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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嗜酒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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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嗜酒之由
        
    忽明忽暗的烛火中,五枚骰子散落在地上。衣衫解开,露出一条满是伤痕的手臂。一个矮小的老人前前后后地打量着,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啧啧啧,尸骨毒啊!”蹲下身,右手抚上那条手臂,骨头已经错位,突出的暗红色脉络在薄薄的皮肉下有力地跳动。
老人掏出匕首,割破那条手臂,黑红色的血流出,却是极慢,厚重得像是随时会凝固住。
“看这样子,中毒少说也有十年了吧。不同于其它毒药隐入血液之中,尸骨毒一碰之下,便会立时侵入经脉,腐蚀骨骼,毒素渗入骨缝之中,将全身侵蚀成一张破网,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数十年来江湖中无人能解,前些日子苏寻提到的蛊虫或有办法,只是那家伙却不知去了何处。算了算了,不提他了,过些时日再说。哎,说说你吧,中毒这么多年,怎么活下来的?看你的伤痕,像是时不时地割开手臂放血啊,想用这种办法解毒吗?你也太小瞧万毒老人了,若是这么轻易便能解开,江湖众人又何必对我闻风丧胆?”
这矮小的老人正是毒谷的万毒老人,当日他在鹿吴山的密室之中听到轰隆的响声,本以为又是地震,唤了几声苏寻却始终不见人影,眼见室内已有碎石落下,不宜久留,可他又实在舍不得这满屋的心血,犹豫了片刻还是俯身埋头于四周的瓶瓶罐罐,却在那时,压抑着的低吼声从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片刻间已到门外。
一门之隔,吼声更加清楚,数年来他与这声音朝夕相伴,再是熟悉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是傀儡失控,眼中精光大现,心中直呼有趣,迫不及待地便要推开门去看。
突然间颈中一痛,身子一软,便没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这山洞里了。
“哎,你叫什么?怎么中得这毒?”
满脸汗水的人缓缓睁开眼,“边青陌。这毒,拜你女儿所赐。”
万毒老人倒吸一口凉气,跃开几步,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的女儿那么乖巧可爱,怎么可能会下毒害人?我知道了,定是你无礼在先,她这才略施小计,给你点颜色看看。如此说来,我是不会给你解的。”双手抱在胸前,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瞧着边青陌。
边青陌道:“是不愿解?还是不能解?究竟是在意女儿,还是你自己也束手无策?”
万毒老人顿足道:“姓边的小子你敢小瞧老夫?就连苏寻也不曾如此狂妄。天下万毒,岂有让我无能为力的?你等着……哎,不对,你故意激怒我,想要我为你解毒对吧?哼,我可不会上当!解毒?没门!”
话是这样说的,但两眼还是忍不住瞥向他的手臂,若是寻常毒药,也就罢了,可这是尸骨毒,竟也能坚持这么多年,也没有变成废人一个,想到此处,心底已经蠢蠢而动,但方才已说了狠话,这么快改变心意,倒让这小子看轻了自己,他既有求于人,怎么也要诚心礼敬一番才是。
边青陌解开放在一旁的包裹,瓶瓶罐罐摆了满地,万毒老人一瞧,正是鹿吴山密室中的那些,当下便要上前,却又随即忍住,伸手向怀里探去,摸到一个小小的瓷瓶,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弄丢。”
边青陌道:“这些东西……”
万毒老人抢着道:“可以可以,我答应了,不就是解毒吗?一日不行两日,两日不行十日,十日……不对!没有不行,这天底下还没有我解不了的毒!你小子就放心吧!”说着一个个拿起瓶子,仔细查看,不住地点头。
一个时辰后,终于坐下,给边青陌把脉。
万毒老人问道:“你去过毒谷?”
边青陌道:“嗯。你怎么知道?”
