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许负 第12章 交锋

何震和洪涛回去后马不停蹄部署军队。这一仗攸关生死，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九龙七星阵由石块和泥土堆砌而成，分布在大营四周，蜿蜒曲折。有九十九条入口，如迷宫一般，里面暗藏机关暗道。普通人进去了都会迷路，滕军演练此阵已多时。

两千人被分为若干小队把守各个路口。每个小队里配两名弓弩手，四名刀斧手。

陶小勇、郑昀义、罗来福、李满屯和另外两人分在一组，郑昀义是队长。

“陶弟，打起精神来，这一仗至关重要必须要守住。有我在，别怕。”郑昀义说。

陶小勇紧攥着手中的弓弩说：“郑哥，我不会给队里丢脸的。”

***

除夕夜，纪渊在翠宫大摆宴席。他父母已过世，作为世子自然承袭为纪府之主。

纪渊嫡长子纪宇，乃孙夫人所出，今年四岁。纪宇坐在纪渊和孙夫人身旁。另一旁是庄姨娘、赵姨娘和莫姨娘。莫青青盛装出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纪衡尚未成婚也坐在主桌。

纪渊的父亲纪泰，在纪渊母亲去世后又纳了两偏房。二房朱氏膝下有一儿一女，三房褚氏有一女儿。他们座在次桌。

其余四桌是亲信幕僚及其亲属。

“爹爹，祝您新的一年鹏程万里，心想事成”纪宇道。

“好，好”纪渊端起金尊一饮而进。

孙夫人道：“二弟，你年纪也不小了，看你大哥孩子都那么大了，也该成婚了。”

纪衡之前和莫负的婚约，因莫家满门被灭族，也就作废了。如今纪衡身居高位，又长得玉树临风，纪府的门槛快被媒婆踏破了。长嫂如母，孙氏只能出面张罗此事。

“徐廷尉的女儿温柔贤淑，庞将军的女儿端庄大气，蔡卫尉的女儿明艳动人，还有姚刺史的女儿娇俏可爱。要不过几天请她们来府上与你见个面，你若是有喜欢的告诉大嫂，大嫂替你办妥咯。”

纪衡不置可否。

孙夫人略显尴尬：“二弟，这男大当婚......”

孙夫人还想继续劝说，纪渊示意她别说了。

纪渊道：“来，二弟，祝我们今年能完成父亲对我们的期愿。”

二人开怀畅饮。

四弟纪桓走来道：“祝大哥，二哥新的一年万事顺心，吉祥如意。还请多多关照小弟，小弟也想为大哥、二哥分忧。”

纪桓是庶出，从小就在纪渊、纪衡阴影下长大，长成了虚伪阴湿的性格。表面上对两兄弟毕恭毕敬的，有什么委屈也不敢发出来，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两兄弟当然也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也从未将他纳入自己阵营中。庶出也想来分一杯羹？

“哦，四弟正要与你说，吴太常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过完年你就上他那报道。四弟要好好干啊。”纪渊道。

不知怎么，纪桓近年来突然想入仕，一直来求纪渊。纪渊并不想让他参与自己的事务，于是在太常那给他找了个祭祀宗庙的闲职。

“谢谢大哥，二哥，小弟一定尽心尽力不辜负大哥的期望。这杯先干为敬！”

幕僚们也纷纷敬酒。

......

家丁在院外放起爆竹和烟火，庆贺新一年的到来。

璀璨的烟花仿若荼蘼，将雁青山照亮，宛如白昼。

纪渊心情好，喝得酩酊大醉，一觉醒来已经天亮了。

……

清晨，南城门换班的时，当值士兵发现状况立即上报。

纪衡来找纪渊时，他还在睡觉。纪渊更衣后匆匆出来。

“大哥，滕帝不见了。”

“什，什么？”

“早晨，太监去滕帝寝宫服侍洗漱时候发现的，到处都找过了，还有大太监吉祥也不在。”

“赶快派人去找！”

“已经派人去了。”

纪衡侍从云霄道：“南城门那边昨天夜里死了一个卫兵，应该是从那边跑出城了。”

纪渊一声哂笑：“滕钦胆子不小。”

副将庞栋道：“京郊发现有驻军，大约二、三千人的样子，挂着许字将旗。”

“雷驰拿我的战甲来，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

“敌暗我明，大哥此去万事小心。”

纪渊随即率领五万禁军浩浩荡荡赶来。

***

五万骑兵很快便赶到京郊许军大营前。

见大营门前插着红底黑许字军旗。

许负为了避免纪渊迁怒于河西王便将滕字军旗换了下来。

“来者何人？”许负都督站在营前，身后跟着众将士。

纪渊身穿黄金金刚铠甲，胯下一匹赤雷豹，手拿青云剑。这赤雷豹是匹绝世好马，纪渊花重金从西域购得。此马毛色如火云，跳跃力，奔跑耐力都堪称一绝。

“是个女的？你认识吗？”纪渊道。

“不认识，没见过。”副将庞栋回。

“你认识吗？”

“没见过，这女子挺面生。”侍从雷鸣道。

“去查一下她。”

