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莳花馆时,已是四更天。馆内一片寂静,只有几盏守夜的红灯笼在廊下摇曳,在青石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浅清推开书房的门,月光随着他的身影流淌而入。几缕发丝垂在颊边,衬得那张本就精致的脸越发清丽出尘。烛火初燃时,他微微侧首,长睫在如玉的面容上投下浅浅的影。
江执诚跟在他身后,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道身影。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兼具着年轻学子的清俊与绅士的温雅。
浅清走到茶案前,执起紫砂茶壶。他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手腕轻转间自带一番风雅。
"有劳浅先生。"江执诚在茶案对面坐下,目光掠过浅清腕间系着的白纱,"伤处可还疼痛?"
浅清将茶盏推至他面前,袖口微微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已无大碍。"
烛光下,江执诚注意到浅清左腕的伤痕已渐愈合,但那道浅粉色的痕迹在莹白的肌肤上依然醒目。他忽然想起那日为他上药时,这双手在灯下如玉雕般精致,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让人忍不住想要握在掌心。
"方才在寺中听到'三日后码头',这是个重要线索。"江执诚端起茶盏,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浅清身上。
浅清微微颔首,烛光在他精致的侧脸上跳跃:"江侦探认为他们要在码头交易?"
"极有可能。"江执诚从怀中取出笔记本,"这是我让阿寒查到的货船记录。三日后恰有一艘'海龙号'要离港。"
就在这时,一片细小的落叶从浅清的发间飘落。江执诚下意识伸手,指尖轻轻掠过他的发丝,将那叶片取下。这个动作让两人靠得极近,江执诚能清晰地看见浅清长睫轻颤的模样,那如玉的肌肤在烛光下几乎透明。
浅清微微一怔,接过落叶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江执诚的手心。四目相对间,烛火恰好在此时爆开一个灯花,映得浅清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波光流转。
"浅先生可知道,"江执诚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方才在寺中,我险些认不出你来。"
浅清抬眼:"哦?"
"月光下的浅先生,"江执诚的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美得不像尘世中人。"
这话说得直白,浅清的耳尖微微泛红,却依然保持着从容:"江侦探说笑了。"
就在这时,莳花馆的一位姑娘捧着药瓶出现在门外:"浅先生,新配的伤药。"
江执诚很自然地起身接过药瓶:"我来吧。"
烛光摇曳,江执诚小心地为浅清重新上药。他专注的神情在灯下格外动人,年轻的面庞上带着温柔。浅清静静地望着他,忽然发现江执诚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与挺拔的鼻梁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三年前我从英国回来办案时,曾经见过令姐一面。"江执诚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她与你一样,都有着令人过目不忘的容貌。"
浅清垂眸:"姐姐她......"
"她曾帮助我调查一桩案子。"江执诚仔细地为他把伤口包扎好,"那时我就想,这世上竟有如此灵秀的人物。"
浅清抬眼看他,烛光在那双明澈的眸子里跳跃:"江侦探今年才二十二岁?"
"正是。"江执诚微笑,"怎么,浅先生觉得我不够沉稳?"
浅清轻轻摇头:"只是没想到,江侦探这般年轻。"
这一刻,两人在烛光下对视着,一个如月下玉兰清冷出尘,一个如晨曦修竹挺拔清俊,竟是说不出的般配。
五更的鼓声远远传来,江执诚起身告辞。晨光微熹中,他站在门前回望浅清,年轻的面庞上带着明朗的笑意:
"三日后码头见。"
浅清颔首,目送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他低头看了看被细心包扎好的手腕,唇边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