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到来,绿化池被点缀得五颜六色,那些被人们歌颂的植物不再朴素,反而除夕少了该有的华丽。
“年味一年比一年淡,现在还不让放烟花,不看日历都不知道要过年了。”蓝溪梓一边包饺子一边抱怨道。
“妈,给我们拿一卷胶带来,要贴对联了。”门外的郝阿柚扯着嗓门冲屋里喊。
蓝溪梓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把胶带给郝阿柚父子送去。
蓝溪梓看见地上躺着很多没有打开包装的对联,好奇地问道“地上怎么这么多对联?”
郝阿柚刚把胶带扯开,听母亲这么一说,慌乱地把厚重的纸张踢到自己身后。
忙着摆对联位置的郝稔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角度,他向郝阿柚要胶带“哎?胶带呢?”
郝阿柚扯出的胶带已经黏在一起了,他又重新扯开一段给郝稔。
“妈,这里有我和我爸呢,你就回屋吧。”
蓝溪梓左右瞅了瞅,看着对面大门紧闭的领居“对门都已经好多年没回来了,这对联也不可能是他们的。”
郝稔把对联边缘固定在墙上,说“我出去买对联,郝阿柚非得跟着,还自掏腰包,付钱的时候非得用现金,人家又找不开钱,我想着再买点喜庆的装饰品,也不知道他抽哪门子风,非得要对联,最后钱不够了,他居然补钱,然后又买了很多,还买大门上的,真是多余。他说是害怕我贴不好,咱家哪一年的对联不是我贴的,怎么可能贴不好?”
郝阿柚难言,自己老爸的话又多又密,话都被抢完了。
蓝溪梓知道不是别人家的对联之后,也就没再管。
贴对联很快,郝阿柚忙完家里一切,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出门了。
刚出小区,手机震天响的铃声弥补了除夕不能燃放鞭炮的遗憾。
他看见来电人,皱了皱眉,按下接听键。
“喂,阿柚,你家楼下网吧等你,带着茶香鸡......我靠我靠,高远你干什么呢,快来救我!”
郝阿柚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等到对面不再吵闹的时候,开口“我去不了,有事。”
“找茶香鸡去?” 李想的声音混杂着疯狂敲击键盘的声音传进手机里。
郝阿柚含糊地嗯了一声。
“等等我们,我们也要去。高远,打完这一局别打了,去找茶香鸡。”
高远亢奋地回道“好嘞!”
郝阿柚去找艾慕帆是有正经事的,他俩一去,正经事变糗事,而且和艾慕帆的一些行为举止就会大大受限。
他极度排斥“你俩去干吗?”
李想轻松回答“茶香鸡不是之前帮小棠打过那谁”
高远补充“秦绕。”
“啊,对,秦绕,小棠非常感谢茶香鸡,想送点礼物道谢一下,小棠不是谈恋爱了吗,没时间,就嘱托我俩帮忙给茶香鸡。”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陈棠并没有那件事情感谢艾慕帆,反而有些害怕,李想高远二人明显在说谎,郝阿柚根本不信。
李想催促道“你看天快黑了,我们都等着回家吃年夜饭呢。”
郝阿柚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是快要落下去了,他和艾慕帆两个人贴对联肯定没有四个人快,大不了不和艾慕帆亲密就好,贴对联最要紧。
他最后妥协,答应了两人。
去的路上,三人打了一辆车。
后排的李想和高远拿着准备的礼物异常兴奋,两人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李想靠近郝阿柚,故作关心的样子问郝阿柚“茶香鸡好点了没?”
