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魔王生活 第26章 八

纽瓦伦关于学生自理方面设立了三个独立部门，分别为义理部、进知部和文娱部，负责学校的秩序、学生学习和活动，部长为四年级学生担任，大多都是已经完成实习学业优良学生。

对于恩佐的指控，学校当然不会置之不理，即使觉得凭借亚尔曼一人之力无法对诸多中级魔法师同时下手，义理部还是派人检查亚尔曼的魔杖。

大多数人类还是得靠魔杖发射咒语，随心所欲使用无声咒脱离工具限制的人几乎都可以尊称为**师。

魔杖是巫师们聚集魔气的工具，最基础为木质魔杖，还有一些高端奢华的以稀有金属为材料，甚至做成魔杖与剑结合、皆具远近攻击属性的武器。

因此但凡发出咒语，魔杖附近都会有魔法元素的残留，完全消失需要很长的时间，通过施咒现场魔气波动的纹路和元素残留的痕迹，甚至可以判断出魔杖的型号和材质。

义理部办公室在亨特厅，部长马丁·拉伯雷终日板着一张扑克脸，校园传言他面部神经失调，因此没有笑的能力，当然这话没人敢当他的面说。

不仅是他不近人情行事风格的原因，更是因为有人亲眼见过他在AMDC实习时独自抓获了身负上百条人命的通缉犯，马丁·拉伯雷也被称作纽瓦伦半个世纪来最有可能在毕业前拿到资深魔法师证的学生——这是从巴纳特帝国到太迦共和国最顶级的官方证书，许多高级魔法师熬到了生命的尽头也没考取。

而此时马丁·拉伯雷就看着元素分析仪所出的关于亚尔曼魔杖残留物质检测报告。

“没有混淆咒，对你们下混淆咒的不是他。”

“除了他没有别人！”恩佐紧要牙关，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那台昂贵的分析仪给砸了。

“中了混淆咒会出现意识不清的情况，记忆错乱很正常。亚尔曼自己也说了，他只用了一个火焰攻击咒，还是在被动防御的情况下，混淆咒是在他逃跑后发生的。”马丁掀起眼皮，扫了眼恩佐，目光里透着淡淡的警告的意思。

“他在撒谎，所有人都看到了。”

“你说的所有人是指你和你的同伴，而不是利益无关的第三者，相比而言我更信任现场的痕迹分析。”

恩佐强忍着把这办公室砸烂的冲动，因为暴怒他的脸都涨成青紫色，“就算你相信他说的，他也用火焰咒攻击了，凭什么就只扣我十分，这是什么规矩？！”

“他是被动防御，情有可原，而且也被扣了两分。”马丁的语气以及有了些不耐烦，他站了起来，微微抬起手，一副送客的姿态，“要是深究你在这里做的事，恩佐·谢瓦利耶，你应该被扣的可不止十分。”

言下之意便是告诫恩佐不要再干出格的事，也不要为此再去报复他人。

恩佐气得鼻翼翕动，似乎再想说什么，而马丁已经对与他共处一个空间的容忍度降到了最低，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扣分是我的权力，混淆咒的调查还会继续，你有什么不满去教务办公室说吧，我还有其他事。”

在恩佐愤怒却无可奈何地离开后，马丁·拉伯雷重新坐下，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开始往羊皮纸上写字。

“道恩·格林亲启……”

他只写了几行字便完成了整封信，用带着拉伯雷家族印记的火漆将信口封好，招来一只机械乌鸦。

“给多元发展与合作协会，异常调查办公室的道恩·格林。”马丁·拉伯雷说，又拿起一枚金厘硬币，让机械乌鸦吞下。

乌鸦衔起信件，腹腔里发出呆板的声音：“指令收到。”说完便拍拍翅膀从义理部办公室窗口飞了出去。

***

义理部对亚尔曼的审查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压力，亚尔曼观察了一天，发现恩佐并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后便放宽了心。

自从柯莱救了亚尔曼，他的态度开始变得奇怪起来，此前柯莱对校园不熟悉，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他身边，彼时他还颇为不情愿，仿佛是被绑架般。

而这起事件之后，亚尔曼便一直主动带着柯莱，自习和上课都要和她一起，开始柯莱还以为他是害怕再被恩佐埋伏，然而就连在话剧社排练，亚尔曼都要柯莱在旁边看着。

“戴安和佛洛丽德都在场，恩佐可不会再对你干什么，你待在话剧社不会有事。”柯莱对《神的恋人》剧情不感兴趣，而且排练实在是很无聊的事。

看了一会儿佛洛丽德一反平日的淡定、冲着演员们大吼大叫（“你今天是大舌头综合症发作了？说话都口齿不清，滚去把台词练习十遍再来！”），柯莱决定去自由娱乐不受这种折磨。