“诺。”

纪渊睨着眼，高声回：“吾乃梁朝大将军纪渊。你是何人？当今圣上是否在你军中？”

“吾乃落丘城总督许负是也。吾奉圣主滕帝亲书密诏进京护驾。纪渊狗贼你独断专行，欺压主上，结党营私。吾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取你项上人头！”

“什么玩意儿？”

雷驰回：“落丘城总督。”

雷光回：“许负。”

落丘城那不是河西王封地吗。滕豫这小子胆挺大的，都敢来管朝廷里事了。

纪渊道：“是滕豫派你来的？”

“是吾自己来的！纪渊你陷害忠良，欺君罔上，谋逆弑君，人人得而诛之。吾今天要取你的狗命！”

“......”

纪渊这几年没被人这么骂过，一时间竟语塞。

“上，上，除了圣上，格杀勿论。”

纪渊懒得同她废话，捉住滕帝要紧。

顷刻，禁军铁骑向许军大营挺近，却在九龙七星阵前停住了。

九龙七星阵将整个大营包围，要进入许营必须先经过此阵。九龙七星阵蜿蜒曲折，骑马根本进不去。

副将庞栋催促：“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啊！”

九龙七星阵有九十九个入口，禁军只得下马步行，分散闯入阵中。

进入九龙七星阵就像走入迷宫，易进难出。许军在阵中神出鬼没，偷袭禁军，杀得他们措手不及。虽然许军只有两千人，但是在阵中仿若千军万马，有如神助。

陶小勇和队中另一名弓箭手躲在暗道中放箭。禁军走入巷中，因距离近，空间又小，箭无虚发，一队禁军齐唰唰倒地。

郑昀义拿着雁翎枪，罗来福、李满屯等人举着长矛，从暗隔中闪现于禁军身后，一阵乱杀，随即又消失无踪。变幻莫测，另禁军防不胜防。郑昀义枪法精准，一枪一个，将禁军刺倒在地。罗来福和李满屯也不甘示弱，英勇抗敌。

好兄弟叶魁因为表现优异，被编在另一队当队长。叶魁拎着长刀与五队员相互配合。一人将禁军引入死路后，其余人在后围堵，全歼禁军，或是趁他们走散时逐个击破。

何震和洪涛也各自领队在阵中拼杀。何震行剑如流水，所到之处片甲不留。洪涛力大无穷，蛾眉斧无人能接住，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青鸟，你也去。”许负道。

“都督，那你......”

“我没事。”

青鸟也飞入阵中。他挥舞着鸳鸯弯刀，犹如地府中索人性命的厉鬼。他刀法极准，一刀毙命，打得禁军落花流水。

大家众志成城，孤注一掷，必须守住这道防线。

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杀得禁军毫无还手之力，死伤无数，有去无回。尸体堆满了甬道，腥臭无比。

......

已至晡时，禁军折去两万余人，许军大营却分毫未损。

“大将军，这阵太厉害了，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庞栋道。

“停止进攻，让弓箭手放箭，射死个丫的。”纪渊怒道。

“呃......大将军，圣上还在大帐中，万一惊扰了圣驾.......”

“射吧。万一死了，就说是反贼许负谋逆，将圣上绑架，大将军前来救援，混乱中，反贼将圣上刺杀。”

“呃......好吧......”

“大将军，使不得啊！大将军！”

纪渊回头望去，原来是周宗正和李少府两人，风尘仆仆地赶来。

“大将军使不得啊，圣上还在许军营中，不能放箭啊。”李少府道。

“伤了圣驾可不得了。”

“滕帝龙体矜贵。”

“待微臣前去劝说一番，那许负定会放圣上回来。”周宗正道。

“是啊，让我俩前去劝说，她一乡野村妇哪里说得过我俩。”

如今强攻不下，若是能和谈也是个好办法。

“那你们去问问那许负，她要什么条件可放人。”纪渊道。

“好的好的，大将军放心，此事不能着急，徐徐图之。”

......

纪渊下令全军停止进攻，退后五里地扎营。自己先回京都等消息。

周宗正和李少府将帖子递给许军士兵，表明来由。

半响，有一卫兵领着他俩穿过七星阵来到营帐中。

两人见到滕钦跪拜叩首。

“陛下，微臣来迟，您受惊了。”周宗正道。

“陛下，微臣看到陛下无恙就安心了。”李少府道

“谢谢两位爱卿记挂。”

三人抱头痛哭。

“陛下，臣带了些饮水、糕点，军中食物粗粝，委屈陛下了。”

“嗯，好好。两位爱卿，朕如今该如何处之？”

“臣觉得如今就依许都督之计。臣今日观战，这九龙七星阵牢不可破，纪渊毫无办法，只须守在这里等待救援。”

“是啊，陛下。臣今日也看了，许都督有些本事，那纪渊也奈何不了她。在这里是安全的。”

“哦哦，那就好。救兵何时会到？”

“陈广豪已给臣口信，他已经率军前来。”

“嗯嗯，好好。有劳爱卿了。”滕帝悬着的心终于放进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