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形 第6章 爆炸再现6

“有问题？多温馨啊，队长，你多少有点儿吹毛求疵啊。”费阳难以置信地问佘蚺。

佘蚺无奈地撇嘴，“那个杨山全程和你们在一起？”

费阳点头，说：“对啊，人家态度多好，再看看队长你，热脸贴冷屁股。”

“他有问题。”佘蚺不可置否。

“你又调查人家档案了？”

她扭头瞪了费阳一眼，心里想着“就你话多”。

“我也看出来他有问题了。”四湖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弱弱地传过来。

两人齐齐回身，佘蚺的眼神中充满探寻；费阳则是张着嘴，吃惊地回望。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看出杨山有问题，就我什么也没发现？”

因为你脑子缺根弦。佘蚺懒得多费口舌。

“不然我们回去调查调查？”费阳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兴奋。

佘蚺面色复杂，十分鄙夷，“你闲出屁了吗？找到住处了吗？任务完成了吗？”

直接就是一个夺命三连问。

费阳挠头，“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佘蚺思索片刻，“去你家。”

“嗯？我家？不太好吧。”费阳面露难色，“要不我给四湖在酒店开间房吧。”

“看不出来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还挺有钱。”

“咱们连经费都没有吗？”费阳不死心地追问。

佘蚺坚定地摇头，彻底打消了费阳仅存的期待。

靠。

费阳家——

门口，费阳推三阻四，“队长，要不去你家吧，我家不是很方便。”

“来都来了，开门。”佘蚺回绝了他的提议。

打开门，费阳面有难色，挡在门口犹豫再三，刚想再找点儿理由。佘蚺毫不客气地送了他一脚，婆婆妈妈的。

门口没有玄关，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胡乱丢弃堆出来的鞋山。费阳没站稳，趴在“山”上，哀莫大于心死。

已经……无所谓了。费阳绝望地闭上双眼。

客厅里，为数不多的几件家具，没有一件是保存完好的。

沙发的内部海绵被彻底掏空，形成了一个可以蜷缩在里面的巢穴。桌腿被啃成了纤细的艺术品，桌面倾斜，上面摆满了压扁的矿泉水瓶、干瘪的橘子、以及一本封面扭曲、内里空虚的杂志。

怎么说呢？有时候还真不是刻板印象的错。

佘蚺没有再往里面探索，地下的垃圾已经让她迈不开脚了。

她陷入沉思，心里想着对策。

四湖站了出来，“如果费阳叔叔不嫌弃我的话，我没问题的。垃圾堆我都待过，这里挺好的。”四湖是真怕佘蚺再给她原封不动送回收容所。那里给她的感觉相较实验室，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费阳双手捂脸，欲哭无泪，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佘蚺也是没招了，“行了，你跟我走。”她朝四湖招招手。

Yes，四湖掩藏起内心的雀跃，她就知道大人面冷心热，肯定不会抛下她不管的。

费阳一听，原地满血复活，“我呢，我呢，我呢？”

“你……”，佘蚺环顾了一下地上的垃圾，“你在家打扫卫生。”

简直是晴天霹雳，费阳的天塌了，夸张地哭天喊地：“不要啊，队长，我亲爱的队长……”

她懒得理费阳，提起四湖的衣领，转身就走。

佘蚺家——

“我滴个乖乖，资本家竟在我身边，队长，你这……也太有实力了吧。”费阳被眼前低调奢华的小洋楼惊掉了下巴。

佘蚺一把推开面前挡路的费阳。

【身份已认证。】

“主人，欢迎回家。今日家中一切正常，空气指数优良。GA已清洗完成，晚餐食材已按健康计划备好，请问现在需要开始烹饪吗？”智能管家Ana贴心地打理着家中的大小事务。

“嗯，另外，打扫出一间客卧。”

“好的，主人。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没等佘蚺开口，费阳插嘴道：“打扫两间。”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

“你没家吗？”佘蚺回应。如果之前没看过费阳的家还好，目睹过他家的惨状还邀请一只比格来家里做客，她是真的活腻了。

费阳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领着四湖参观了起来。

房间里很快便充斥着费阳大惊小怪的“哇”、“哇”，此起彼伏。

531亮起，是江岁和。

佘蚺回到卧室，连接了投影。

“你把人都杀了？”寰宇里传来江岁和不敢相信的质问。

佘蚺揉揉耳垂，“你不是说随意吗？”

