……暖暖的……像太阳的小碎片！”她的词汇量有限，却努力表达着内心的震撼。

阿尔达拉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工作，但感觉下午这繁重枯燥的魔法分级工作，似乎因为桌上这个小观众眼中闪烁的光芒，变得不那么令人窒息了。而梅林伊娜那完美却冰冷的魔法演示，似乎也因为多了一个纯粹欣赏的小小视角，而多了一丝别样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