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营业 第3章 初入樊笼

本文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作者：豆豉鲮鱼好蛙蛙

封闭的夏令营生活按部就班，秦近栝维持着礼貌的疏离，将自己逐渐活成了练习室里的一个背景板。他依旧坚持着独立音乐人的自我定位，并坚信这段临时工生涯会很快结束。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他未曾留意的角落。如果有些事情一定要发生，是不是其实他也只是其中的一颗轮子……

那次声乐摸底，他无意中展露的颗粒感嗓音和即兴转音，以及后续课程中超出一般兴趣班水准的舞蹈功底和不算拉胯的RAP能力，像几块投入水面的石子。练习室内的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多了细微的、难辨喜恶的审视，但真正注意到这涟漪扩散范围的，是站在更高处的人。

公司数据监测部门发现，在最新发布的夏令营花絮里，几个原本聚焦他人的镜头。只因背景板里出现了秦近栝练习的身影，或是他与钱涵在画面边缘偶然的，毫无互动的一瞥，其点击率和停留时间竟出现了异常的小幅上扬。运营负责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号。

之前同为练习生顶层的温其寒与钱涵组合的cp炒不起什么水花，一直不温不火，本来公司就希望能借机寻求突破口。这不，有现成的试验品送上门来了。秦近栝，外形不错，条件优良，能力出众。最合适的试水产品不过，失败了也完全不吃亏，反正他只是来跟厂牌的；成功了的话，商业价值那可就前途不可估量。

若是找艾漫、韩斯这种固定的“花”位（右位），后期资源分配不均问题也是不可忽视。到时又是引得一堆毒唯互相扯头花，争番位，为了一番撕咬得头破血流，公司不危机公关都算走大运。

相比之下，秦近栝是后续麻烦最少的，踏实认真，没有黑历史，底细干干净净。粉丝量不多，有一定的冲突性和话题度，一来就靠着兔少男的梗出圈，个人保有争议度，热量持续保持，直接拓宽公众视野。黑红也是红。像他这种没根基、好控制、随时可弃的棋子，放在这个位置上最合适不过了。

投入给秦近栝，就是投资小，回报可能高，投入给艾漫、韩斯去做钱涵麦麸搭档的花，后来还会有很多风险问题。谁更划算，不必多言。说难听点就是把秦近栝这个临时工当高级血包使唤，成功了，公司血赚；失败了，踹掉他零成本。反正他就是半个素人。大不了钱涵再和别人重新组一个cp，当B计划，和艾漫也行，韩斯也可以，哪个好卖就卖哪个。

一次内部会议后，秦近栝被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近栝啊，最近训练很努力，我们都看到了。”负责人笑容可掬，“你的综合能力很均衡，很有潜力。公司呢，是想给你更多机会的。”

秦近栝心中微微一动，以为是自己的实力终于被看见。正当他来不及惊喜之际。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猝不及防。

“我们发现，你和钱涵同框时，观众的反馈非常……积极。”负责人将一份数据报告轻轻推到他面前，“这种‘冷脸全能新人’和‘温柔资深前辈’的无意识反差，很有记忆点。所以，公司希望你们之后在公开场合，可以适当增加一些‘自然’的互动，比如站位靠近些，训练时有一些交流。这都是为了给你们双方带来更好的曝光效果，是win win（双赢）。”

秦近栝愣住了。原来不是因为他展现的音乐才能，而是因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与另一个人的同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负责人，我……”

他拼命训练想靠实力出圈，结果在他不认识的粉丝眼里，还是逃不过和钱涵组cp的这个标签，就像被硬生生贴标签在商品上的赠品，就连被单独喜欢的资格都没有。

他想说“我是临时工”，想说“我只想安静做音乐”，但对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温和却不容置疑地补充道：“这也是合同里‘配合公司整体宣传规划’的一部分。而且，近栝，你要知道，更高的曝光度，意味着你的音乐会被更多人听到。公司之后的一些音乐制作资源，也会优先考虑更具市场价值的练习生。”

