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莱在那浓烈味道的攻势下感到了眩晕,甚至本能地想触碰更多,赫珀斯的手如烙铁般牢牢握着她的,热度几乎让她感觉到自己跟着燃烧起来。
“你只是到了这个年纪,发情期是自然的生理现象,”柯莱垂死挣扎,含糊不清地为辩解,“而、而且在幻境里,你也挺主动的……怎么说也不完全是我的责任。”
要不是他在幻境里突然发情,她也不至于昏了头,最多给点教训。
赫珀斯呼吸急促,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筋突了出来。
柯莱觑了觑他的脸色,继续道:“我之前只是喝了深海之泪不清醒了,那不是我的本意,要不我现在给你道个歉,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人鱼大多没什么节操,到了赫珀斯这里他却仿佛天塌下来了,柯莱悔恨不已。
“你把我当什么……”赫珀斯面色惨白。
柯莱老实地垂头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不碰一滴深海之泪。”
她已经一百多年没有跟谁道过歉了,现在这般态度十分罕见,她向来说到做到,表示在退休前好好工作已经是极大让步。
没想到赫珀斯非但没有心满意足,反而气得身体一晃,直挺挺晕了过去。
会客厅里一阵慌乱,医务官们很快赶了过来检查赫珀斯的身体,柯莱还见到了先前在赫珀斯寝室为他诊断的那位。
“他怎么突然晕了?”柯莱问。
医务官回道:“陛下昨晚用了过量的抑制剂,本来就会导致身体虚弱需要休息,冕下不应该让他情绪如此波动。”
他的语气不大好,尽管态度恭顺,可是谴责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我也没想让他过来参加这次会面。”柯莱嘀咕。
她趁着众人鱼手忙脚乱之际终于成功溜走,一连几天都在神殿的办公室睡觉,逐渐把生活用品都搬到办公室里,甚至决定在自己的宅邸建造完毕前不去玛尔斯堡。
梅福斯知道柯莱住在办公室后十分惊奇,对此柯莱解释说是要为海神节准备,住在神殿可以更方便工作。
梅福斯真以为首席大祭司如此勤勉,感动地揩了揩眼泪。
柯莱从其他人鱼那里听到了赫珀斯的事,他那日晕倒后不久就醒了,休息一天又恢复了正常,每日高强度工作,没有再找她麻烦。
赫珀斯似乎放下了那个意外,但既已发生的事情仍在悄无声息地发酵,流言从玛尔斯堡传到了赛图恩堡。
柯莱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了众鱼心目中凶残的形象,有着某种可怕的嗜好,不仅虐待玩弄德乌斯,还强迫了托勒国王,托勒国王在她的摧残下生了场大病,他一直健康强壮,还是头一次病得这么厉害。
神殿里原本常在她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摇蹦跶的雄鱼不知不觉间就已不见,甚至有躲着她走的趋势,生怕被首席大祭司强取豪夺,毕竟连国王都抵抗不了她的残暴,那些柔弱的贵族被她看中的下场更惨。
潘塞连着几天望着柯莱的眼神都很复杂,欲言又止,终于某一晚在柯莱就寝前问:“冕下有什么喜欢的类型吗?”
“问这个干什么?”
潘塞把报纸放到柯莱面前,海底报纸发行量不高,一般只有有钱者才能将其当做日用品购买,这期《罗比乌斯周刊》却销量火爆,头版封面便是柯莱和赫珀斯坐在一起的画。
画上的两条人鱼时不时转头相视一笑,眼神纠缠,仿佛彼此只能看到对方,金色的光线在他们脸上流转环绕,气氛和谐又暧昧。
柯莱可以肯定当初并非这种氛围,他们脸都僵了,顶多没话找话闲扯几句。可惜报纸在发行前只送来相关稿件进行审阅,并未把画提前给他们过目。
如今封面画旁边是极具暗示意味的句子「首席大祭司宣称自己已经有伴侣?」,其中含义不言而喻,即使是托勒最有威望的媒体,也会用捕风捉影的八卦促进销量。
“我一直以为冕下的伴侣之说只是托辞,”潘塞说,“您可以挑选任意的托勒鱼,但是神殿不建议冕下与国王陛下成为伴侣。”
“我没有这种打算。”柯莱气恼道。
潘塞却只将此当作借口,非常诚恳地解释:“神殿并非阻碍冕下,只是冕下和陛下是帝国最重要的,你们的关系和谐才有利于帝国和平发展,若其中有伴侣关系牵连,一旦关系破裂,恐怕对整个帝国来说都是巨大的风险。因此神殿恳请冕下慎重考虑风险,当然如果冕下和陛下做出共同的决定,神殿也一定会全力支持。”
“那你们可白担心了。”且不说她和赫珀斯之间只有怨怼,从来就没和谐过,一年之后她也将退休,神殿这帮人鱼大概是整天闲着找事。
果然刚这么一想,潘塞就真的开始找起了事,“冕下,谢利叶的孩子在歌剧界最近名气十分火热,他们是一对同卵双子,刚成年不久,声音相貌无可挑剔,家世也不错,双子的生父为罗比乌斯银行行长,谢利叶有一部分王室血统,是深源集团的股东,她十分乐意将双子引荐给冕下。”
潘塞将一张歌剧邀请函递给柯莱,最上面就是双子画像,明明五官一模一样,却一个容貌精致纯洁,一个妖冶俊美,气质神态的强烈对比让鱼浮想联翩。
剧目特地为他们量身打造的,首映场只有收到邀请的托勒贵族精英才能去。
柯莱眉头紧蹙,她这是看出来神殿是铁了心给她招伴侣呢,她把邀请函扔到一边,冷冷道:“不去。”
“那——那冕下要看看雌性人鱼吗?”潘塞咽了下口水,似乎迫不及待想要为她物色。
柯莱:“我看起来有那么急色?”