“毒谷外的白雾之中有剧毒,混合着那种紫色的藤蔓散发出毒气,只要稍稍吸入一点,便会毙命。这也出自我之手,如何?想来江湖中定是无人能及!”说道此处,红光满面,掩不住的兴奋骄傲。
边青陌瞥了他一眼,万毒老人这才转回话头,“这尸骨毒混合着那种毒气,手臂想来很难熬吧?依你的脉象来看,应是多次入谷了,竟然还没有死,一直活到了现在,确实难以置信。”说话间,又用匕首将刚才的伤口割深,破开皮肉,直切至骨。
万毒老人惊呼一声,“哇,骨头已经全黑了,这和当年的腐尸差不多了呀,我切下一点看看。”刀尖挑在骨头上,微一用力,一小块骨头已经脱落。“你瞧,酥脆得很呢。”说着将刀尖递到他眼前。
边青陌颤抖着应了一声,右手摸向腰间的酒葫芦,扒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烈酒驱寒,以此来暂时止痛也是对的,没想到你小子还不笨嘛。”他将切下的骨头放到一只白净的瓷碗中,从怀里取出那个小瓷瓶,鲜红色液体流出,伴着一阵血腥气。
那缠绕在骨头上的黑色竟然开始褪去,万毒老人满脸喜色:“不愧是可解天下万毒的灵药啊,竟然有此奇效。”
边青陌问道:“这是天心莲?”
万毒老人点点头,“原来你也听说过。但这不是用天心莲萃取的药液,而是服用天心莲之人的鲜血。就是苏寻的小徒弟。天心莲本属寒性,而她的内功也属阴寒一脉,两相融合,反噬发作之时的心头血比服用天心莲药效还要强些。只不过苏寻那家伙在这上面抠门得很,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到何处去寻他,我可只剩这一小瓶了,得节省一些。”说着瞥了眼边青陌,右手按在胸前,似是怕他伸手来抢。
边青陌回忆起那日在毒谷遇见谢与灵,恍然大悟:“难怪那天他会一人出现,原来拂衣姑娘已被带回天水境,也不知她们现下如何了?”问道:“她还好吗?”
万毒老人头也没抬:“谁?哦,你说苏寻的小徒弟叶拂衣吗?有何不好?你该不会是打上天心莲的主意了吧?我和你说,她师父可是苏寻,我瞧你打不过他。再说,那天水境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闯上去的,她们的师姐析木可是如今的前十高手,人也机灵,甚是有趣,唉,也不知突然跑到哪里去了。”想到这儿,神色间有些难过。突然双眸一亮,“若是师父和师姐都不在,那说不定这天水境还真有机可乘。边……边青陌是吧,你想不想解毒?”
边青陌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万毒老人道:“你若能将苏寻的小徒弟带来,我包管你百毒不侵,怎么样?”想到这百年难遇的灵药即将到手,实是心痒难耐。
边青陌撕下衣襟,裹好伤口,轻笑道:“到时候会死得很惨。”
万毒老人以为他心生怯意,点头道:“那倒也是,你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边青陌道:“我说的是你。”
万毒老人道:“什么?”
边青陌没再解释,指着一旁不再变化的瓷碗,问道:“如何?还能不能解?”右手一探,已将一旁地上的匕首握在手中,在袖上擦干血迹,还刀入鞘。
万毒老人以为他心有去意,自己的尸骨毒十几年来江湖无人能解,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稀奇的人,或可解这多年难题,说什么也不能放他离开,忙道:“能解,能解,当然能解!只是在这期间,一切都得听我的,不得妄自运气,你可能做到?”
边青陌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心道:“方才提到自己的女儿,言语神色之间似乎很是在意,这片刻间便已忘得干净了,倒全不似这尸骨毒要紧。”问道:“还有何要求?”
万毒老人看向他旁边的酒壶,“这个……”
边青陌递过去,“尝尝吧,十二酒肆的新酿。”
“十二酒记?”万毒老人拔开塞子,轻嗅了几下,神色大变。
“就是东山镇的一家酒铺,那里的春花酿远近闻名,倒有不少江湖人常去。”边青陌听见身旁半晌没有动静,转头一看,却见他脸上又惊又怒,指着酒壶半天不说话,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万毒老人把塞子塞上,重重地放到地上,连哼了好几声,“是她!果然是她!我起初便觉得有些熟悉,这下更是确认了,就是她!你为何要喝她的酒?是信不过我医术吗?觉得我不能解毒?”抓起地上的酒壶便要扔出去,“你信她我就不给你解毒!”
