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魔王生活 第81章 二十三

柯莱越想越觉得大事不妙，赫珀斯在梦里发情，现实也是如此，这不像单纯的巧合，而是真实发生过。

——她真的把赫珀斯困在幻境里为所欲为，彼此都在对方的灵魂留下印记。

柯莱用力揪了揪自己干涩的头发，潘塞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出了什么事？和陛下有关吗？”

“没有的事。”柯莱连忙否认。

在又辗转反侧一夜过后，柯莱决定一切按照她的处事原则处理，只要她不承认，错误就压根不存在。

她起床后又用冷薄荷味的清洁剂搓了搓身体，除了掩盖异样的味道，还能提神醒脑。

但临出门前赫珀斯的近侍又来了。

“陛下请您与他见一面。”侍从说，古怪又新奇地偷偷看柯莱。

柯莱在他和潘塞怀疑的视线下用力忍住嘴角的抽搐，若无其事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去赛图恩堡。”

“可是陛下他——”

“他身体如何？恢复得怎么样了？”

“陛下现在状况良好，只是还有些情绪不佳。”

“哈，那就好，”柯莱故意忽略后一句，笑着拍了拍侍从的肩膀，“既然他没事，我就去工作了，想必陛下也有一堆事要忙。”

侍从脸快憋青了，“但是陛下请祭司冕下过去……”

“今天工作安排已经满了，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柯莱顿了顿，又侧过脸，冲潘塞挤了挤眼睛，“这样吧，潘塞待会儿会帮我看看行程，等找到合适的时间再通知你。”

潘塞狐疑地扬起一条眉毛，依然非常给面子道：“祭司下午还要会见沙卡的外交官，今日确实没有时间。”

侍从挠了挠头，正努力试图说什么，柯莱就已经拉着潘塞，一边说要迟到一边飞快钻到车里。

“冕下和陛下发生了什么吗？”潘塞在沉默良久后问道，语气温柔毫无攻击性，却因为角度的原因，那柔美的面容被一层阴影覆盖。

“就是跟赫珀斯吵了一架，他整天想找麻烦。”

潘塞没有出声，柯莱板起脸来：“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没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你最好是这么想。”

到了神殿，柯莱才觉得彻底轻松起来，由于海神节临近，而宁芙大祭司又是个文盲，梅福斯大祭司专门给她补习托勒和神殿传统，以及有关海神的知识。

梅福斯对着书本讲得十分激情投入，柯莱昏昏欲睡，清醒时就偷偷在桌下看小说，他一直没有发现，沉浸在对神和神殿的赞美中，总之听梅福斯授课比让她真正出席活动要轻松许多。

梅福斯说海神由死亡女神孕育，掌握海洋的力量和命运，祂的六只眼睛代表“现在”、“过去”、“未来”、“感觉”、“理性”、“想象”。

后三种赋予海洋生物内在的认知，海神可以从内部审视自己的子民，而前三种代表了永恒，祂能从另一个维度看到万物某个瞬间的存在。

“抄袭时间领主。”柯莱嘀咕。

“什么？”

“没什么。”

梅福斯合上书，严肃道：“托勒之外有许多异端学说，像是沙卡的生命之树、纳特基的至山教，但死亡女神和海神是真实存在的，往生之路就是最好的证明。冕下如今是托勒的首席大祭司，最好不要表现出任何异议，否则容易被有心之徒利用。”

柯莱应付地点点头，梅福斯又开始引经据典，讲述圣徒死亡之际与海神的交流。

在神殿的时候柯莱忘记了那些烦心事，好像晚宴当夜的意外从没发生过，可当下午她和潘塞乘车返回玛尔斯堡时，一切都已在悄无声息中起了巨大的变化。

玛尔斯堡所有人鱼都在盯着她看，眼神充满不可言说的复杂，柯莱听力好，即使没留意打听，偶然间也有一两句话传入她的耳朵，像是“发情期”、“陛下”和“大祭司”之类的。

一夜之间赫珀斯首次进入发情期的事就传遍了玛尔斯堡，所有医务官严阵以待，商讨如何应对，相继而来的还有伴侣和子嗣问题。

柯莱刚进入政务楼就遇到了内阁秘书，内阁秘书脸上带着夸张热情的笑容，很大声地跟柯莱打招呼。

她无视不了对方，不得不停下来，敷衍地回应一声。

秘书开门见山道：“听说昨日陛下进入了发情期，真是喜事一桩。”

“恭喜陛下。”

“冕下如何看待伴侣一事？”

柯莱感觉自己快挂不住假笑了：“我怎么看待很重要吗？”

“您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冕下的择偶观，冕下和陛下是托勒最重要的存在，二位的选择倾向对国家影响重大。”秘书说，“良好的择偶、温柔理性对待伴侣的方式会引导托勒更加文明和谐，否则家庭内部大小争斗不断，影响秩序。”

“……”

这话说得，好像在暗示她有虐待伴侣的嗜好似的。

柯莱上下打量着内阁秘书，他如黄豆大小的眼睛里漆黑一片，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甚至连笑容都不变，仿佛指责是她的错觉。

两条鱼大眼瞪小眼一起进入了会客厅，沙卡的外交官已经在此等候，身边站着托勒的外交大臣。

沙卡的外交官是位男性精灵，银白色的长发被束在脑后，脑袋一层透明薄膜罩住。

这种隔离罩能将水源源不断分解成氧气，提供给无法在水中呼吸的种族，是最常见且廉价的水下呼吸工具，另一种则是用魔药生长出临时的水下呼吸器官，行动更为自由，但却不被精灵接受。

