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营业 第2章 Me and You

本文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作者：豆豉鲮鱼好蛙蛙

秦近栝在永恒星耀度过了一周相对风平浪静的日子。他完美践行着母亲的叮嘱，用无可挑剔的礼貌、守规矩将自己包裹起来，按时训练，安静吃饭，到点回到公司安排的临时宿舍。这样日复一日的机械性生活，已经让他有些烦躁，但尚在忍耐范围内。这种烦躁不仅仅源于被约束，更源于生活品质的全面降级。

他本来就是做惯某抖上的b（BKING）男，习惯了每天用固定的木质调男士香水界定自己的气息边界，习惯了将每件衣服都打理得清爽挺括，带着独属自己，精心挑选的洗衣液味道。他是那种即便出门丢个垃圾，也要维持整体造型感的精致主义者。

而现在，集体宿舍的公用洗衣机滚筒里翻滚着不同人的衣服，混合着陌生而廉价的洗衣粉气味；高强度训练后的汗水反复浸透公司统一的，毫无个性的训练服，黏腻地贴在后背，带着一股他无法忍受的，属于集体的浑浊气息；他带来的那瓶宝贝Chanel香水，甚至没有机会从行李箱里拿出来透口气。每天累得像条被抽干力气的麻袋，回到宿舍唯一的念头就是瘫倒，哪还有心思和精力去拾掇？

他之前上学一直是走读，从未体验过这种失去私人空间的集体住宿生活。这一切细微的，持续的不适感，都像细沙般堆积在他心底，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只能安慰自己，毕竟是短期合同，忍忍就过去了。

直到周一清晨，负责生活管理的老师抱着一摞透明的塑料收纳盒走进练习室，中气十足地宣布：“好了，大家安静！按照公司夏季集训营的规定，现在开始，所有人上交个人手机，统一保管，周末发放！”

话音刚落，练习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鸿遍野。

秦近栝站在原地，有点没反应过来。交手机？他眨了眨眼，看着同事们虽然抱怨，却都熟练地开始掏手机，关机，然后排队将手机放进统一集中摆放的收纳盒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他犹豫了一下，趁着混乱，快步走到生活老师身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侥幸心理试探道。“老师，那个……我应该不用交吧？我不是出道组的，我是来……进厂牌的临时训练生。”他特意强调了“临时”两个字，试图和这里的长期练习生划清界限。

生活老师正在低头核对名单，头也没抬，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附近几个耳朵尖的同事听见：“名单上有你，秦近栝是吧？都一样，集训期间统一管理，快点的，别耽误大家时间。”

秦近栝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了。都一样？他怎么就跟这些准备出道，把偶像当职业的人一样了？他只是一个来“兴趣班”蹭课的！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磨磨蹭蹭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时，生活老师抬眼瞥见他手里的东西，原本严肃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哟，近栝，你这手机壳……挺别致啊，粉红兔子，没想到你还有这少女心。”

那一刻，秦近栝感觉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唰地一下集中在了他手上那个与他冷着脸庞极其违和的，毛茸茸的粉红兔子手机壳上。他甚至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身后某些人压抑的低笑声。

尴尬，无比的尴尬！

他那张习惯性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绷得更紧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血色。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一种近乎义正辞严的语气快速反驳道：“这不是少女心！这是少男心！”

“噗——”身后不知道是谁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生活老师也被他这强词夺理的解释逗乐了，笑着摇摇头，催促道：“行行行，少男心，快放进去吧，兔少男。”

秦近栝抿紧嘴唇，感觉自己维持了一周的礼貌面具在这一刻裂开了一条马里亚纳海沟。他感觉自己那点可怜的，关于个人风格和私密空间的坚持，正在被这个庞大的体系无情地碾碎。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悲壮”的心情，将他那彰显着“少男心”的手机，扔进了冰冷的收纳盒里。折磨开始了，他心想。

而这，仅仅是“惊喜”的开端。随后他得知，这个所谓的夏季集训营，包含了为期两周的封闭式管理，高强度集体训练，体能拉练，甚至还有他完全没兴趣的综艺感课程和即将到来的，需要全程跟拍的夏令营直播物料！

他试图去找负责人理论，但得到的回复永远是那句冰冷的“合同补充条款里有写，服从公司统一安排”。他这才想起那份被他随手塞给律师过目，自己根本没细看的合同。顿时一种被温水煮青蛙的烦躁感，开始如鼠般细细啃噬着他的冷静。他向往的自由，他标榜的独立，在这个庞大的造星机器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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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豉鲮鱼好蛙蛙

