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 人间未满 第15章 第 15 章

夜色下的南贺川，两个少年站在悬崖边上。

风吹过，拂动两位少年的衣襟，以及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黑羽。

黑羽散落，消失。一个长发马尾少年开口：「我收下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对面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少年慢慢地向悬崖边退去。两行血泪从他空荡荡的眼皮下流出，但他的脸上却刻着义无反顾的坚定。

「要是我死了，局面应该会发生一些改变。遗书也已经留下了……」

「等等，止水！」长发少年惊声喊道。

「别阻止我，鼬。」短发少年微微提高了声音，接着释然一笑，向后倒去。

【如果你，还是我的朋友。】

短发少年最后的声音消失在了虚无的空气中，仿佛和人一起坠入了深渊。

长发少年站在悬崖边上，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挚友坠入下面的激流之中，痛苦地闭上了眼。

有血缓缓从他闭着的眼缝中渗出，等他再次睁眼时，眼睛已成血红，妖异的花纹在里面旋转。

他的神情渐渐变得狠戾。

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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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很轻。就好像浮在空中。

自己是，死了吗……

他抬起自己的手，发现竟可以透过自己的手看见东西。

自己变成了一个幽灵。

仍然站在南贺川的悬崖边上。

嗯？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搔搔脑袋，然后向前走去。

穿过了南贺川的那片树林，他仔细辨认着周围的建筑物，黑色双眸微微眯起。

好像是很久以前的样子呢，还真是怀念啊……

他走进了宇智波村，惊讶地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鼬，另外一个是他自己……

对，两年前的自己。

原来自己死后，灵魂回到了两年前吗？

试图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但是他们直接从他的身体中穿过去了。

也对，自己现在是幽灵啊。他苦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跟了上去。

两年前的话，阿伦和鹤都还没有死。他想。

他们去了宇智波鹤的家。

幽灵止水跟着进去了。

姐姐……

他看着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姐姐，姐姐的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容。

他的眼里不禁一酸。

「呀，你们来了，进来吧。」鹤关切地问道，「你们想吃点什么点心吗？」

「不必麻烦姐姐了，我们坐一会就走。」十一岁的鼬说道。

鼬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呀……幽灵止水站在旁边想到，然后又跑过去和两年前的自己比了比身高。

我长高了十公分呢……

「咦？亏我上午还跑去买了三色丸子呢……」鹤小声嘟囔道。

「……我就吃一串。」鼬改口。

「鼬你可真是可爱啊。」十六岁的止水拍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了。

看着自己和别人说话的样子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特别是看着以前的自己啊。幽灵止水想。他听着那三个人在客厅里聊了一会，主要讲的是十六岁的那个自己要去出长期任务了，临行前过来看看鹤。他有点不记得这次对话了。

「你去哪里执行任务呀？」

「不在木叶。」

「那……你要去做什么？」

「不能说。」

「做这个任务要多长时间？」

「两个月以上。」

「任务……危险吗？」

「……危险吧。」

十六岁的自己和鹤问一句答一句的。

「那你一定要小心，多带几件换洗衣服，冷了就要换知道吗？还有那个军粮丸，不能当饭吃，如果能吃饭尽量吃饭；我给你新做了一个急救包，你最好也能带上……」

「老姐，你上次给我的我还没有用掉呢。」

「那是上次的，这次可是加强版哦！」

幽灵止水看着这幕姐姐对着弟弟唠叨的场面，不禁又要流下眼泪。

该死，现在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了吗？

对了！现在自己来到了两年前，说明自己穿越了时空啊……难道，是南贺川吗！

自己一定可以再做些什么的……幽灵止水咬紧了嘴唇，走向了鹤。

眼前白光一闪，待幽灵止水在次睁眼，发现自己竟然附上了鹤的身体。

他举起自己的手，眼前的手确实是那双白皙柔嫩的手。

对面两个人似乎有些担忧地盯着自己看。

「鹤你没事吧？」

「没……没事。」

果然，自己发出来的也是姐姐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只有短短十几秒。

「止水！」他突然大喊自己的名字。

「姐……姐姐？」十六岁的止水似乎吓了一跳。

「阿伦最近怎么样？」他问。

「她……还好吧，就是又和我吵……」十六岁的止水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

「帮我给她带句话吧，让她有空的话，去南贺川看看。」他说道。

对，南贺川，如果在那里真的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回到过去或者穿越到未来，那么阿伦一定要去看看。

