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阳光玩具厂像一台过载的机器疯狂运转。账户里那点“卖地”钱如同投入无底洞,迅速被原料、模具和加班费吞噬。
车间里弥漫着塑料与机油混合的闷热气味,工人们在疲惫与样品带来的微光中咬牙支撑。
陈垒几乎没合眼,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像一头焦灼的野兽。样品反馈不错,但他需要的是能立刻变现的渠道。
他托尽关系,才约到本地势头正猛,背景深的一家MCN机构——“星火直播”的老板钱总和选品总监李莉,约在市里一家安静的私房菜馆谈。地方是对方选的,档次不低。
出发前,陈垒对着办公室斑驳的镜子整理衣领。深色衬衫勉强压住了连日的憔悴,却压不住心底的躁动。那晚仓库里失控的触感——指尖穿过银发的柔软,嘴唇抵上额头的微凉——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
他动作一顿,有些烦躁地抹了把脸,试图驱散这不合时宜的联想。
“咔哒。”门被推开。
许聿斜倚在门框上,像一只悄然潜入的猫。
限量版T恤,破洞牛仔裤,耳骨上串着的银钉闪着冷光。他嘴里叼着棒棒糖,目光却如探针一样扫过陈垒全身,最后落在那份过于整洁的资料包上。
“谈生意?”他语调懒散,眼神却藏着探究,锐利地问他,“带我一个。厂里闷死了。”
陈垒皱眉:“带你去添乱?”
“啧,过河拆桥啊?”许聿晃进来,姿态轻盈,手指不自觉地又蹭了下光洁的额头——那个陈垒目光刚刚停留过的地方。
“‘末日工程’谁的点子?卸磨杀驴也没你这么快的。”他有些不满,鼓着腮,有点……乖巧可爱。
陈垒心头莫名一躁,想什么呢!
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想到那晚自己确实越了界,一点微妙的愧疚,混合着“留他在厂里可能破坏力更大”的现实考量与他确实歪打正着的功劳,让他最终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气。
“行,开车。”陈垒把车钥匙扔过去,警告道:“记住你的身份,司机!在车上等着,不准进去!”
“得令~”许聿精准地接住钥匙,糖棍在嘴角翘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车停在私房菜馆安静的院子外。许聿停好车,看着陈垒深吸一口气,提着资料包走向那扇雅致的木门,背影挺直,带着孤注一掷的紧绷感。
“装的还挺人模狗样。”许聿撇撇嘴,嗤笑一声,把座椅放倒,长腿架在方向盘上,掏出手机。屏幕上飞快闪过几个加密通讯界面,手指头划动着,一条信息发了出去,收信人只显示了“LSY”:【查星火直播底细,急。】
包间内,气氛初时还算融洽。
钱总精明干练,李莉眼光挑剔。他们对“末日工程”有兴趣,但也尖锐指出风险:新品牌认知度、组装门槛、主题接受度……
陈垒拿出全部诚意和商业头脑,详细阐述理念、成本、目标人群、以及极具诱惑力的分成方案……他需要对方的顶级资源和预算。
钱总眼中兴趣渐浓,李莉挑剔的眼神也缓和下来,甚至开始询问具体合作细节……
钱总好像欣赏陈垒这股狠劲,身体往前倾,带着上位者的亲近,那只戴名表的手不由分说地搭上陈垒绷紧的肩膀,甚至带点狎昵地捏了捏:
“垒总这绝境求生的劲儿,我老钱佩服!年轻人,有前途!跟我们星火合作,绝对……”
陈垒身体一下子僵了!那手上的温度和力道让他很不舒服,指尖在他肩头的转圈更像侮辱。但他不能躲。厂子的生死,几十号人的饭碗,全压在这上面。
他强忍着翻腾的恶心,脸上肌肉僵硬地挤出笑,甚至微微侧身,让那只手搭得更“自然”,喉咙发干:“钱总过奖了,全靠您提携……”
这一幕,透过没关严的门缝,正好被许聿看见……
想不到那倔骨头,为了厂子,连“色相”都能牺牲?门缝外,许聿的眼神瞬间冷冽。
不过,这合作,必须黄!刚收到的消息,这钱胖子还有些门路,陈垒要是跟他搭上,肯定会转型走内销,到时候……
许聿的眼神,离不开钱总那只搭在陈垒肩上,不安分的手,让他莫名想起陈垒那晚揉他头发、将他按进怀里的粗糙触感。
一股邪火“腾”地烧穿了他的理智!任务要黄的恐惧,被陈垒“侵犯”的屈辱还有那夜之后压着的,没地方发的羞愤和暴怒……加上现在亲眼看见陈垒为了厂子这么“低头”带来的莫名刺痛……所有情绪被钱总那个充满掌控欲的动作彻底点炸!就像被侵犯了领地的猫!炸起了全身的毛。
