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
姜涣登时站起身来,怒道:“你少说这些废话!解药!我不信你北谷会没有解药!”
“真没有。”成鲤甚至不敢去瞧她,眼神飘浮道:“要么,你,忍忍?额,也听人提过,忍个一晚上,这劲也能过去。”
“成鲤,你等着!”姜涣深吸一口气,又从药箱里翻了翻,取了颗丸药服下,道:“我就不应该来寻你,就应当让你变成鱼干!”
姜涣扔下这话,当即朝着溪水而去,纵身跳入了那处。
“姈姑!”
“别去。”卓恒当即便要一同下水,却是叫成鲤给叫住了。
“她不会袅水!”卓恒心中很是焦急,卓璃素来就是个旱鸭子,这溪水虽比不得湖海,但也有个五、六尺深。
“怎么可能。”成鲤阖上双目,悠哉道:“素问谷的弟子,无论内谷还是外谷,每个人都会袅水。”
素问谷虽名为谷,其实便是在冽澜与大周相交汇处的一处海岛,是以每个弟子都必须通晓水性。
卓恒听罢,尚未开口继续相问,便见姜涣自水中探出头,她探出头后便将自己一直泡在溪水之中,并不起身。
卓恒又行了几步,未待他迈入溪水之中,成鲤便又道:“我劝你最好别过去,现在独身一人才是对她好。”
“难不成,你要叫她幕天席地,当着我们这三个人的面同你□□?”
“你!休要胡说!”卓恒侧过头去,全然不敢再去看姜涣。“她,她要在水里泡多久?”
“不知道,也许一个时辰,也许泡个一天一夜。”不同于卓恒,成鲤是半点也不担心。毕竟北谷之人日日练武,断手断腿是少不了的事,不就中个无伤大雅的小毒嘛,忍忍也就过去了。
想当年他可是被人绑着用鸡毛挠过一晚上的脚底心,她在冷水里泡一晚上,也算不得什么。
卓恒立在水道旁,水中的姜涣蹙着眉头一言不发,整个身子随着溪水流动前后浮动。她不知服了何种丸药,此时发间眉梢竟隐隐似挂了些许霜冰。
“为何她的发间会结霜冰,为何她仿佛泡在冬日冰水中一般?”
“能有这狠劲入什么南谷呀,应当入我们北谷。”成鲤阖着目:“一种丸药,服用之后会叫人觉得混身寒凉,不妨事。”
最多就是烧个几日。
姜涣泡在水中不曾起来,卓恒便立在水道旁看着她,不敢入水,也不敢浅眠。他怕自己靠近姜涣会乱了她的心神,却也担忧她整夜泡在溪水之中恐有危险,故此只得一直立在岸旁守卫。
东迟瞧了眼卓恒,只叹了口气并不上前相劝,他只盼着这日头能早些出来。
翌日清晨,太阳尚未升起之时成鲤便先睁了眼。他几步走到卓恒身侧,随后瞧了瞧尚泡在溪水中的姜涣,朗声道:“元娘,差不多了吧?”
姜涣登时睁了眼睛,随即她一步步自溪水中走上来,她的衣料过了水,此时正紧紧粘在她身上,叫人一眼就能瞧清楚她的身段。
卓恒侧了头,却见一旁成鲤纹丝不动,依旧盯着姜涣那处。卓恒当即脱下自己的外衫,随后侧着头往姜涣那处递。
成鲤:“用不着。”
姜涣:“用不着。”
他们二人相互盯着对方,此时他们的眼睛里俨然没有男女大防之间的情爱尴尬,只有想要互相掐死对方的念头。
卓恒:“姈,姜女医,你在溪水中泡了一夜,此时若再受了风,恐怕是要发热的。”
成鲤:“她就是医者,有病自己医,死了我来剖。”
姜涣:“你放心,等你死了,我绝对求到师祖面前,亲自剖了你。”
卓恒这时也觉出味来,他侧着身正欲再张口说些什么,忽觉面上一凉,待他转身去看时,早已不见了姜涣与成鲤的身影,连带着姜涣的药箱也不见了,树旁只徒留了一个竹篓。
此时东迟与陈瑶池也醒转,东迟环顾四周见只余他们三人,这才起来行至卓恒身侧,轻声道:“大人,姜女医与她那个师兄呢?”