她很聪明，她一定会知道怎么做的。

如果她成功了，说不定真的可以改写未来。

止水的幽灵说完这一句，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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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部里逐渐有关于我的流言传开来。

在暗部的更衣室里——

「嘿，你知道最近木叶有片森林发生爆炸了吗？」「听说了啊，就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啊……」「你们也在讨论这个啊，我听谁谁说，好像是石头你们队的十秒君干的。」「啊？就是我们队的十秒君啊？」「咋了？」「十秒君是体术型的，连查克拉都提炼不出来，怎么会搞出这么大动静？」「诶？原来是这样子的吗。」「嗯……不过我感觉她最近好像不太对劲，好像是和宇智波家那小子闹矛盾了，我那天看见他俩追着打呢。」「你说清楚点啊大哥，宇智波家的哪个小子？谁追着谁打？」「就是我们队长啦……」

石头兴致勃勃讲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声音就小了下去。

我抱臂，站在他身后，围笑：「石头你怎么不讲啦？队长他怎么啦？」

「不不不不不十秒君你听我说！」

我扑过去，从后面死命勒他脖子：「让你再这样喊我！让你再在这里背着我讲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我不敢啦！少侠饶命啊！」

我拧住他腰间的一块肉，在他耳朵旁边吹气：「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告诉把你那些破事儿都告诉鹤去。」

日向石头这个人，开了白眼不学好，天天跑到澡堂去开着白眼偷看女澡堂，这种没有忍者职业道德的人就应该五花大绑吊起来暴打一顿。

「别别别别别别别别！我错啦阿伦！」

满意地看着石头「嘤嘤嘤」，我松开了手，拍拍他的肩膀。

然后走到一边，开始换衣服。

感觉后面有几道视线毫不遮掩地盯着我。

「你们好意思看着我换衣服吗……」

「你好意思在我们眼前换，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看你？」

「啧。」

我快速地换上暗部的贴身银色软甲，捋了捋脑后的小辫子，转身，叉着腰说道：「石头你个变态。」

石头脸红了。

后面那两个暗部干咳一声：「我们去集合了」，就出去了。

石头挠了挠脸，沉默了一会，忽然正色说道：「你和止水到底……」

门又被推开，很不巧的，是止水和鼬。

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这种情况下，只要戴上面具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我把面具带上，对着门口的两个人点了点头。

房间里有点暗，再加上他俩逆光，所以我不大看得清他们的表情。

不过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看的表情。

他俩走了进来，走到衣柜面前，开始脱衣服。

由于我经常是来得比较早的那一个，所以看他们换衣服这个场景已经有很多次了。

真是，美好的□□……

两具美好的□□之间还是有略微差别的：止水的身体更高更壮，而鼬的骨架更加纤细精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攻受分明啊。

换好了衣服，止水抿着嘴唇，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

我反射性地退一步。

他尴尬地挠挠头。

为了不让他说些什么奇怪的话，我抢先问道：「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死亡森林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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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森林巡逻中。

止水和鼬走在前面，我和石头跟在后面。

「十秒君，你到底和止水闹什么矛盾啦？」听见石头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有什么矛盾。」

