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病娇世子为我守节 第15章 饲养疯狗的第十五天

1

我叫郁濯，我娘是青絮楼弹琴的琴女，我爹死了，我娘说的。

我的名是我娘取的，她说希望我干干净净做人，不要沾染腌臢事。

我也会弹琴，我娘教的，她说我弹得极好。

我娘死了。

一个艳阳天，被人寻仇活活打死在街上。我娘哪儿来的仇怨？

她死了。没了名声，没了性命。

我也成了一个小乞丐。

我再也没机会碰琴了。我也不想弹琴了。

她死前跟我说，要我好好活下去。可她如此乐观，也没能得善终。

我好像生来就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

我娘死了，我没有哭，没有难过。只是把她用火烧了放在小坛子里带在身上，我想，这样她就能天天看着我了。

我过得很不好。

我的衣服破破烂烂、我的身上布满尘土。

我终究还是没能完成我娘的愿望。

我不想当乞丐，可是我到处找活计，没有一个人愿意收我。他们说不敢。

我想我娘好像确实有可能真的得罪了某个位高权重的人。

不过我也没多难过。没有饭吃，还被人打，几乎成了我的日常。那又怎样？

他们打我，我就也打他们。手断了我就用牙咬，牙碎了我就用头撞，我发誓会扯下他们一块肉。

不然凭什么全是我受伤？我甚至连他们找我麻烦的原因都不知道。

渐渐地，找我麻烦的人变少了。

我也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是安国公和琴姬的私生子。国公夫人的世子中了剧毒药石无医，国公爷也再无生育能力，他们想起我了。

所以我娘死了。而我爹，在我当了几年乞丐后高高在上地接我回府。

我明白了。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因为我娘与世无争，所以她轻飘飘就死了；因为国公府势大，所以我遭受的欺凌羞辱只算做一句磨炼。

我拒绝了，我很期待国公府乱成一团的样子。

那是一个大雪天。

我捡到了一只小狗。它和我很像。

我们都无家可归，都瘦瘦小小，都很弱。但它会凶恶地朝我龇牙咧嘴，我也会这样朝它露出尖牙。它被我吓到了，很好。

我叫它“小白”，虽然它是黑色的。我把它当作我的知己，我的朋友。我会每天带它去护城河洗澡，我会拿屠户不要的肉给他吃。

它被我养得很好，油光水滑的。我还带它拜见了我娘的骨灰坛子。

小白死了。

被人活生生踩死的。我亲眼看着。它的叫声不小心吓到了那位世子爷，国公夫人便叫人踩死了。

轻飘飘的。小白就瘫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我改主意了。

我进了国公府，成了人人唾弃的私生子。

纵使人冷嘲热讽、欺凌打骂，纵使国公夫人把世子的全身毒血换到我身上，我通通都不在乎。

我娘，小白，他们都死了。可我还活着，我命不该绝。

我还太弱小，我没有能力留住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2

数年前。

我碰上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她虽然稍显落魄，但高傲得很。

开口便喊我“小乞丐”。

“小乞丐，我迷路了。你带我去赵府，我会赏你十两银子。”

当时找我麻烦的人还很多。我便自己磨了铁作刀用。

我知道这个赵府。当年大旱，赵府夫人便出来施粥。

排到我的时候东西正好全发完了，我没喝上粥。

“小乞丐，你是哑巴吗？居然敢无视本小姐？”

