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引 第5章 第 5 章

大皇子只邀请了宋怨一个人。

萧褚也想一同去，只是他没有进宫的准许，有心无力。

但他不放心。

“薛公公，大殿下有没有说找宋怨去是为了什么事？”

薛公公含蓄一笑，“天家的事儿哪是奴婢能管的？萧小将军就放心吧，大殿下十分喜欢宋小少爷，不会为难。”

萧褚：“……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怨拍了拍萧褚的手臂，“我跟薛公公去，你先回吧。还是你要进去坐坐？”

“我去和筠连夫人说说话，许久没见了，她定想我了。”萧褚捏了捏宋怨的肩膀，“傍晚我在宫门口等你。”

薛公公又笑说：“萧小将军有所不知，平日殿下寻宋小少爷入宫都是过夜的。”

萧褚眉头蹙起。

他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宋家除了宋学士外，就是宋家大哥宋庭与宫里的人交往颇多。他还没去边塞之前，从未见过大皇子召宋怨入宫，倒是宋庭常去。宋庭曾是大皇子的伴读，关系自然更为亲近。

那为何现在大皇子不召宋庭去，反而召宋怨？

还过夜？

伴读怕是都没有这个资格吧？

薛公公催促道：“小少爷赶紧跟奴婢走吧，别让大殿下等久了。”

“好。”宋怨跟薛公公上了马车。

宋怨刚坐稳，薛公公一声“驾”，启程走了。

宋怨撩起侧帘，看见萧褚没进门，就跟座雕塑似地立着在宋府门口朝他这边看，看起来怪可怜的。

“十六，萧褚是不是喜欢原主？”

“设定里没提到，但看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的。”十六感叹道，“这大概就是万人迷的设定吧！”

宋怨质疑道：“我怎么不知道原主还是个万人迷设定？”

“我也不知道。”十六很坦荡，“现在知道也不晚的宿主，有万人迷设定的加持，能扫平很多障碍，也能让咱们加速完成任务。”

“行吧。”

宋怨平时很宅，从不进行无意义的社交，也不怎么参与应酬。这接二连三地见人让他有点疲惫。他抱着手臂靠在车壁上，让十六介绍大皇子的情况。

大皇子厉显打小就被作为大厉王朝唯一的未来储君培养，一是因为当时整个大厉只有这么一位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当今皇帝子嗣虽多，可都是公主，只有大皇子这么一个金疙瘩；二是因为厉显的生母就是当朝皇后，皇后母族地位显赫，自己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见识与雷霆手段也十分让人信服。

总而言之，不管之后皇帝会有多少个儿子，太子之位只会是厉显一人的。

加之厉显也争气，不仅有一副好相貌，为人更是谦逊知礼，又继承了皇后的雷霆手段，此前都城下辖的东川郡突发瘟疫，没有染疫的百姓冲卡往其他郡甚至县逃命，还大骂朝廷的无人性、不作为，还是厉显亲自去东川郡坐镇，才把事情平息。

据说当时厉显也染了疫病，但是命大，救回来了。后来无论是东川郡的百姓还是都城的百姓，连带着朝廷官员都对厉显赞叹有嘉，时不时还得把厉奉拉出来拉踩一把，说什么厉奉空有一个“奉”字却什么事都不干，没有一点身为皇子应有的担当。

“不过设定里其实大皇子还是挺照顾二皇子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二皇子会完全没有事业心，全奔着恋爱去了，导致这个世界的精彩度评级过低，不得不让宿主来做这轮修复。”十六叹气。

宋怨不理解，如果说小世界都是真实的，只有一些重要的事件是必然发生的，其他的都是随机，那这个世界精彩与否很重要吗？

十六能听到宋怨心里的疑惑，它试图去找可以解释的点，但是发现它的宿主疑惑得很对。真实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哪怕有早就已经写好的剧本，也会因为一些细节的变化而导致最终结果改变。

精彩与否都能算作结局。

“应该……主系统有主系统的考量吧。”十六换了一副高兴的语气，“反正咱们完成任务就好啦。完成任务就有积分，有了积分就可以兑换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宿主不是一直都想装修个人空间吗？等这次任务结束，评级达到S，就能有好多好多的积分，至少能让宿主添一张新床呢。”

宋怨想到一个S级拿到的积分只能换一张床就想笑，这个通货膨胀现实世界哪个国家能比啊？

马车已经驶入宫门了。

宫内寂寥，车轮轧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都被放大了好几倍。

宋怨听着这声，眼睛也闭不舒坦，总觉得自己不是进宫来见大皇子的，而是来领罚准备送死的。

十六在耳边叨叨，“别担心，谁都可能对原主不利，但大皇子不会。”