“哐!”门被推开。
“垒哥,完事没?车里热死了!”许聿闯入,嚣张地坐下,目光扫过钱总和李莉脸上的轻蔑,最后定格在陈垒强忍不适、微微侧身迎合的姿态上。
陈垒眼中近乎崩溃的恳求像针一样扎过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许聿直接忽略了他的话,目光在钱总和李莉脸上转了一圈,嘴角勾起那惯常的嘲讽:“哟,这就是谈生意呢?这么严肃?”
他拖了张椅子,一屁股坐在陈垒旁边,长腿伸直,几乎碰到桌子,姿态嚣张得像在自家客厅巡视领地,“谈得怎么样啊?钱老板?我们垒总的货,可是好东西。”
钱总眉头拧成疙瘩,眼里的不高兴已经很明显了,搭在陈垒肩上的手没收,反而往身边揽了揽,有些挑衅地看着他。
陈垒只觉得一股血气涌上脸颊,似是被撞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太阳穴青筋直跳。尴尬和愤怒让他恨不得把许聿当场扔出去。他压低声音,带着最后的警告:“许聿!我再说一遍,出去!不许捣乱!”
许聿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冻住。钱、李眼里**裸的鄙视像针扎进他最敏感的自尊心。陈垒抓着他胳膊的指尖在发抖,侧脸绷紧,眼里是快要崩溃的恳求——他不能丢了这合作!
毁灭的冲动压倒了一切!
“行啊,我走。”许聿的声音带着故意放大的懒洋洋和不耐烦。就在陈垒以为他终于识相时,许聿的身影像鬼魅一样瞬间逼近!
陈垒眼前一花,下巴被一只冰冷有力的手狠狠捏住抬起,力气大得他下巴骨生疼!紧接着,另一只手快得像闪电扣住他后颈,带着不容反抗的蛮力把他猛地往前一拉!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因为极度震惊和下巴的剧痛完全僵住。他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感到一片冰冷、带着棒棒糖甜腻香味的嘴唇,狠狠亲在了他因为惊愕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不是轻碰,是碾压!是啃噬!是带着毁灭意味的标记!
时间瞬间凝固。
陈垒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他瞳孔缩紧,浑身僵硬的像石头,只能感到嘴上那冰冷黏腻的触感让人想吐,还有许聿近在咫尺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疯狂快意,和一丝被自己这疯狂举动也吓到的茫然。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冲上喉咙。
钱总脸色刹青,手里的茶杯重重顿在桌上,茶水晃出来不少。李莉目光锐利地审视两人,又像看到了好玩的东西,一丝惊讶掠过眼底。
整个包间,死一样的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呼呼的风声,显得特别刺耳。
许聿直起身,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角,像猫儿舔去爪上的血迹,露出一个恶劣又破碎的笑:“啧,不好意思,我们家垒哥就喜欢点‘突如其来’的刺激当催化剂。你们……继续?”
他晃着钥匙走出去,门关上的瞬间,脸上所有伪装崩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指尖无法抑制的颤抖。唇上残留的、属于陈垒的温热触感,和脑门上那夜的记忆交织成一片混乱的灼烧。
包间里,只剩下凝固的空气,晃出来的茶水,还有陈垒那张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最后彻底黑透的脸。
钱总和李莉面面相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陈垒的拳头在桌下捏得咯咯响,指甲深深掐进手心。感觉自己的商业信誉、人格尊严,都在许聿那该死的、充满报复味的吻里,被炸得粉碎!