【粉圈反应部分】

五天后，精心剪辑的夏令营先导片和花絮物料，在永恒星耀的官方账号上发布了。

镜头里，秦近栝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和他那句清晰的“我不是出道的，我是厂牌的”以及后面铿锵有力的“这是少男心！”，被完美地保留了下来，甚至给了他脸部特写。从懵懂到尴尬再到强装镇定的微表情变化，一清二楚。

粉圈，这片永不平静的海域，瞬间因这颗意外投下的石子，掀起了层层叠叠，方向各异的浪花。

乐子人与路人的狂欢最为热闹。

“哈哈哈哈哈哈卧OO槽！这是哪里来的宝贝？！临时工？厂牌？这么真实的吗？”

“笑不活了家人们，‘兔少男’这个称呼我正式认证了！表情包已存，今日快乐源泉！”

“冷脸配粉红兔，这种反差萌是真实存在的吗？关注了关注了！”

营销号们闻风而动，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他被当成了吸引流量的绝佳工具，大量路人因为这波搞笑热度点下了关注，但这些关注如同浅滩上的船只，来得快，也可能去得轻易。

与此同时，一些更冷静的目光也投注在他身上。她们反复拉片，审视着物料角落里他偶尔入镜的舞蹈片段。

“等等，他那个wave的框架好像很不错，核心很稳。”

“音色挺有辨识度的，不是大白嗓，有点东西。”

“态度是拽了点，但要是业务能力真的能打，那就有拽的资本。先标记一下，看看后续发展。”

然而，风暴也在积聚。

钱涵的毒唯们首先炸了锅：“哪来的糊OOO逼戏这么多？‘厂牌人’？笑死，立什么清高人设，想踩我们千千（钱涵昵称）上位吗？”“姐妹们盯紧了，但凡他敢蹭一下，直接屠版！”

艾漫的粉丝也感到不悦：“公司这时候塞人什么意思？想分流我们漫漫的资源和热度？这空降兵看着就心机！”

类似的言论开始在小范围内传播。战斗粉们摩拳擦掌，将秦近栝视为一个需要被警惕，甚至被压制下去的负担和威胁。

而熊酩和袁采的CP粉大多沉浸在酩采cp的甜蜜里，对秦近栝更多是看热闹。一部分团粉则觉得新鲜，团队氛围好像更活跃了。而且其实她们明眼人都知道秦近栝只不过是一个临时加入的练习生，又不会长久，她们没觉得有什么。

【练习室内的涟漪】

物料放出后，秦近栝明显感觉到，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和……有趣了？他虽然没了手机，与世隔绝，但从大家调侃的语气和只言片语中，也能拼凑出外界的大概反应。

冉燃是笑得最夸张的那个，训练休息时直接扑过来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晃悠。“可以啊我们栝哥！兔少男！现在全网都知道了，你这波属实是出圈了！”秦近栝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用力把这大型犬从身上扒拉下来，送上一个毫无威慑力的白眼。

韩斯拿着水瓶走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独立音乐人，少男心。秦近栝，你每次开口都能带来surprise。”这话听着像夸奖，但秦近栝总觉得他是在把自己当稀有动物观察。

杨铂一边擦汗一边凑过来，挤眉弄眼地笑道：“兄弟牛逼！你现在可是咱们营里第一话题人物了！下次直播记得多整点活儿！”说完还哥俩好地撞了下他的肩膀。

陈苶还是老样子，不敢正眼看他，但休息时默默把一瓶冰镇电解质水放在他旁边，小声说了句“补充体力”，就立刻红着耳朵跑开了。

而钱涵的反应最让他心烦。在一次集体走位练习中，两人擦肩而过时，钱涵突然低声开口，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兔少男，动作慢了半拍。”那语气不像指责，倒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得意。

秦近栝猛地转头瞪他，却只捕捉到对方转身时唇角那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弧度。他咬紧后槽牙，硬生生把到嘴边的反驳咽了回去。

他意识到，在这个地方，他试图隐藏的，他认为与别人不同的东西，都会在镜头和目光下被无限放大。他想要的安静，已经彻底离他远去。他仿佛被抛入了一场巨大陌生的，他从未报名参加的真人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关切，有好奇，有善意，但更多的，是审视，是利用，是潜在的敌意。

夏令营才刚刚开始，而他，秦近栝，这个本想悄悄镀金的临时工，却已经身不由己地站在了风暴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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