而亚尔曼竟然在看剧本的时候把柯莱抱在怀里，不断抚摸着她的羽毛，从头顶到脖颈蓬松羽毛，再顺着纹路一路滑到尾羽。

柯莱本来想咬他的手，可是被撸得实在太舒服了，亚尔曼作为一个养鸦熟手着实知道如何顺着毛把渡鸦伺候开心。

“还有两小时就结束了，等排练完我带你去吃东西。”亚尔曼边说边把剧本翻了一页，背着台词还能一边撸渡鸦一边聊天，一心三用多线程处理也不过如此。

柯莱舒服得眯起眼睛，又抖了抖身子，羽毛都舒展开，不过她还是拒绝了，“我不想等了，这里太无聊。”

“有我陪着你聊天，”亚尔曼顿了顿，“而且你在这里我才有点安全感。”

“没用的东西，明明恩佐·谢瓦利耶不在，你难道想到他就会被吓破胆？”

亚尔曼沉默了，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这里没我的朋友，我跟其他人说不上话。”

其他人不是聚集在一起热火朝天地闲聊就是背台词，或是被佛洛丽德暴风骤雨般摧残，只有亚尔曼孤零零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宛如一条被遗弃的小狗。

柯莱自己当然没什么主动社交经验，她憋了一会儿，才说：“想交朋友就主动去找他们聊天。”

亚尔曼咬着嘴唇不作声，眼睛却逃避似的一直盯着剧本，而不跟柯莱对视。

好在到底有人没完全遗忘角落里的诺亚公爵，加迪尔·卡尔霍恩拿着两只杯子走上前来。

“一个人背台词呢？”加迪尔笑眯眯地望着亚尔曼，十分自来熟地在他身边坐下，“给，蜂蜜苹果汁，待会儿轮到你上去可有的受了。”

亚尔曼愣了愣，才意识到加迪尔确实在同自己说话，他接过饮料，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

“上次见到你的表演十分惊艳，我以为佛洛丽德她们会选你。”加迪尔摊开四肢，手撑在座椅上，姿势十分放松。

“你才是真正符合她们预期的。”亚尔曼说。

“真的？”加迪尔大笑起来，“老实说当时我真是紧张昏了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台词顺利念下来的——咦，你怎么带着乌鸦？”

“莫莫是渡鸦。”

“啊，我好像是听说过，有人说最近你在学校里和你的渡鸦形影不离，它长得可真漂亮。”

加迪尔说着居然伸手朝柯莱摸来，在她还未有所反应的时候，亚尔曼已经抱着柯莱将身子扭向另一边，阻挡住加迪尔万恶的手。

“莫莫——莫莫比较害羞，你别碰，她会咬你的。”

加迪尔被直接拒绝后没有生气，他将一缕垂到脸颊上的头发潦倒脑后，半开玩笑道：“你就像个护崽的鸦妈妈。”

亚尔曼甚至都没否认，他撇了撇嘴，依旧禁止别人碰自己的宠物，直到佛洛丽德哑着嗓子来喊他上台排练，才将柯莱放下来，离开前嘱咐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鸦妈妈。”加迪尔挥了挥手。

亚尔曼翻了个白眼。

在他走后，加迪尔也没急着离开，面朝向柯莱，煞有介事道：“小乌鸦，你家主人不要你了。”

柯莱也想对他翻白眼，不过还是没搭理他，自顾自梳理自己的毛。

“你的羽毛很漂亮，会不会说话，嗯？外面的乌鸦基本上都会说点古特语，你也说给句我听听？”也不知加迪尔是不是太闲了，他得寸进尺，又把爪子伸向她。

这次她毫不客气，狠狠啄了他的手指一口。加迪尔立即缩回手，嘴里发出“咝”的吃痛声。

柯莱冲出剧院，朝室外飞去，她晒着月光，遇到了在校园巡游的乌鸦，与它一同飞往西边森林的边缘，见到了它的族群，听着鸦群七嘴八舌，抱怨气候和魔法活动对他们栖息地的干扰，还在有森林扩张地盘遭到了尖头雀的阻挠。

其中一只眼睛半瞎的乌鸦哭诉自己爱上了一只没有感情的机械乌鸦，被其他乌鸦大声嘲笑了许久。

柯莱听了半宿的八卦，私鸦空间和族群社交皆得到极大满足，这才返回宿舍楼，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亚尔曼并没有睡觉，宿舍内灯火通明，他一动不动地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仿佛一尊石像。

当看到柯莱的时候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你怎么没在剧院里等我？”亚尔曼问。

“我已经说了那里太无聊，”柯莱察觉到他并不怎么高兴，但她毫不在意，蹦到床头，靠在枕头上舒服躺下，“记得周末给我买张床。”

亚尔曼躺在床上，却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喉咙里闷闷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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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