他瞬间明白了许聿在报复什么——就是那晚仓库里他那个兴奋过头的吻!
这个疯子!这个睚眦必报的小混蛋!
合作?还谈个屁!
他现在只想冲出去,把那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亲手掐死!这他妈的报复也太毒了!
陈垒后背发凉,冷汗顺着脊椎流下,一股杀人的冲动甚至盖过了耻辱感!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快点冷静下来,喉结艰难地动了动,眼角余光偷偷扫着对面人的脸,捕捉着每一丝表情变化。
钱总清了清嗓子,先打破了僵局,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咳……垒总,年轻人嘛……爱玩,理解,理解。就是……”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场合,还是要讲究点分寸。”
“钱总您真是大人大量!”陈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声音带着屈辱的沙哑和浓重的疲惫。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被抽干了力气,极度地强压住紧张让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沿。
“您看我这样,还有心思玩那个?那小子,就是房东硬塞过来的祖宗!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无法无天!看我谈正事不顺眼,非来给我添堵,让我下不来台!”
他语速加快,带着一股憋屈的倾诉欲,“您不知道,本就不太好的大环境,加上贸易战……就更难了……外销……我好不容易接个大单,结果公司卷款跑路!货款追不回,货还砸手里了!厂房租金又到期!我真是……走投无路了!好心的房东说只要收留他家那混世魔王,租金就能缓半年……我是猪油蒙了心啊!净干蠢事!今天这脸……唉,丢到姥姥家了!还好钱总您见多识广,不然我这……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半真半假,把困境全说了,尽量摆低姿态。惨,是真的惨;委屈,是精心设计的委屈。
他知道,在比自己更惨的人面前,人往往容易放下戒备,甚至产生一丝优越感。他赌的就是这个。
果然,钱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和了然,毕竟许聿过份刻意的表演,很难不让人觉得是恶作剧。他语气缓和不少:“垒总也别太灰心,国内市场还是稳的,找准路子,慢慢来。你这个‘末日工程’,确实有点意思。”
这最后一句,让陈垒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合作,还有戏!
他懂钱总的安慰只是场面话,但只要合作意向没变,目的就达到了。至于那个吻?利用得当,人生丑闻甚至可能成为他“受害者”人设的注脚。
只是那刻骨的屈辱和暴怒,在他胸腔里疯狂叫嚣,恨不得将那个小混蛋千刀万剐!许聿那小子,到底知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啊?!
他强撑着与钱总李莉周旋,心思却已飘远,许聿反常的闯入,精准的破坏以及那个吻背后浓烈的恨意与报复……真的仅仅因为那夜仓库里的意外?!
一个更深的疑虑,缠上心头,那只该死的猫,最好别让他捉到……
职场性骚扰,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过,
我打工那会,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上的老总太过粗野,反正我后来的行事做风,肯定多少受他影响了。
我记得一次跟甲方的人吃饭,饭前,他叮嘱我,要是有人劝我酒,让我不爽了就掀桌,我完全听他话做了,当时一个很有实力的人让我喝酒,我说我酒精过敏喝不了,他还一直拉扯我,我想掀桌,发现那大理石的,掀个登啊!没办法,喝一口,全喷出来了,我真是过敏,很严重那种,所以不可能喝一滴的,一桌子菜,还没吃两口,全被我喷了!!!
事后,老板说我真牛,会随机应便,我一脸懵,但觉得没有被骂就好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老板只是不想跟对方合作,才让我这个职场菜鸟上,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多办公室老油条,偏偏找我一个新人,还让我掀桌……???妈的,被他算计了!
后来自己创业,遇到一个客户,忘记发生什么事了,但是一开始他注意到我的鞋子,我脚很小,穿35码,他说跟三寸金莲似的,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下一次见面,他叫我“金莲”!!!我掀桌了!真掀,像乌鸦哥一样,哈哈
但这,应该就是性骚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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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睚眦必报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