精灵们都戴着隔离罩，聚集在一起如同深海中的一群奇异生物。

“这位是神殿首席大祭司宁芙。”托勒外交大臣向沙卡外交官介绍柯莱。

沙卡外交官朝柯莱行了个礼，“没想到首席大祭司如此年轻。”，他们很少有外显的情绪，如此语气平平的一句已经是非常夸张的惊叹。

“您也很年轻。”柯莱说。

精灵除了幼年与暮年，外表都维持着一种模样，大部分时候没有衰老的痕迹，因此太迦的素食餐厅和素食产品十分喜欢请精灵打广告，美其名曰“纯果蔬饮食令人保持年轻”。

沙卡外交官毫无幽默感地回应：“您说笑了。”

由于信仰不同，精灵对神殿和大祭司毫无兴趣，干巴巴地寒暄过后就旁敲侧击询问起赫珀斯。

内阁秘书解释道：“陛下身体有恙，今日不方便与诸位见面。”

“赫珀斯陛下怎么了？”精灵立即坐直身体，倒是比先前更为认真。

内阁秘书张了张嘴，却把头转向柯莱，眼神复杂且纠结，更多的鱼和精灵跟着看向她。

柯莱面部肌肉绷紧，强忍着头皮发麻，依然稳稳地装傻充愣：“陛下还好吧？”

“陛下无大碍，一点小病而已。”秘书叹了口气。

柯莱如坐针毡，这种感觉在赫珀斯出现的时候更强烈了。

赫珀斯在内阁秘书解释完不久后就抵达了会客厅，他穿着浅色长袍，将身体裹得十分严实，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剪裁缘故，将他衬得身形单薄。

赫珀斯脸上毫无血色，眼下泛着青黑，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实质的变化，却莫名显得虚弱。

内阁秘书看上去比精灵还要惊讶，“陛下，您怎么……”

“我没事，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赫珀斯说，经过柯莱面前时没有任何停留，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柯莱几乎闻不到他的味道，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剂量的抑制剂，竟这么快就把发情期压制了下去。

赫珀斯坐在离她不远处，精灵先是恭喜托勒迎来一位继承海神之力的大祭司，又说十分期待今年的海神节。

赫珀斯顺势说：“我十分欢迎大家来托勒参加海神节，尤其是沙卡国民。”

“每年的海神节都是托勒旅游旺季，今年更加特殊，只是先前传送阵恐袭不知道会不会对此造成什么影响，”精灵外交官脸上罕见地浮现忧心忡忡，“这次恐袭也对沙卡冲击巨大，多元发展与合作协会拒绝23M10F介入，到时候关口放开，一旦客流过大，恐怕会有不法分子趁机混入。”

“这事我也在考虑，托勒一直在敦促AMDC和太迦政府公开追查恐怖分子的进展，届时也会增强传送塔附近的守卫，谨慎对待一切入界人士。”

“传送塔在无界区，位于托勒和沙卡的交界处，女王希望与能与托勒合作，共同做好防范工作。”

赫珀斯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抿起，极轻地笑了一声，“那是当然。”

他们的话题逐渐转向了AMDC的传送垄断，柯莱听得昏昏欲睡，不知不觉打了个呵欠，一只巨大的泡泡在她的脸颊附近浮现。

精灵和人鱼都停止了交谈。

赫珀斯面无表情地盯着柯莱片刻，才转头对精灵外交官解释道：“大祭司事务繁忙，又是匆忙上任，对许多事情还不太熟悉。”

精灵连说了几声“可以理解”，“不知道大祭司是否去过沙卡？”

柯莱老实摇头。

“沙卡很漂亮，欢迎大祭司来做客。”精灵客套道，“大祭司去过其他世界吗？”

“我知道那个19M27F。”

“女王说过不可小觑人类，无论是巫师还是零感人类，现在这样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我常都为太迦和零感世界的发展感到震撼。”精灵感慨道，“相比之下，我们虽然有更长的寿命，时间却如停滞不前，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世界已千变万化。”

“变化是一直进行的，不会因为世界隔离就不存在，至少现在我们之间的差距并不算巨大。”赫珀斯说。

精灵点头：“确实，不过变化的好坏有时候短期内无法看出来，另一方面说不定会导致严重后果，沙卡学者从过往的AMDC资料推测出，他们曾在联结新世界时造成了三级灭绝。”

精灵环保观下一级灭绝为文明灭绝，二级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物种灭绝，三级最高，气候地质发生变化，世界沦为废土。

赫珀斯不置可否：“灭绝的原因是通常由多方引起，你们也说了这是目前的推测，我相信现在应该更注重如何在多元世界里长久发展，不被淘汰。”

气氛变得莫名焦灼起来，柯莱明显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耐烦，半晌后，精灵才赞同道：“陛下说的是。”

会面结束后，精灵们被安排去公馆，柯莱本来也想跟着开溜，赫珀斯却率先一步来到门前，堵住她的去路，室内还留有内阁秘书和一些侍从，皆是假装忙碌实则偷偷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姿态。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赫珀斯面容疲惫却目光灼灼。

柯莱紧张地绷直身体，又故作镇定道：“我觉得你的想法挺好，学习太迦的长处，还有零感世界的自动化……”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粗暴打断她的话，完全没有掩饰那夜的意图。

“赫珀斯你冷静点——”

“你强迫我，就打算当这事没发生过？”

周围静得出奇，所有人鱼瞠目结舌中都忘了装作干活掩饰自己，柯莱捂着脸，无比后悔自己馋深海之泪的行为。

“其实、其实那只是幻境，不是真的，”她辩解道，人鱼对灵魂了解不多，她试着借此糊弄过去，“我没有碰你的身体，你——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不是真的，那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赫珀斯用力抓住她的手腕，逼她直视自己，而他的情绪开始不稳定，海洋气味逐渐溢出，愈发浓烈，他的掌心变得滚烫。

柯莱：救命再也不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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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