宋怨来了兴趣，“为什么？难不成这原主也是大皇子的白月光？之前走偏的剧情里不是说了大皇子登基后立了自己的皇后么？从没说大皇子对男的也有兴趣。”

“虽然没说，但确实是白月光。”十六继续给宋怨讲大皇子和原主之间的事。

大皇子当时是在返回都城的路上生的疫病。还在东川郡的时候，大皇子几乎是时刻紧绷，染上了疫病不自知，也一直没有什么症状，就是现在所说的潜伏期。返程路上疫病来势汹汹，都把随行的御医给吓坏了。赶路是不可能了的，只好就近找一处人家借宿。

但大皇子生的是疫病，东川郡发生疫病后死了几十人，有些逃命的也把疫病带到了其他郡、县，以至于周边地区的百姓听到“疫病”二字有或者是“东川”二字就吓得紧闭大门，甚至还用笤帚赶人，名曰“去晦气”。

十六：“其实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毕竟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情嘛。就是这个时候，原主出现了。原主虽说平日比较顽劣，最不喜欢宋家条条框框那一套，甚至经常夜不归宿。他正好在大皇子路过的地方有一套自己的私宅。说是私宅，其实就是一处废弃的民屋，他自己收拾的，平日不愿意回宋府的时候就在那落脚。”

宋怨听懂了，“你的意思是，当时的原主是附近完全不怕疫病，敢于收留厉显的唯一一人。染了疫病的厉显在原主的屋子里养好了，然后对好心的原主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对！”十六夸道，“宿主你好聪明啊！过程就是这样！”

宋怨挠头，“原主当时胆子这么大？不怕大皇子的疫病把他一起传染了，他死在疫病下么？”

十六也语气疑惑，“可能这就是原主叛逆的地方吧。”

宋怨：“……”

行吧。

叛逆就叛逆。

但这么多的内容听下来，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不对，原主是怎么成为厉奉的白月光的。原主和萧褚是发小是死党，于大皇子又是救命恩人，唯独在他来之前跟厉奉没什么关系，第一次照面都还是他打的。

第一面还就结下了小小的梁子，着实没有什么值得成为对方白月光的地方。

可望而不可及啊……皇子有什么得不到的呢？

马车在武极门前停下了。

薛公公在外面说：“宋小少爷，前面就得步行了，车马轿辇不得进。”

“好。”

宋怨下马车后，被高大的宫墙和严肃威武的宫门惊了一把。

他之前只在视频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可亲身置于其中的时候才知道镜头拍出来的震撼感远不及人眼视觉带来的千分之一。

他突然就明白了“宫深”两个字的意思。

他现在转身就走还来得及么？

薛公公不知道宋怨在想什么，只觉得今天的宋小少爷没有平日那么放松，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宋小少爷？跟奴婢走吧？”

“好。”宋怨回神，跟在薛公公身后进了武极门。

他身后还缀着两个太监。

过了武极门才是真正地进入皇宫了。

宋怨不知道皇宫的规矩，十六就马不停蹄地给他查，然后以图文的方式给他展示了大厉王朝皇宫里的规矩。身份低的逢人就得行礼这不用说了，行礼的方式也基本差不多。只是像宋怨这样尚未在朝廷里混到一官半职的，见到皇子的时候不能只是普通的作揖，还得下跪行礼。

“……”天杀的。

宋怨走神了一路，只听薛公公尖声说了一句“到了”，才发现他已经站在文华殿前。

大皇子就住在文华殿。

他屏息跟着薛公公进入殿中，远远就看见了殿里有一个梳着半髻的男子，男子一身华服，气质沉淀，应该就是那个哪儿哪儿都好的大皇子了。

“小公子进去吧，殿下在等呢。”

宋怨点头，抬腿迈入殿内。

他没敢走进，远远地就扬声喊，“宋怨见过大殿下。”

喊完他噗通就跪。

“哎，阿怨——”厉显快步走来，把宋怨扶了起来，“先前不是说过在文华殿内见我不用跪，又忘了？”

宋怨：“……”

他不知道，谢谢。

“总不好落下宋学士的小公子连基本礼数都不懂的把柄。”宋怨笑着抬头，在看见厉显模样的瞬间，定住了。

这是厉显？

这确定不是厉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