“有个真正的伴侣可以平息流言,让陛下也安心,同时帮助冕下放松,并非坏事。”
柯莱大为光火,严词警告潘塞不要伙同其他祭司或深源集团给自己塞人,便把潘塞赶了出去。她以为自己说得很明白,事情很快就能消停下来。
然而当晚上睡得不安稳,柯莱总觉得自己被重重叠叠的阴影包围,她在不安中醒来发现床边的黑影,柯莱发现是自己想得过于乐观了。
德乌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沿着办公室外的墙爬了进来,因为在神殿范围内,柯莱没单独给办公室布置防御阵法,只有几个守卫守在外面,而现在他们都被他弄昏迷过去。
德乌斯贴着柯莱那侧而立,手撑在她的脸旁,他只披着半透明的薄纱,轻轻一扯就能全拽掉,整个上半身倾覆下来,几乎与她依偎着。
柯莱在看清他的那刻瞳孔紧缩,“德乌斯你疯了?!”
德乌斯被重重推开,头发凌乱,他却好似对柯莱怒气浑不在意,反而轻声笑道:“这么生气做什么?”
神殿学徒的宿舍离教学区不远,但是夜袭大祭司的千百年来大约只有德乌斯一鱼,柯莱住在办公室前从没预料到这种情况。
“滚出去,”柯莱说,“趁我现在还能跟你好好说话。”
德乌斯不理她的警告,径直把身上的薄纱扯开,整条鱼一丝|不挂,昏暗不清的海底他的身体依然莹白惹眼,肌肉均匀无一丝赘肉,德乌斯脸上挤出来的笑意全都消失了,定定地盯着柯莱。
“王兄的身体,有我的好看吗?”他歪了歪头,神态如此纯洁,仿佛问的只是最寻常的一句。
不知不觉间,德乌斯又接近她,他的鱼尾缠在床沿,身体绷直,肌肉隆起的轮廓变得十分清晰。
柯莱在脑子空白后才说:“你赶紧把衣服穿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能是怎么样的?你宁愿睡不会发情的王兄,却不愿意碰我?”德乌斯自嘲般扯着嘴角,“我就这么不如他?”
柯莱徒劳地想把他劝走:“这种事也不能直接比较的……”
“凭什么?”德乌斯声音大了起来,“凭什么王兄可以,我就不可以?明明我可以让你更舒服。”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他伸出手,抚上柯莱的尾部。
柯莱立即甩动尾巴,把他的手抽开,她勉力克制住痛殴德乌斯的冲动。
如今她不方便直接殴打德乌斯,毕竟赫珀斯十分护着自己的幼弟,现在这个敏感时期,柯莱一想到这两兄弟轮番找她麻烦就一阵头痛。
一簇幽绿色的火焰在她手心点燃,丝毫没有受海水影响。
“再不滚,小心鳞片被烧掉。”柯莱威胁道。
“你烧啊,”德乌斯丝毫不惧,“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今夜你把我绑过来做了什么。”
“……”
“他们知道你怎么对我的,还有你对王兄做的那些事,你以为还会有其他人鱼敢接近你?”
柯莱被他的厚颜无耻大为震撼,德乌斯却将她此时的沉默当作退让,尖刻嚣张又歇斯底里的情绪不见了,表情顿时充满了温顺柔情。
他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尾巴,喃喃道:“别生气,宁芙,我不想让你生气,只求你对我公平点……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好喜欢你……”
柯莱没耐心听他的告白,她一把将德乌斯掀到一边,“滚开,你不走我走。”
在德乌斯爬起来前,她就冲出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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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