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照曦光 第17章 冲动

十点多的时候，蒙曦妈妈来了，看见蒙曦戴着护具靠在床上，眼圈一红。

蒙曦柔声哄他妈妈，说自己没事，不过住院费昂贵，他死活不肯待在医院，执意要回去。

蒙曦妈妈开着三蹦子过来的，乔照跟他妈妈连同几个护士一起把蒙曦弄上了三蹦子，往家里送。

当晚，乔照联系了龚陶，让他过来跟蒙曦复习一下今天上课的内容。

龚陶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到蒙曦家时，脸色好像咽进了一只苍蝇。

乔照亲自去门口接的他，揽着他肩膀，哥俩好地往里走。

龚陶看了看周围的陈设，忍不住小声道：“乔哥，你这到底是图啥呀？又当爹来又当妈，不仅关心他家生计，还操心他的学习。”

乔照拍了他一下，“怎么说话呢？你不懂，像蒙曦这样的尖子生，缺一节课都是损失。”

龚陶简直想翻白眼，要不是蒙曦是个男的，他几乎以为乔照要爱上蒙曦了。

乔照补充道：“当然也不是白浪费你时间，说吧，想要啥？哥给你买。”

龚陶道：“客气了，有道是教学相长，我教他自己也等于复习了一遍。”

两人跨进蒙曦的卧室门，“再说了，你上次把我从那几个人的虎口中救下来，我一直想报答你来着，但是哥，你真的太无敌了，我只能找空子讨好你。”

乔照莞尔。

龚陶朝他竖起大拇指，“不得不说，乔哥，这保护费也太值了。”

正在床上看书的蒙曦抬起头来，问道：“什么保护费？”

“哦，就是之前公交车……”龚陶感觉到腰间被人拧了一下，看了一眼乔照的神色，连忙噤声。

“没有什么保护费，我跟他闹着玩呢。”乔照笑嘻嘻地把龚陶推到他面前，“喏，你的补习老师来了。他会把今天老师讲过的内容全部告诉你，你的书也给你带过来了。”

蒙曦朝龚陶颔首，道了声谢。

乔照与龚陶对视一眼，都觉得稀奇。就蒙曦这个破性格，一说要帮他，他自是百般推诿，从未有像今天这样爽快过。

果然还是学习的魅力大。

蒙曦的床上支着一张小桌，龚陶坐在床沿，与蒙曦低声絮语。其实龚陶这小子很聪明，学习一直是中上游，只是比较偏科，跟蒙曦聊起来也是有来有往。

乔照下午睡了一觉，现在精神百倍，坐在蒙曦的书桌旁自顾自复习。

风扇呜呜地吹着，与絮语声、翻页声交相辉映，一派宁和静好。

蒙曦妈妈在前厅忙碌，不时会端些水果来。快转钟的时候，她给每人下了一碗面，牛肉加得满满的。

龚陶家住得比较远，深更半夜的回去，他一个大男孩也害怕，便邀请乔照跟他作伴。蒙曦妈妈想送他们回去，两人连忙摆手，劳烦女士送他们回家，更没面儿。

蒙曦妈妈只好将两人送出门，乔照自行车后座载着龚陶，跟蒙曦妈妈打了声招呼，骑着车走了。

蒙曦妈妈进门时看见蒙曦还拿着练习册，嗔怪道：“受伤了就老老实实休息，我已经跟你们老师请假了，明天你不用去上课。”

蒙曦从试卷中抬头，“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蒙曦妈妈的眼圈又有些红，“你跟着我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妈只求你平安长大，过得顺顺利利的，又不求你考什么名牌大学，你每天这么折腾自己，我看着也心疼。”

蒙曦柔身安慰，“没关系的，上了大学就好了，别人都说大学很轻松，再苦也只苦这几个月。”

蒙曦妈妈道：“你何必呢？一天不上课能落下多少？你以前不也经常请假，功课也赶得回来呀，何况还有人跟你补习呢。”

蒙曦沉默下来。

蒙曦妈妈坐在床沿感叹道：“乔照这孩子真贴心，你不能去上课，还特地拉了同学来跟你补习，他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蒙曦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轻飘飘的，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如果乔照是个女孩……

算了，他在想什么呢，就算乔照是个女孩，他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也绝无可能……

不对，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蒙曦摇了摇头，把床上书桌折叠起来，“妈，我要睡了。”

******

第二天，乔照一反常态，大清早就出了门。

他沉默地捱过上午，中午刚一下课，他就火速跑到16班，虎视眈眈盯着门口。

16班的老师拖了会儿堂，约莫五分钟后，学生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

乔照在门边沉默地看了半天，俨然一尊门神，路过的不少学生都好奇地看着他。终于，那抹熟悉的身影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乔照冲上去一把扣住他的手臂，冷笑道：“兄弟，我想跟你交流一下。”

那人看见乔照亮眼的金发，瞬间明白了他的身份，却也不慌，步履从容地被乔照带着走。

乔照一路把人拉进了器材室。

器材室地处偏僻，里面没有监控，这会儿也没人。

那人一把甩脱了乔照的手，高高昂起头颅，不耐烦道：“怎么地？有事直说。”

