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昙对历史人物有再多疑问也只是短暂的好奇,对她而言生活里有更要紧的事,期末考和寒假旅行,因此这几周她都复习得格外用心。
那男子似乎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
“小昙,”谭栀搬到楼上一箱樱桃,“你爹让同事拿了点水果。”
谭昙从卧室小跑出来喊道:“他来了吗?”
“没有,他要去村里蹲犯人。诶,辛苦了小柳,进屋喝点水。”
“谢谢,”柳书清顿了一下,想起黄队说谭栀最讨厌别人叫她师母,“谭主任。”
“不客气。”
谭昙再见到柳书清莫名其妙感觉脸颊微微发烫,她破天荒穿着毛茸茸的拖鞋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好久不见,谭昙。”
谭栀倒了一杯温水,柳书清坐姿板正,笑容中带着拘谨。
“小柳是公大毕业?”
“是,公大17级侦查系毕业。”
“你和你们黄队倒是师兄弟。”
谭栀和柳书清拉家常,话题渐渐偏到去年两局联合破获的一起案子上。谭昙对这方面提不起兴趣,但又不知为何想多和柳书清待一阵子便强忍困意。
“我老家是宁西的。”
“诶,”谭栀将话头引到谭昙身上,“小昙寒假就要去宁西旅行。”
谭昙突然被点到立刻坐直身体,像是回答老师问题般认真:“我和白灵。”柳书清见谭昙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
谭栀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立刻明白女儿的心思,喜欢帅哥这一点倒是真随了她。
“我局里还有点事,谭昙,一会儿送小柳下楼。”
“好。”
谭栀在玄关处边穿鞋边向谭昙比了个数字三。这是她们母女的小约定,谈恋爱可以,不过第一不能影响学习,第二不能影响情绪,第三不能影响人生志向。
谭昙趁着柳书清低头喝水做了个鬼脸,她觉得谭栀这一次想多了,她应该还没有喜欢上柳书清,只是人都对美的事物有一点觊觎的小心思。
“你怎么想到去宁西旅行啊。”谭栀离开后柳书清放松了不少,终于没有那种面对领导的压迫感。
“我记得宁西那边有一个什么湖,我同学看到想去。”
柳书清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确实有一个,不过不在市区,得包车去。”
“啊。”谭昙听到包车就有点消了心思,她和白灵两个未成年小孩包车既危险又有点困难。柳书清瞥了一眼谭昙的表情笑道:“你加我微信吧,到了宁西以后给我消息,我让我朋友去接。”
“方便吗?”
“方便,她是个女生,现在在宁西法院工作。”
“那太谢谢了。”
谭昙和柳书清加了好友,对方说道:“你们去宁西记得逛一下斗大古玩市场,算是宁西非常有特色的古玩小街,运气好说不定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我,”谭昙连忙摇头,“我说不定只能碰见千年的粽子,运气太差。”
“粽子?”柳书清略显困惑的表情引得谭昙大笑,说道:“就是僵尸之类的东西,你没看过鬼吹灯?”