一句话，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合同压下来，前途诱饵抛出来。他像一条被拍死在岸上的鱼儿，根本无力回天。

他沉默地走出办公室，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他厌恶这种被安排，被定义的感觉，尤其还是以一种他完全没想过的方式。但“音乐会被更多人听到”这句话，像一根精准的鱼刺，卡在了他喉咙里。

妥协吗？

他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合同期不长，忍不了多久。既然无法反抗，不如……就把这当成一份工作。“不过是演戏，配合镜头演几个月，换取实实在在的资源和自己想要的音乐出路，怎么看都不亏。” 这份清醒到近乎冷酷的“职业素养”，成了他说服自己吞下这枚苦果的唯一理由。即使他不这么说服自己，他也改变不了公司的决定。

很快，在公司的“建议”下，变化发生了。

集体训练时，他被要求站得离钱涵更近。分组练习时，他们“巧合”地总是被分在一起。钱涵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温和模样，但秦近栝能感觉到，对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比以前多了些他看不懂的，带着评估意味的深意。

而粉圈，这片对风向最敏感的土地，立刻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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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豉鲮鱼好蛙蛙

【水木CP粉的诞生与狂欢】

“姐妹们快看新物料！栝栝怎么老是站在千千旁边啊？是公司的安排吗？”

“我靠我靠！那个对视！虽然只有0秒但我不允许有人没看过！”

“冷脸拽哥和温柔前辈，这个设定我直接磕生磕死！他们连话都不说，可同框就是氛围感拉满！”

“栝栝那个不知所措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好像一只被rua了还假装凶巴巴的猫啊！孩子气死了！可爱！”

“千千看他的眼神！那种成熟稳重的引导感！谁懂啊！简直就是在看自家闹脾气的小媳妇！”

“他们连CP名都有了！‘水木CP’！取自‘涵’和‘栝’的偏旁！命中注定！”

【事业粉的警觉与不满】

然而，另一批刚刚被秦近栝实力吸引的新入坑粉丝，却感到了强烈不适。

“狗OO公司在干嘛？为什么要强行捆绑？”

“我们栝哥是全能Ace！‘永星六男一’！凭什么要给他按一个‘暴躁娇妻’的人设？”

“他那不是不知所措，他明明就是不耐烦！拒绝扭曲栝哥本性！”

“CP粉拱OO出去！别来沾边！”

两拨人马瞬间在网络的每一个角落吵得不可开交。CP粉抠糖解读，事业粉据理力争，将“水木CP”和秦近栝一起，送上了风口浪尖。这波讨论度和热度来得蹊跷，甚至像是被人做局一样。

深夜，训练结束。秦近栝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宿舍的走廊上，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

“秦近栝。”

一个清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见钱涵站在几步之外，走廊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正如同秦近栝认知里的那个钱涵，他看不透。

“配合公司安排，很辛苦吧？”钱涵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嘲讽。

秦近栝心头一紧，以为自己的那点算计被看穿，立刻竖起全身的刺，冷硬地回答：“不劳费心。”

钱涵闻言，却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不同于往日标准的营业模式，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没什么，”他朝秦近栝走近两步，声音压低了些，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只是想告诉你，你发布在音乐平台的那几首歌，我偶然听到了。”

“……？”秦近栝猛地抬眼，愕然地看向他。

钱涵迎着他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说道：“那首《困兽》……词曲很有意思。或许，我们以后可以交流一下。”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秦近栝独自站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看着那个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事情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以为自己能冷静地演完这场戏，用交易的心态换取所需。但此刻，那个他视为对手和演戏搭档的人，却精准地撬动了他心底最深处，最不容玷污的角落——他的音乐追求。

风已起，他这艘本想悄悄靠岸的小船，被骤然推入波涛之中。而前方，是迷雾，还是新的航道？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可是他真的能放任不管吗？任由公司把自己搓圆捏扁，他觉得自己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份标了售价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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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豉鲮鱼好蛙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