「没有什么矛盾？真的吗……」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石头。」我哼了一声。

「但是，你们俩一见面就散发低气压是什么情况，我都快吓哭了。」石头一边说，一边夸张地顺着心口。

「……可能队长来大姨妈了，心情不好吧。」我默默说道。

前面的两个人身形一软。

啧，被听到了啊，石头都怪你！

在死亡森林里面仔仔细细巡逻了三圈，巡逻完毕就已经是下午了。

发现了两个擅自闯入的木叶下忍，说是在修炼。

其中一个小鬼头自大地说道：「哼，你们可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很强的！不就是死亡森林吗……」

然后他就被石头提了起来：「哦哦，既然小朋友你这么厉害，那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啊。」

「不告诉你。」小鬼头说道，顺便甩了一个大白眼。

石头气结。

我哼了一声，上前两手刀把两个小孩子拍晕了：「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打包带走不就行了。」

「小八你好歹温柔点……」

巡逻完毕，准备回去复命。

我跟在后面，稍微舒展，活动有些僵硬的腰身。

我们回了火影办公楼复命，一切都如常态，我既没有被火影留下来也没有被任何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看来那件事情，并没有很多人知道。

保密做的很好哦。

出了火影楼，走在路上，止水突然靠了过来：「阿伦，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不，我们不需要。」我推开他。

止水做了一个受伤的表情。

我没有理他。

止水跟在我的身后。

算了，随他去吧，我就当没看见。

揉着太阳穴，在木叶的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有的街很冷清，有的街很热闹，只是，「这种热闹属于他们，我什么也没有。」

在越热闹的地方，孤独的人显得更加孤独。

前面那个九尾小子就是很好的说明。

又遇到剧情人物了啊，太巧了。

谁都想不到这个被赶来赶去的小孩会是世界的主角——恐怕他自己也想不到。

鸣人被一个人一推，推倒在了地上。

他似乎想哭，但又忍住了眼泪，爬起来指着那人的鼻子大吼：「总有一天我会当上火影给你们看的！」

啊，果然。真是熟悉的台词啊。

鸣人跑开了。

嘛，他自己的路，自己会走好的。

我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怎么办吧。

还是，回去再睡一觉吧。

虽然我知道，睡眠对我没用。

自己正处在一种睡眠无法修复的永恒枯竭的状态。

行尸走肉。

「阿伦……」有人在我的背后喃喃呼唤。

头突然痛起来了。

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头痛，还是因为听到这个声音而头痛？我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奔跑，逃离。

「喂！阿伦！别跑啊！」止水在我后面追。

不想看到这个人，不想听他说话。

别追了，止水，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头也不回的跑着。

跑进公寓楼，跑上楼梯，跑进自己的房间，然后砰的把门摔上了。

我是根，根之人，莫得感情。

止水在外面敲门：「阿伦？」

我慢慢蹲下，蜷缩进冰冷的墙角。

脸贴着地，能感受到丝丝的冷气。

这个角度，离门很远，但能从门下面的缝隙望见外面人的两只脚。

「阿伦，对不起，我不该对你用写轮眼的。」止水在门外，低声道歉。

即使是隔着门，他的声音也是同样的清晰。

我紧紧握着拳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把门打开。

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进来了。

绝对。

他似乎在等着我回应，一时间，整个世界都似乎安静下来了，我能够听见门外的他一起一伏有规律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我没有回应。

好一会之后，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很快就要离开木叶执行一个任务，可能要一两个月，也可能要半年……」

他的声音里有着难以察觉的压抑和颤抖。

「……任务很危险，会有难度，可能要和好几个国家的忍者交手。」

「这一段时间里，我会拜托天藏当你们的小队长……」

他顿了一下，屏住了呼吸，很轻很轻地、很温柔很温柔地说：「阿伦，我想看看你的脸。」

我咧开了嘴角。我笑了。

他在怕我拒绝。

于是我说，走开。

他叹了一口气：「好吧，你不想见我，我能理解。不过，鹤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我竖起了耳朵。

「她说，你有空的话，去南贺川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