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令易为春头疼的不是这家伙的武功,而是他张着一张喋喋不休的嘴,真想让人给他毒哑了。
“你废话真多!”
易为春回身当胸一脚,一枚青鸟玉牌自谢公子衣兜飞落至屋檐处,两人想法一致向着屋檐下跃去。
来到屋檐下,易为春定睛一看,通体呈现碧绿色,在月光下散发淡淡荧光,这就是自己的青鸟玉牌!
易为春咬牙切齿道:“竟然是你!胆敢偷我玉牌!”
“这是我花二十两买来的!”嗯,外加一些威胁,毕竟识得这青鸟令牌的人可不多,但是摔坏了,好心疼啊!!谢公子顿了顿,悄无声息的打量面前的红衣女人,她说是她的……
青鸟玉牌?当朝公主?对于出生在知晓天下情报玄影楼的他来说,提起当朝公主,他愣了愣,脸庞挂上红晕。
谢公子玩味笑道:“玉牌都碎了,你想怎么办?但是首先本公子俊朗无双才不会肉偿给你。”
无耻!下流!易为春的脸红得像个柿子,但很快她回过神,这谢公子说我想怎么办?我?所以他知道这玉牌所代表什么……
“你既知道这玉牌所代表什么,当真不惧?”易为春试探的询问。
“本公子为何要惧?”
“既如此,朝廷与玄影楼又不是仇敌,也有合作关系,不如你赔我一千两此事就此翻篇。”是的,易为春想要讹一笔。
听闻一千两,谢公子脸色一变,怒斥易为春:“一千两!?你把我卖了都没有一千两!”
“这皮囊,你可不要低估了自己的价值。”易为春的余光快速扫过远处的火光,右手不动声色掰动镯子。
“嗖”冷箭从远方飞掠划过漆黑夜晚———这是哪的暗器!?紧接着又有无数冷箭从天际射来。
谢公子飞身抵挡,易为春处于侧身踢开飞箭,什么情况?为何自己会被偷袭?
只见那谢公子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火柴,扔到天空的刹那,无数火光爆开。
易为春只感觉现在懵懵的,因为她正在被这谢公子夹在腋下逃跑,感觉这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尽了。
她清楚的感知到,身后有数十人穷追不舍,这谢公子轻功十分要好,但是背后有无数冷箭层出不穷的迸发。
“噗”冷箭划及背部,鲜血染红麻衣,滴落在易为春的衣裙上。
“天要亡我,早知道不带上你这拖累了。”谢公子嘴上说着嫌弃,实则一点也没抛下易为春。
毫不夸大的说,这谢公子的轻功在这一辈杰出青年里面算得上第一的存在,即便胸部中箭,依然很快把人甩得老远。
他们来到茂密森林,溪流在月光下的照映粼粼波光,那谢公子背靠大树,刺目鲜血依旧温热。
易为春拆开他胸膛的衣服,将自己的裙纱撕碎。
“你叫什么名字?”易为春用语言分散他的注意力,因为接下来要拔出箭矢会非常痛苦。
谢公子翻了个白眼道:“谢义,所以你是迷上本公子了吗?”
“我叫伊小春。”易为春顿了顿又继续说,“这是我的化名,真正叫什么你估摸着也清楚。”
她又继续打趣道,“如此舍命相救,是想当本宫驸马?”
谢义苍白的面庞挂上薄红,刚要反驳,后背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易为春手脚麻利,迅速止血包扎一气呵成。
“既如此,本宫大度点允你当个面首吧。”易为春口头调戏依旧在继续,“你长的确实相当不错,肉偿也行。”
“玉牌是你拍我才弄掉的!”
“嗯,好吧……你为什么会救我?难道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吗?好吧,我知道我国色天香。”
谢义翻了个白眼,“你少自作多情,谁会对你这个脸皮厚的家伙一见钟情。”
处理完伤口,易为春又寻来干柴火准备生火。见谢义已然靠着大树熟睡过去,不禁感叹,真是个傻不愣登的富家公子。明明上一秒还是对手招招致命,下一秒居然如此毫无防备的在自己面前睡过去。
她伸手从谢义衣兜里掏了掏,想寻找到火柴,这一掏可吓一跳了,这傻公子究竟是怎么在兜里放这么多东西?
就连火柴这东西都装了十来盒,易为春取出一盒,将柴火燃烧,搭成个篝火,又将自身外衣脱下披到他的身上。
“没成想,踏上江湖三天欠了两个人情了……”易为春靠着篝火,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纱布,肩膀裸露在外,冷风刺骨吹过,她运起内力为自身取暖,这才暖和了不少。
夜色悄然褪去,旭日东升,清晨微风拂过,篝火已经熄灭,留下一地黑炭。
易为春从溪泉对岸的果树摘来些果子,将其中几个扔给幽幽转醒的谢义。
青年靠在巨树旁,瞥见衣不蔽体的易为春,苍白脸庞泛起诡异红晕。他迅速别开眼,脑子里已经上演了无数场大戏,最后脸庞通红的憋出来一句:“我知道本公子风度翩翩,但是你...你别想着我对你负责!”
易为春咬水果的动作僵了僵,额头青筋暴起,拿起怀里果子朝着谢义脑袋砸去,大喊道:“大清早的你是在找打吗?”
谢义躲避不及痛呼一声,但第一反应居然是捡起地上易为春用来砸自己的那个果子,幸好没摔坏,还能吃。
易为春真对这人来的兴趣,如此俊俏,轻功不俗,身处玄影楼,难道是那位久不露面的少楼主?可是据自己所知那少楼主叫谢大锤呀!