她的声音小，但是调子尖尖的。我莫名有些烦躁。

看着她身上柔软的绸缎和灰尘下粉扑扑泛着珠玉光泽的面颊，我能想象她平时锦衣玉食，日子过得极好。

可是我过得很不好。

我仇恨富贵的人，因为我被剥削；我仇恨有权之人，因为我被欺压。

她的嘴还一张一合不停说着话。

我想，真是个讨人厌的性子。要不杀了算了。

我的表情变得很冷很凶，我的手握上了自制的铁刃。

我准备杀了她。接着一点一点爬上去，把朝堂上那群人一并杀了。

她好像被我吓到了。小嘴巴“唰”地一下闭得紧紧的。

聒噪的声音顿时消停了。她还挺识时务的。

但这并没有阻止我的动作。我抽出了刀，像切菜一样砍向她。

她吓得六神无主，豆大的泪滴在眼眶里打转。

她闭上了眼睛。

我的刀也砍进了她身后蹑手蹑脚准备偷袭的刺客。

好吧。其实那时候赵夫人把她女儿手上的糕点抢过来送给我了。

就当还她的了。

而且，杀她一个又蠢又笨还喜欢张牙舞爪惹人厌的千金小姐简直是浪费了我的刀。

没意思。

她哆嗦着身子，意识到自己还没死。她看了看我，颤了一下，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刺客。

她站起身来，从自己腰间香囊里抓出一把歪七扭八不成样子的药丸，一股脑儿往刺客嘴巴倒。

面对一具没有威胁的尸身，她嚣张得厉害：“居然敢追杀本小姐，真是不要命了！都给你吃都给你吃！”

刺客的尸体登时化成一滩腐水，恶臭扑鼻。

我挑眉。

她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翼翼地凑到我身边，讨好道：“你还挺厉害的呀……我给你五十两，送回我家不，小哥哥？”

她对我的称呼变得很快。从小乞丐到小哥哥，距离只有一具尸体。

她和我凑得很近，我似乎能嗅到她身上浸染的幽香。

我有点饿了。

我想尝尝她的味道。

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像那块糕点一样甜糯可人。

可惜吃人肉会死。我有些失望。

来杀她的刺客还挺多。我想丢下她跑，她却死死躲在我身后扒着我不放，还大喊：“有这位哥哥在！你们休想伤我！”

凌厉的刀气落在我身上，刮得我生疼。我有些后悔刚才没杀了她。果然心软是人类的天敌。

好在刺客要命，我不要。我闭着眼睛不看那些攻势，仅凭听觉，冲进一群人里不要命地砍。

身上很痛，但我却爽快极了。好像我杀人的天性本能被释放出来。

“小哥哥躲开！”她眼咕噜转了转。

我冲到她那边，她将香囊里剩下的东西全都丢到空中。

那些人都被炸成了一块一块，她笑得得意，还做了个鬼脸。

她实在不像个千金小姐。

她不像我遇到的任何人。

我娘软弱，小白善斗，国公夫人狠辣，国公世子虚伪，国公爷无情。

她又蠢又笨，又聪明，既能伏低做小又能顺杆上爬。

她这种人，很适合生存。

她很特别。

嗯，刺客的刀上有毒，我被砍了好多刀，身上火辣辣的疼。

我收回刚才对她的评价。我的手又握上刀了。

好烦。

我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她得意地踹我好多脚，她还用手打我的脸。

她好坏。

比我还坏。

我讨厌她。

虽然我也很坏，但我好歹救了她。

“叫你刚才想杀我，哼，这几下就当我还你的！”她滴溜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凑在我脸上笑。她笑得很好看。

“你身上脏脏的，灰都蹭到我衣服了！”她一字一句指责。

可是她身上本来就不干净。

她怎么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呢？

我的呼吸渐弱，我感觉生命在流失。

我有些后悔今天遇到她，她毁了我还没过完的几十年。

我想当鬼，变成厉鬼；我要先杀了那群小人，再缠着她。

毕竟我也算因她而死。

迷迷糊糊间她给我塞了个药丸。

我突然有点委屈。她居然不让我有个完整的尸身。她实在太坏了。

“这可是我师傅给我准备的超级好用的灵药，能活死人肉！真是便宜你了！”她又踹了我两脚，“喂！小乞丐！等你醒过来记得送我回府！然后再给我一百两银?！”

“记住了吗？这宝贝不白给你吃的！”