“走了。”卓恒若有所思,“东迟,她会武,可姈姑不会。”
东迟听罢,自将头垂下:“大人,姑娘已经不在了。”
再说那姜涣与成鲤,二人各自用着素问谷的轻功身法回了武林城,而后同时立在医馆后门,二人同时抬腿,一左一右,将门踹开,并肩入了内,谁都不肯让谁。
入得后院,二人又同时去了厨下,左右两个灶台,同时倒水,同时点火,同时烧水,然后分别提着热水回自己的房间,注满浴桶。
二人各自在自己的房内沐浴完毕,又同时踏出屋子,一道去了医馆堂屋,各自抓药,分头煎药。
待药煎好,二人在灶下一道灌下一碗苦药,随后抹了嘴,死死盯着对方。
成鲤:“晚上自己做饭,别烦我。”
姜涣:“晚上自己做饭,别烦我。”
成鲤:“甚好。”
姜涣:“甚好。”
二人将药盏摔回灶台上,各自回房,二人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又相继止了步子,同时回首又瞧着对方。
姜涣:“等我明天收拾你!”
成鲤:“我明天肯定不会如你所愿。”
说罢,二人一道摔了门,各自上床榻歇息去了。
卓恒一行人刚入武林城,他便叫东迟去打听姜涣的医馆在何处,随后他便先一步回了县衙。时至午后,东迟才回来。
“大人,姜女医的医馆就在主街之上,名唤‘若水’。不是‘羸弱’的那个弱,是‘若然’之若。这医馆是九年前才开起来的,不过我去查了房屋契约存档,若水医馆的房地契是在十二年前就存在了。”
“只不过明女医当时购置了这个铺子后并未处置,一直空着。直到九年前,明女医才带着姜女医来这武林城。”
东迟一路跑来口干舌燥,卓恒倒了盏水,未待他的手碰到杯盏,东迟便直接拿起来饮了一口:“我又去打听了一下,这姜女医素日里都覆着面纱,武林城里瞧见过她真容的人寥寥无几。”
东迟说罢这话,才发觉卓恒的手一直抬在半空,他瞧了眼自己手里已然空了的茶盏,当即又重新斟满递回到卓恒跟前:“大人,喝水?”
卓恒早无喝水的心思,他将略略前倾的身子坐直,随后道:“那个成鲤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呀,刚来武林城没多久,就是在明女医离开武林城之后,他就来了。素日里他与姜女医都是以师兄妹相称,姜女医看诊,他就抓药,姜女医歇下,他就递茶水点心,很是上心。”
“好些去看诊的病人都劝姜女医,不如让他入赘……”东迟瞧着卓恒那张愈来愈黑的脸,抿着嘴思索一二,“大人,恕我多嘴,她,她虽然长得像姑娘,但这行事性子,实在不像。”
“再去打听,打听打听她的喜好。”卓恒还是不愿放手,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若姜涣不是明洛水的徒弟,他或许会相信只是人有相似,可她偏偏就是明洛水的徒弟,是明洛水唯一的徒弟。
且明洛水,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她还有一个徒弟,一个跟卓璃长得那般相似的徒弟。
明明十五年前,明洛水还去过卓府,看过卓璃。
寻常人若然遇上两个毫无血缘且模样相似者必会惊叹一二,或许家人朋友提及此事,可明洛水却对此只字未提。
“是。”东迟应下,又道:“大人,当真觉得姜女医就是咱们姑娘?”
“她的性子确实与姈姑没有相似之处,但已然过去十载,易了脾性也是有的。更重要的是,她是明姑姑的徒弟。她,一个容貌跟姈姑生得那般相似的人,是明姑姑的徒弟。”
东迟此时方觉出味来:“对呀,有一个跟咱们姑娘生得那般相似的人,明女姬为何不说?”
“此事务必暗中去查,莫要叫陈姑娘知晓。”
东迟亦明白过来,若然此事外泄,那卓家势必会与东宫横生龃龉。如今朝政飘摇,几位皇子都隐隐有了争位之心,东宫之位并不稳妥。
而卓远山身居殿帅之位,卓恒又深受皇恩,秦贵妃所出的两位皇子对卓府示好不是一日两日了。
他们需要卓远山为殿前耳目,若然将卓璃之死牵扯出来,或是要挟或是揭发,于卓府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陈瑶池远远瞧见东迟离开卓恒的屋子,她当即回转回房,随后拿出一个玉哨吹响。不多时,便有一个暗卫前来。
“回去告诉母亲,她找的那个人已经不在武林城了。还有,让母亲查一查那个卓璃,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东迟出去打听,至晚未归,卓恒独自在屋内待了一日,又见此时幕挂星盏,随即提剑外出,好去探一探洛水医馆。
武林城与都城并不相同,入夜之后街市之上少有行人,卓恒一路往主街而去,但见洛水医馆并未开启,这便绕道往后门而去。
怎他一至后门处,便见后门门栓断裂,他心下一惊,当即步入医馆后院。
门:我是无辜的呀!谁来为我花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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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互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