乔照看着他，粲然一笑。

老实讲，乔照虽然打扮得过于潮流，但那张脸是实打实的好看。尤其笑起来，眉眼弯弯，淡粉的唇勾起弧度，衬着雪白的皮肤，明媚得让人挪不开眼。

那人愣了一下，下一秒，一条纤细却极有力道的胳膊猛地扬过来，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那人瞬间被打得摇摇晃晃，几欲跌倒，他攀住一旁的架子，好歹稳住了身形。脑子都是懵的，直到人中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来，顺手摸了一把，满手的血。

“你他妈……”他瞬间暴怒，猛地冲上去，踢出一脚。

乔照微微侧身就躲过了他的攻击，回头一脚正中他的腹部，把人踢飞了出去，那人沉重的身躯往后压倒了一排器械，噼里啪啦声一片。

那人瘫倒在地，摸着肚子，再看眼前的乔照，宛如见到杀神。知道自己不敌，连连求饶，“对不起，对不起哥，我错了，我错了哥……”

乔照优雅地抬起腿，越过他的头顶，踩在倒塌的架子上面，俯身看他，“你错在哪儿了？”

那人颤颤巍巍道：“昨天篮球赛，我应该留手的，大家都是同学，我不能太认真，害他摔倒……”

乔照都要气笑了，这人避重就轻真有一手。他直接狠狠地抽了这人一大嘴巴子，“太认真害他摔倒，嗯？”

那人仍旧坚持，“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是校队的，跟他们打球完全是在欺负他们，我昨天不应该上场的……”

“啪！”又是清脆的一声。

眼前这个人，球打的怎么样乔照不知道，但耍滑头的本事，乔照算是见识了。乔照已经懒得跟他争辩，反正自己有的是力气，今天就呆在这儿不走了。只要这人胡说一句，他就赏一巴掌，直到这人肯说实话为止。

静谧的器材室听取巴掌声一片，那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猪头一样。

乔照手都有点酸了，正当他高高抬起胳膊，就要扇下去时，那人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大声道：“我说我说！对不起！是我故意撞了他的！”

乔照闻言却更生气了，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他妈真算个东西，还敢说自己是校队的？打不赢普通同学就耍阴招是吧？”

那人哭泣道：“是是是，我是个混蛋！我当时昏了头了！ ”

乔照见火候差不多了，从兜里掏出手机，缓缓道：“16班杨浩，我记住了，我会把情况如实上报给校方的。”

杨浩闻言大惊失色，“别呀，哥，你是不是录音了？你要是告诉了校方，你也会受处罚的！”

乔照冷冷睨他，“管好你自己吧。”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走出器材室。

乔照并不怎么担心处分，毕竟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离经叛道，做出任何事来都不稀奇。记得很久以前，他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可是这个世界上不讲道理的人太多了，他同这些人都是鸡同鸭讲，还不如给一巴掌来得效果好。

乔照教训完杨浩心情大好，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校门。

蒙曦把复习的阵地转移到了前厅，他不时看一眼时间，手指在台面上无意识地敲击。

距离晚自习下课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乔照还没来。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蒙曦掀起眼帘望去，从门里走进来的人却是龚陶，身后跟着不用上夜班的谢楚欣。

奇怪的是，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喜气洋洋的，不知道碰上了什么好事。

谢楚欣看见蒙曦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开心道：“故意撞你的那个16班的杨浩，今天挨处分了。他还要被通报批评，国旗下念检讨，还要当众跟你道歉。”

龚陶把书本掏出来放在台面上，“这你可得好好谢谢乔照。”

蒙曦闻言抬眸看他，“怎么回事？”

“杨浩这孙子那么歹毒，比赛的时候故意撞你，乔照看不过去，把他拉到器材室打了一顿，听说脸都肿成猪头了，可惜我没有看见。”龚陶满腹遗憾。

蒙曦握住书本的手猛地攥紧了，“乔照把他打了？”

“对呀，”龚陶理所当然地说。“你别看乔照瘦瘦弱弱的，他力气可大，打人可猛！不过那也是杨浩那孙子应得的。”

“那他呢？他怎么样？“”

“放心吧，他一点事都没有。”

“不是。他打同学，难道一点事都不会有吗？”

龚陶这下听明白了，摆摆手，“怎么可能没事？下午的时候杨浩家长就来了，直接找校领导告状，在办公室哭天抢地的，我们隔着一层楼都听得见，活像乔照把他儿子怎么了。他家长还说要报警，后来听说乔照家里赔了笔钱，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该负的责任还是得负，他俩处分和检讨都跑不了，乔照家里要负责他的医药费，你的医药费则全由杨浩那孙子报销。”

蒙曦皱眉，“他太冲动了。”

龚陶挥了挥拳头，“是啊，太冲动了，这要搁我，我就把他拉到巷子里面套着麻袋打，还是乔哥光明磊落呀。”

蒙曦&谢楚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