我渐渐恢复了力气。

我觉得她实在太没道理了。

幽香缠绕在我鼻尖。

我愤愤咬了下去。咬在她手臂上。

她疼得叫了一声，眼泪水又出来了。怎么这么娇弱？

她还踹我……

我咬得更加用力了。

后来我晕过去了，她也消失不见。我多次打听才知道她被接回府了，我松了口气。

我抱着我娘的骨灰坛子。

我和我娘说，说我爱上赵绥宁了。

我问我娘，我们是不是很般配。

一样恶劣的性子，一样顽强的生命力，一样没人喜欢。

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况且，我还欠她一百两呢。

我决定回国公府。我要报仇，要权力，要富贵，要功名。

我要得到赵绥宁。

3

三年后，回国公府那天。我见到到了赵绥宁。她脱去了稚童的青涩，长成少女。面庞艳若桃李，娇贵得很，漂亮得很。

她再次看向我，慢悠悠地使唤着身边人把我带过去。

她一脚踹在我肩上。

我又后悔了。当初我应该再用力咬她的手臂，把那块肉咬下来，带在身边。

她高高在上，嘲笑我像条狗。

嗯。狗会贪婪地吃肉，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很像。

我盯着她，深深看她，想把她的样子刻在脑海。

她被我盯得身子发虚，小小抖了下。兴许是回到家，有人托底，她又嚣张起来，她骂：“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我想这样最好。如果她把我的眼睛带在身上，我就能天天看着她了。

我还能从她的视角看世界。我能一直守着她。

这样很好。

我又过上了无聊的日子。每个人来踩我一脚，我也回踩。但还好，她会时不时来看我。

她好像忘记我了。

我错了。

她和我并不像。

她身份尊贵，有很多人爱她。

先前窥见的一丝相同，不过是我的妄想。

但那又怎样。

我爱她。我也会让她爱上我。我会让她一点一点，离不开我。我会让她完全属于我。

好烦那些人。

【小剧场之变小术·七夕限定】

阿宁和小郁变成六七岁的模样了。

阿宁惊喜地嗷嗷叫：“阿濯，我没做梦吧！”

小郁：“……没有。”

阿宁：“你快掐掐我！”

小郁照做，乖乖地轻轻地摸了摸阿宁的脸。

阿宁开心地照镜子：“我小时候就长这样子，老霸道了！”

小郁却有些闷闷不乐，咬着嘴巴缩在阿宁身边不说话。

他不喜欢小时候。

这是他最不开心的日子。

“怎么啦？”阿宁观察到小郁不开心的样子，把他抱在怀里，奶声奶气地说，“要不要吃糖？”

小郁点头：“……嗯。要小糖狗吃……”

又抱在怀里哄了半天，小郁才轻声说：“阿宁，可不可以不离开我……”

“永远不离开。”

“小时候，阿娘没了，小白也没了……你短短出现了几刻，也消失不见。”他的脸皱成一团，“我一直是一个人。”

阿宁软着嗓子哄他：“小郁是很坚强的人！我很喜欢这样的小郁哦！”

小郁抬头，看着阿宁的脸，感受她怀抱的温度，问：“会一直喜欢吗？”

阿宁笑着说：“当——然——”

“会一直一直喜欢小郁！”

一颗眼泪从小郁眼眶滑落。

他用力睁着眼睛，仰头吻上了阿宁的唇角，说：“我也是。”

砰——

两个人又变大了。

童话里说，坏坏的巫师会对王子施法术，让王子陷入沉睡。

只有公主的真爱之吻，能解救王子。

于是公主踏上了绵延万里的征途。

最终，公主吻了王子。

公主成了最忠诚的骑士。

阿宁是小郁的骑士。

小郁一直一直等着阿宁的到来，从生到死。

（实在写不出来主线，先放一章if线小故事！是我最喜欢写的第一人称！啾咪！边写边哭[爆哭]两个宝宝太苦了……

这个if线是阿宁没有被爹娘抛弃的世界观，里面阿宁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很多人爱她，她性格娇纵，喜欢欺负人，她能伸能屈，有情有义。

if线里的小郁过的生活其实就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后面和阿宁相遇的剧情不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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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七夕特别if线番外：小郁第一人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