郝阿柚撤了撤身子,满脸不可置信。李想一旦讨厌一个人,会一厌到底,这么刻意的关心肯定有诈。
他哼笑道“李想,这还是你吗,大过年的被鬼上身是一件不吉利的事。”
李想搓了搓后脖颈,笑道“我,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我害怕你被他传染上。”
郝阿柚叹了一口气“快好了。”
“你怎么知道,你们天天聊天吗?”坐实的高远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郝阿柚语塞,想起了两人整天没羞没臊地打视频,脸上就一片滚烫。
李想和高远看见郝阿柚脸变了色,心里的猜测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我......我今天刚问他的。”
后排的两人异口同声“哦。”
到了艾慕帆家门口,郝阿柚肩上的背包似乎更重了,624的大门被周围领居门口的喜庆大红色围攻着。
一旁的李想和高远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一直惊叹艾慕帆居然住这里,两人的嘴根本合不上。
“这茶香鸡家挺有钱啊,我听说我们县的有钱人都住这。”
郝阿柚装作没听见,按响门铃。
他是带了钥匙的,但是碍于李想和高远在附近,不能拿出来,否则两人肯定又要质问,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有人,郝阿柚担心艾慕帆的病情还是没有想象的好,就有些着急。
一旁的高远往别墅里面瞅,嘴里蹦出来了一句“你没有他家钥匙?”
这一句话差点把郝阿柚给噎死,他怔怔地看了一眼无异样的高远李想二人,内心慌得一批。
他沉默了半分钟后,心一横,就要拿出钥匙开门,李想来了一句“你给他打电话,看看他在家吗?”
心早已经乱了的郝阿柚脑子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连最简单的打电话询问都没想起来。
他着急忙慌地打开通话,中途手抖地点错了好几次,全部被李想一一看在眼里。
李想望向一旁毫不知情的高远,两瓣唇碰了碰——奔奔。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郝阿柚说得很急促“我在你家门口。”
他不给艾慕帆讲话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李想只是抿嘴笑,并不作声。
很快,艾慕帆从房子里出来,透过栏杆最先看到的是郝阿柚那张担忧的脸,他脸上也自然地挂上了笑容,没有了地下室的潮湿阴沉。
刚下门台阶,两张笑眯眯的脸就出现了,艾慕帆瞬间冷脸,脚步也跟着放慢了。
他不解地看着郝阿柚,郝阿柚领会后解释“我们三个是帮你来贴对联的。”
李想和高远一致看向郝阿柚“???”
艾慕帆意想不到,郝阿柚居然在除夕这个喜庆的日子还惦记着与纷纷扰扰显得格格不入的自己。
艾慕帆不紧不慢地打开门,接过郝阿柚肩上的包,沉甸甸的,看来带的不只有对联。
他对高远轻轻点点头,至于李想,他一个正眼都不会给的。
要不是在艾慕帆的地盘上,再加上李想有事情要确认,要不然他早就翻脸破口大骂了。
他抚平心里的浮毛后,对艾慕帆报之以微笑。
进了房间,艾慕帆给三人到了一杯温水,李想和高远是一次性纸杯,只有郝阿柚和艾慕帆一样是玻璃水杯。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除夕?”郝阿柚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红红火火的景象问艾慕帆。
艾慕帆回答“知道。”
郝阿柚没有再说话,拿起玻璃杯呷了一口水。
李想目光环顾了艾慕帆家一圈,都没有看见艾慕帆的家人,而且房子里有些冷清,并没有过年该有的气氛,甚至连生活的痕迹都很少。
他不禁好奇问“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艾慕帆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难以启齿。
郝阿柚在旁边解围“我看天都快黑了,你快把礼物给艾慕帆,事后我们得快点贴对联。”
李想察觉到了尴尬的气氛,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礼物并不是陈棠准备的,而是他为了一探究竟郝阿柚和艾慕帆是不是真谈恋爱,而编织的幌子。
为了装的像一点,就在网吧附近的一家书店买了一本书。
在郝阿柚的催促下,他唯唯诺诺地把礼物递了上来“茶香鸡,那啥,你不是帮陈棠教训秦绕吗,这是他给你的礼物。”
艾慕帆低头看李想手里的那本书,上面赫然印着花花绿绿的大字——《如何让老公对你死心塌地》。
艾慕帆盯着上面11个字,正要伸手接住的时候,郝阿柚突然大声道“你,你给他这本书干什么?”
李想和高远相视一笑,回道“这是陈棠给的。”
“少放屁。”
李想这时候严肃起来,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双臂搭在沙发楞上“行,我不装了,你也少在这给我装,你说,你是不是和茶香鸡有一腿?”