“你这人好生浪费,这么好的果子居然用来砸我...”谢义嘟囔道。
易为春捏紧拳头,“那你稍等,我用砖头砸你。”
“就你这轻功何时能砸到本公子?不如你求求我,我带着你回安县。”谢义双手环胸,好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我求你———大爷个腿!!”易为春忍不住,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我是伤员!”
谢义这一句话把易为春仅存的理智找了回来。
“好好好,你是伤员,你是伤员。”最后两句易为春似是在安抚自己,谢义是伤员,不和他计较,“我现在要回安县,但是你这伤...”
“我这伤怎么了?照样能把你带回去”谢义把那纱裙外套还给易为春,脸庞微红依旧未褪去,他将地上的果子尽数收入囊中,胸口直直鼓了起来。
易为春非常嫌弃的披上外套,如果自己不在意异样眼光,这还不如披一件树叶在身上。她看向谢义鼓鼓的胸口,“你为什么能装那么多东西?”
“天机不可泄露。”
“我觉得天机楼的神秘口袋榜应该有你。”
天机楼的神秘口袋榜,最莫名其妙的榜单之一,看一人身上能藏几样武器,并且在打斗的时候掏出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这是易为春一直不明白的点,难道因为自己的身份,“所以你想当我的驸马!?”
谢义不可置信的看向易为春,“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至于救你,就当我日行一善罢了。”
“那好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谢义的伤的确不能频繁使用轻功,因此是易为春一直带着他,用那笨重的轻功飞跃在山涧溪流中,甚至有时不时会把人掉下去的风险。
“你别怕。”易为春看着面色发白的谢义安慰道。
“我只是没想到你轻功能烂的如此!”谢义今天可算是看全了,头一次见这种轻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烂。
“再说话我把你扔下去。”
“我是伤员!”
一直到阳光灿烂的傍午,他们终于入了县城。
“没想到,那么短的时间你居然带我跑去了摇江。”易为春累到气喘吁吁,单手扶墙直喘粗气。
谢义仰起头,骄傲道:“当然,这可是我的轻功,你这辈子都未必追得上。”
易为春翻了个白眼,说话这么欠出门真的不会挨打吗?转念一想,凭借谢义的武功,或许是他单方面打别人。
两人站在城门口,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易为春指着东边的方向说:“我要去县衙那边看看。”
谢义点了点头,“那你傍晚宵禁来天春楼找我,报谢公子名号便可。”
“你要干啥?”易为春眸光上挑,略带狐疑。
“你不是欠我一个人情吗?我这有件棘手事情,或许需要你帮忙。”
易为春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处理完我这边的事情就去天春楼。”
说罢,她便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谢义站在原地呆呆的注视着那道艳红的身影,直到埋没在人群中。
易为春吗?真是贵人多忘事,明明曾经那么要好,居然转头就忘了!
想到这里谢义生气的剁了一脚,但又想到她居然把外套脱给自己了,以前可不会给任何人穿呢...那好吧,也就勉强一点点原谅你了。
易为春穿过几条巷口,来到县衙门口左右徘徊。
“伊姑娘?”说话这人是有些微胖的宋少杰。
“宋大人,昨日我偶遇刺客突袭,被一侠客所救,今日才寻回县衙,不知昨日为何大火?”
宋少杰将易为春引进门,来到偏堂,让她在此处等待片刻。
不过一盏茶时间,那宋少杰将一封信件放到桌上,最后开口道:“昨日大火是那魏公子魏天所为,竟要救走那日杀害陈同的刺客。
昨日多谢白少侠出手相助将那魏天捕获,可惜了那刺客还是跑了。
不知姑娘方便透露昨日救你那侠客?”
易为春垂眸叹气道:“救我那恩人并未透露他的名字,将我带至安全地带后便匆匆离去。
昨日那些黑衣刺客我只留意到他们有许多暗器,轻功倒是不错。”
“轻功不错?许多暗器...那许是与魏天一伙。”宋少杰思索片刻,继续开口,“那些刺客出自圣毒教。”
江湖黑暗势力圣毒教,更是药王谷第一仇敌,其中恩恩怨怨更是能牵扯到数百年前。
所以这个事情是魏天背叛了铸铁门?事有蹊跷,身为铸铁门首席大弟子二弟子的陈同魏天,为何会不远万里来到安县这样的一个小县城?六扇门与此案件牵扯,还扯进了圣毒教,那日六扇门出现也是可疑点,必定是一早便在调查。
这些事情宋少杰并未多说,只是塞给了易为春一些银两,将桌上那封信递给了易为春:“昨日大火将伊姑娘包袱烧毁,这些算作补偿。
而这封信是白少侠离去前给你留下的。
伊姑娘接下来要去哪?我让县衙派些人送你过去。”
易为春抬手接过信件轻语道:“多谢大人相送,我此次出谷本想要去碧月山庄看看那大会,不过距离大会还有些时日,打算就近转转。
而这镯子,是昨晚邱大人给我傍身的,如今没了危险拜托请你转还与他。””
宋少杰接过镯子,“好的,那最后祝姑娘一路顺风。”
离开县衙后,易为春展开信件,白凌字迹娟秀但算不上工整,只留下寥寥几行
“接下来一月有事去剑南派寻我,下月我会去碧月山庄参加大会。”
易为春将信封收起,天机楼有分布各地的最大寄信驿站,幸好安县也有。
这里会根据路途远近定价,不过都较为亲民,她写了两封信,分别给药王谷南先生与白凌发了过去。
写给南先生的信封记录了这三日见为,玉牌摔碎以及他的意见。而白凌的只有一行字“碧月山庄见”。
然后,要去天春楼寻谢义,天春楼?似是近些年流行起来的风月场所,里面同时有男妓与女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