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绪却始终回不了笼,仿佛坠入了梦境,光怪陆离,头晕目眩,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勉强收劲,但刀刃还是架在商时序脖子上,没有离开分毫。
商时序那声让夜烬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但他却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此时的反应——完全是对陌生环境,强烈疼痛,外人接近所产生的本能反应。
虽然刀刃没有离开分寸,但商时序感受到了夜烬的些许泄劲,找准时机扼住夜烬的手腕,缴械。
下意识的夜烬做出反应,但却被商时序预判般再次钳制住。
——左手上的招式“碎影”如出一辙,所以商时序可以精准预判到他下一步的攻击。
但。
眼见得好不容易钳制住的人,却并未消停,见左手招式被识破,弃车保将,反应极快,右手一计招式,速度力度之快,远超左手。
商时序惊愕。
“呲。”
几番回合下,商时序在被夜烬右手反刺一刀的情况下,终于完全钳制住这人。
——要知道,现在这人还是神志不清,身受重伤的状态……
商时序拧眉,看来,之前对手时,夜烬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商时序看得出,夜烬实际上招式最为厉害的在右手。
他就像是将自己一分为二一般,左手是出神入化的“碎影”,右手却又是另一种风格的招式,那招式看上去应该是剑法,一招一式,尽显凛冽肃杀意味。
饶是阅遍剑法招式古籍的商时序也从未见过。
“郁景收手。”虽然是成功钳制住,但这人根本控制不住,商时序眼见得伤口鲜血淋漓,拧眉沉声,“你再挣扎,伤口撕裂越严重。”
似乎是听到对方说了什么,又似乎没有,夜烬怔了一会儿。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商时序迅速用灼烧过的匕首拔出羽箭,快准狠,随即便将准备好的草药敷上。
被突如其来剧烈的刺痛感刺激到的夜烬下意识的挣扎,却被商时序一把抱在了怀里,死死钳制动弹不得。
原本就因为发烧的缘故,浑身躁热难受,又被揽进一个温暖怀抱,再加上肩胛骨冰冰凉凉的触感以及火辣辣的刺痛感交织,夜烬下意识因为难受想要挣开。
得亏夜烬力量不及商时序。
也不知为何,夜烬在挣扎一番后,竟然突然安静了下来。
商时序一愣,侧身查看着情况,拉开了些许距离看向夜烬那张惨白的脸。
神情依旧如常,只是比平日更加惨白。
但最让商时序不知所措的,是夜烬随后又突如其来的抱住了他,随即像是不满分开似的小声哼唧一会儿,便不再动了。
商时序讷讷地呆在原地,神情少见的呆愣住了。
除了那只抚在伤口上的手沾着草药替他敷着伤口,另一只手竟然有些踟蹰地不知道该往哪放,堪堪悬在半空。
洞口干燥,外面不合时宜的下了雨,淅淅沥沥。
商时序尝试叫醒夜烬,但结果收效甚微,商时序拧眉,他直觉夜烬的状态不对,不仅仅是烧得神志不清,甚至有些梦魇了,根本唤不醒。
但又需要把他喊醒,本就因为受伤溺水,温度又骤降而发热,现在还穿着湿漉漉的衣衫,哪怕是把他安置在火堆旁也不是什么长久之策。
还是需要把衣服脱下烘干才好。
但商时序现在根本没办法喊醒这个人,总不能——
商时序对于即将面临的艰巨,第一次有了踟蹰不前的心态。
夜烬不醒,为了烘干衣服确保这个人不会再本就发烧的身体上雪上加霜,就只能——
他来脱。
且不说商时序从来没干过,这种事简直……
商时序垂眸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赖在自己怀里的人,白皙精致的脸庞红扑扑的,显然不正常,唇色更是惨白。
商时序想着方才给夜烬上药时,夜烬防御措施那么激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动手还是不动。
“……咳咳。”
商时序回神看向夜烬,发现夜烬根本没有要清醒的迹象,仅仅只是咳了一声,有些难受的换了个姿势躺着,只不过备受高烧煎熬的人无论如何也睡不好,眉头自始至终都皱着。
只不过夜烬贴的更近了。
那股之前闻到的似有若无的草药清香越发浓郁,萦绕在鼻息间,莫名的摄人心魂。
夜烬难受的下意识蜷缩起来,身上湿漉漉的粘在身上,让本就不舒服的人更加不舒服。
商时序干脆心一横,帮人帮到低,再说这人身上的伤有他一部分责任。
令商时序意外的是,夜烬这一次竟然没有很强烈的反抗自我防卫。
只是最初商时序抓住衣襟时,夜烬有反应,但随即夜烬原本打算扼住商时序的手,在触及到那挂在脖颈处的红绳时,下意识的怔住,随即又将项链拽出,指尖轻轻摩擦过狼牙玉佩表面,然后就悄然落下,不再有反应了。
“祀……”
商时序听不太真切这人小声呢喃着什么,下意识凑近,只听见几个音节,却让商时序顿时震惊地停下了动作。
祀!?
他是在……喊谁吗……
商时序回忆起夜烬身上的种种矛盾点,实力,势力,以及对自己奇奇怪怪的态度。
脑海里顿时构出惊愕的想法。
难道……
“噼里啪啦……”
夜烬整个人蜷缩在早已被烘烤干的玄色披风中,就连青丝也包裹在玄色中,若隐若现的滑出,悄然落下。
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在玄色披风的映衬下,在火光的晕染下,白得晃眼。
商时序偏过眼不再去看他,夜烬的身体很漂亮,很白,属于那种不小心用力触碰就会发红的白。
这个认知让商时序有了奇奇怪怪莫名的情绪。
他目光定定的看向噼里啪啦的火焰,仿佛在透过火焰看着什么。
“娃子啊——”
就在这时,路廿八冒雨冲了进来:“那娃娃咋样嘞?”
“高烧。”
商时序抬眸,沉沉地开口道。
“嘿呀,这阔不行嘞。”路廿八一脸焦急,“俺瞧了下路啊,这咧离俺家还有段距离嘞,要不去俺那——俺们村有村医嘞。”
商时序垂眸看了一眼,烧得不省人事的夜烬,本就白皙的脸庞,此时带着不正常的红,但嘴唇却发白。
最后道:
“麻烦带路。”
是夜
“叩叩叩……”
伴随着路廿八的敲门声落下,面前的茅屋的门徐徐打开。
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妇女小心打开一条门缝,透过门缝看向门外看去。
瞧见是自己丈夫,妇女明显松了口气,刚要开口,刚欲将门彻底打开。
“快快去请老李头,有娃娃发烧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