郝阿柚面对李想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微张的嘴瞬间抿成一条直线。
他之所以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李想他们几个,一是害怕他们排斥自己,二是告诉他们会让自己很没面子,之前被刘遥表白之后,他就对同性恋的偏见极大,不止一次向他们透露过自己恶心同性恋。
而现在,面对李想的质问,他心虚地回答不上来,李想既然这样问他了,就说明自己露出马脚,也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了。
在脑海里一次次设想过向朋友们坦白的场景,本以为心态糟糕、处境窘迫,可是实际上并没有。
心跳像春和日丽下自然坠落的枯叶,不会再担忧狂风的到来
他长舒一口气,又和艾慕帆隔空对视,发现对方也是一脸平静。
“是,我们两个谈恋爱了。”
说完,房间里安静得让人忘记了今天是除夕。
李想和高远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但是当郝阿柚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股巨大的陌生感。
良久之后,郝阿柚看看李想,观观高远,实在承受不了诡异的寂静。
他紧闭的嘴张开了,说“是,我之前是很讨厌同性恋,可那是有原因的,而且艾慕帆他真的不一样。”
李想和高远对视一看,道“我就问一个问题。”
郝阿柚平静的心开始了动荡,脸上也浮现出不安。
“你说。”
李想盯着艾慕帆的脸问“是不是茶香鸡勾引得你?”
艾慕帆“......”
郝阿柚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五官快要皱在一起了。
“啥玩意?”
李想像审讯犯人似的,试图在艾慕帆脸上找到突破口。
高远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咳了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李想用胳膊肘捣了一下高远的腰,翻着白眼“估计俩人都谈了将近一个学期。”
郝阿柚被李想的话呛了一下,他慌忙解释“这倒没有啊,我们就谈了两个多月。”
李想跟女王似的,傲慢的很,不愿意听郝阿柚说一句。
“谈恋爱都不告诉我们,谁知道谈了两个月是真是假?”
“是真的,这不是怕你们接受不了吗?”
李想双臂环胸“你现在告诉我们,我们就接受得了了?”
郝阿柚瞅了瞅外面的天色,夕阳下沉,他有些着急“时间不早了,回去我再给你们说,现在抓紧时间贴对联吧。”
李想看看郝阿柚这张脸恍如隔世,从小时候的稚嫩到如今的俊朗,从打架时的霸气到恋爱时的温顺,这一切都在告诉着李想,郝阿柚不似从前。
他们玩的时间最长,如今郝阿柚谈了恋爱,李想总有一种自己的伙伴被别人抢走的空落感。
虽然但是,比起好兄弟暗恋自己,还不如让他找其他人谈恋爱呢,以后自己就好好和郝阿柚当一辈子的兄弟吧。
再说说茶香鸡,虽然很能装,但是能看出来他对郝阿柚真的好,学习上能带动郝阿柚进步,人长得也细皮嫩肉的,肯定是下面那个,以后可有郝阿柚爽的。
他同意了这门亲事,扯着嗓门说“好了,我支持你们谈恋爱,但是茶香鸡你要是敢欺负阿柚,老子剥了你的皮。”
说完,没有人理,定睛一看,其他三人已经开始各忙各的了。
他真是无语又无奈,只能默默地跟上三人。
......
四个人干活就是快,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吧对联给贴完了。
忙完一切,几人回到屋内,不消停的郝阿柚又把一对对小红灯笼挂在光秃秃的白墙上,沙发上方也摆了一个耀眼的中国结,就连艾慕帆的笔筒上都贴了一个小对联。
这又是挂彩灯又是贴福字的,郝阿柚忙地不亦乐乎。
冷清的房子瞬间红火十足,给人视觉冲击的红色逼退了房子的暗淡,盖上了盎然的生机。
李想坐在沙发上,看着郝阿柚忙来忙去的身影,给旁边的高远吐槽“应该把福字换成囍字,再给床头上贴一张送子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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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勾引得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