“没有,我高中好像都忙着读书、练体能。”
“你这么说好像显得我高中都在荒废。”
“我可没这个意思。”谭昙看着柳书清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的样子,忍不住抿嘴偷笑。
柳书清看了眼手表起身,“我还得回去写实习笔记,对了,黄队让我叮嘱你记得多吃点樱桃,他特意找人从外地带的。”
“知道。”
谭昙把柳书清送到楼下,江北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她裹紧身上的棉服朝柳书清挥手。
在这个冬季,谭昙十分确定自己迎来了少女时代的第一次暗恋。
越千山在用布条在刀上缠了一道,枕头旁躺着一对翠玉耳坠。
他来镇西已有五个月,这里的一切都和楚都不同,没有精致的吃食只有朝食羊肉夕饮烈酒,可昨夜他又梦到那女子。
来到镇西,又一次梦到近三年未曾梦的人。
这一次那女子依旧背对着他,只是当他走近,女子却突然消散在湖边,只留下一对翠玉耳坠。越千山不由自主走过去捡起来,碧玉触感极凉,凉到他从梦中惊醒。
人虽醒了,耳坠却依然在手里。
号角吹响,越千山把耳坠揣到怀中,梦里的东西怎么会带出来他已无暇顾及,前世今生缘分也好,冤魂借物索命也罢,都不如这场渡河之战来得重要。
那耳坠,在他怀里微微发烫,越千山却从未发觉。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谭昙抱着文具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和白灵订了初三的机票飞宁西。
“你和那个警察小哥怎么样?”白灵好奇地看向谭昙,前段时间谭昙突然说自己可能喜欢上一个男生,白灵惊讶极了这和铁树开花有什么区别。
“什么怎么样?”谭昙这段时间没有和柳书清联系已经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她的暗恋短暂的如同昙花,真是没辜负谭栀怀孕期间冥思苦想的名字。
“哦,不喜欢了,早忘了。”谭昙回到教室趴到桌子上,白灵跟催命符似地惊讶道:“忘了?你这喜欢比老高头发掉落的速度还快。”
谭昙从困倦中起身白了一眼白灵,懒洋洋道:“你这话太伤老高的心。”
“你的成绩才是伤他的心。”
“滚。”
谭昙听着几个同学在教室角落大声对答案,心里越发烦躁,干脆起身去高三楼的超市买夹肉饼。白灵跟在她身后吐槽道:“考完试对什么答案啊,无语。”
“好想回家睡觉啊。”
谭昙感觉自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惜老高叮嘱她们做完大扫除再放假。
“好想一睁眼就是正月初三。”
白灵小声叨咕,她和谭昙都非常期待这次旅行。
放假的日子过得格外空虚,谭昙赶在年三十前完成了寒假作业。可惜的是今年谭栀和黄和昌一个值班一个查案,大年三十的晚上,谭昙一个人煮了鲅鱼馅的速冻饺子。
春晚变成她打游戏的背景音,无聊的小品演了一个又一个,谭昙已经习惯了自己度过热闹的节日,她能合理安排掉自己的除夕夜。
打游戏、看电影,零点的时候给父母打电话拜年。
只是当谭昙靠在窗边看到楼下几个小孩玩烟花棒,大人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心底还是忍不住升起一点羡慕的感觉,她好像从未体验过那种感觉。
父母很忙,而且忙得都是动辄关乎人命的大事,因此她从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自己和自己玩,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谭昙收回目光,撕掉万年历的封面。
初二那天黄和昌难得和谭栀、谭昙一起吃了顿饭,三人凑在一张桌子上却各忙各的。谭昙忙着和白灵敲定明天的行程,至于她的父母,一人抱着个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从某个角度,谭昙希望他们是和新的发展对象聊天。
“明天旅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黄和昌关上车门和谭昙挥手,谭栀启动车子,黄和昌的身影越拉越远。
初三上午十点钟,谭昙和白灵出了机场,宁西和她们想象中差不多,谭昙穿了一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里面是过年新买的冬季连衣裙。
“宁西怎么和江北一样冷。”
听到白灵的抱怨,柳书清笑着接道:“怎么也是北方呀。”
柳书清会来接机完全是谭昙意料之外的事情,因为往年正月里她父母要么值班要么查案,一天下来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最近局里不忙吗?你来接我我爸都没和我说。”
柳书清笑容带着几分轻松和自豪说道:“连轴转赶在大年初一破了个大案,能轮休个三四天。是我没告诉黄队,不然他肯定是‘好好和家里人过个年,别管她了’。”
“你好了解我爸。”
“当徒弟的自觉嘛。”
白灵摸出手机给谭昙发微信,在末尾加了一堆感叹号用来表达一个中心思想:确实是个帅哥。
车停在酒店门口,柳书清叮嘱道:“你们放好行李我带你们去吃这边特色汤锅,然后去古玩市场转转。”
“太好了!谢谢柳大哥。”
白灵欢呼,她和谭昙昨晚刷视频看到有人说在斗大古玩市场淘到过楚朝的钱币,因此对于这个行程她俩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