边青陌觉得莫名其妙,扣住他的右手脉门,沉声道:“说清楚,怎么回事?”
万毒老人几次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只觉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手臂发麻,更是愤怒,“我放才说过不可妄自运气,你为何不听?尸骨毒是从腐烂的尸体上提取炼制出的世间剧毒,本就没有解药,你这样只会死得更快!”
边青陌冷笑一声,“反正都是死,拉你一起,也不亏了。对了,还要拉上你的女儿和儿子。你既然这么害怕这酒,那死前怎么也要好好尝尝。”说着拔开塞子,就要往万毒老人嘴里灌进去。
万毒老人右手受制,左手不住地扑腾,想要把酒壶打落,却弄得满脸酒水淋漓,虽然强忍着不去下咽,但还是下意识地吞进两口,微一怔愣,突然间“哇”地哭出声来。
边青陌一愣,放开了他的手腕,却见他咂咂嘴,回味了半晌,点点头,“好喝。”话刚出口,又急着摆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边青陌长叹了口气,觉得他实在有些疯疯癫癫的,有些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万毒老人,寒光闪过,刀锋架在他的脖子上,“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万毒老人这才冷静下来,擦擦满脸的酒水,“是祁简。”
边青陌道:“迷方谷谷主祁简?”
万毒老人哼了一声,不情愿地说道:“就是她。十二年前,我闭关炼药有些进益,就出谷想要寻个地方试验一番,却没想到遇见了祁简。当时那路边的茶棚**有十余人,除了她全都中毒倒下了。我对自己的毒药自是很有把握,见她面色如常,哪里肯放弃?只是数次出手都不得成,反给她以内力弹回,幸好我随身带着解药,要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眼见她功力深厚,我想要溜走,哪里还走得掉呢?给她抓回来打得……咳咳……然后又把我的解药收走,各种毒药都在我身上试了一遍……”说到此处,声音颤抖,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情景,毒入经脉引起的奇痒剧痛隐隐袭来,身子不住地扭动。
边青陌心道:“为了试药便要祸害他人的性命,看来严景还真是你的亲生女儿。传闻祁谷主虽生得美貌,却是个满手鲜血的魔头,如今看来,一言一行,才是真的侠者气概。”
万毒老人接着道:“她让我给在场众人解毒,才肯给我服药,我只得答应。解毒之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孩,递给她一个酒壶,酒香四溢,便是这个味道,我至今也忘不掉。那小孩看着满地打滚的人,问祁简是怎么回事,听过后竟然倒了一杯酒给身旁的人,奇怪的是,那人身上的剧痛竟然减轻了,慢慢站了起来。”
边青陌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赞道:“确是好酒。”转头对万毒老人道:“我倒有一点奇怪。传闻中的祁谷主可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人,你下毒害她,她竟然还肯放你一条生路?”
万毒老人低着头,嘟囔道:“她是想拔剑来着,却突然听到一阵声音,似乎有急事寻她,我这才趁机离开了。”
边青陌点点头:“如此,你便解毒吧,若是不能,那便送你去迷方谷。对了,别再打天心莲的主意,那比送去迷方谷还要可怖。”
万毒老人满脸怨气地瞪了他一眼,念头一转,坐到他身旁,指了指他刚包扎好的伤口,道:“解开。”
边青陌道:“干吗?”
万毒老人道:“再取点血。”
边青陌打量了他一眼,拿起一只干净的瓷碗,接了一碗血递过去。
万毒老人眼见他痛得皱眉,按住他又要包扎伤口的手,抢过酒壶,将酒水倒在伤口处。
边青陌毫无防备,只痛得浑身打颤,咬牙道:“你……”
万毒老人耸耸肩,“看来没什么效果,还得靠我啊。”
酒水混着鲜血从手臂上流下,晕染了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