江岁和被气笑了，“所以，你就把他们都杀了。”

佘蚺理直气壮，“嗯。”

嗯你个头，江岁和现在真想敲开佘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脑子还是浆糊。

“你是真会给我找事情。”

佘蚺不语，她知道江岁和打来这通电话只是为了发发牢骚，这点儿事情都处理不了的话，她就把他们都杀了。

佘蚺幽幽地问道：“你刚知道？”

江岁和说：“党派那群老家伙估计是被搞出阴影了，这次消息瞒得很紧。不过，联盟那边应该会有动作，毕竟逃回去那么多混形。”

“对了，照片？”

“全程录像，你想要什么样的，自己弄，这就发给你。”

佘蚺揣着明白装糊涂，江岁和问什么，她答什么。

“别装傻，今晚把531给我送回来。”江岁和下达最后通牒，别以为她不知道今天佘蚺又拿着531干坏事了。

“明天不行吗？”佘蚺扯皮。

“就今晚，对了，穿你工作制服来。”

江岁和说完果断挂掉电话，丝毫不给佘蚺讨价还价的余地。

佘蚺在房间里暗自感伤，一声尖叫直击耳膜。

“啊！”

靠北，吵什么？

佘蚺怒气冲冲地推开房门，一打眼，就看见费阳扛着四湖从地下电梯连滚带爬地窜了上来。

这又是闹哪门子啊？

费阳皱起一张苦瓜脸，委屈地抱怨道：“队长，呜呜呜，地下有好多辣条……嘤嘤嘤。”

“你没事跑地下干什么？”

“Ana说，地下是你的爬宠房，我好奇嘛。谁知道是散养的……”

乘坐电梯来到负一层，一股温热、湿润、带着泥土与奇异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与一墙之隔的干燥洁净形成两个世界。

这地方大到不像是从地底挖出来的空间，而是真实存在的热带雨林。

头顶并非投影，而是由数万片光谱拟真板拼接成的穹顶，它能完美复刻赤道地区任意时刻的光照、云层甚至闪电。

此刻正值“黄昏”，幽紫与橙红的光线穿透茂密的林冠，在雾气中形成一道道丁达尔光柱。

盘根错节的巨大气生根与耐压合金梁巧妙嵌合，形成自然的支撑结构。

一条人工溪流贯穿空间，其水流、矿物质含量和微生物群落均由生态中枢动态调节，以确保水体的绝对清澈与活力。

真正的蕨类、兰花与苔藓在岩壁上疯长，它们的根系深植于特制的活性基床中，由纳米级灌溉系统直接输送水分与养料。

在这里，科技隐于自然之后，无处不在却又不见踪影。

数十个微型气候节点隐藏在岩石和树桩内，无声地调控着不同区域的温湿度。

看似天然的粗壮枝干，内部其实是恒温导管，为盘踞其上的蓝血绿树蚺提供精确的体温调节。

一条纳米级光纤伪装成藤蔓，沿着树枝蜿蜒，其末端镜头正以微米级精度追踪着另一条正在蜕皮的蓝蟒，将它的生理数据实时传回生态中枢。

佘蚺抬手，面前空气中浮现出整个生态系统的全息控制面板。她可以拖曳放大任意角落，查看每片叶子的蒸腾速率，或调整“月光”的强度以观察夜行环纹蛇的活动。

这里没有屏幕，没有按钮，只有一片在绝对掌控下肆意生长的、真实的雨林。

有佘蚺在前面打头，雨林里的蛇纷纷收起了对擅闯者的敌意，相反，它们大都不同程度流露出对佘蚺的亲昵。

这是萨恩独有的天赋。

混形是人类给予新生物种的名称，并不是在他们世界观下的种族定义，他们将自己分为两个子支，克罗萨恩，莫格塔尔。

克罗萨恩（萨恩），他们是极少数动物进化的结果，陆地动物大多进化出与人类相似的骨骼、容貌与智慧，却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特征的兽形。

萨恩继承并进化了动物的狩猎本能，像佘蚺这种与蛇亚目的高度亲和力，在萨恩的能力中算不上稀罕。

理论上，不同纲目的萨恩都可以和同纲目的生物进行交流。

而人类口中的混形便是克罗萨恩，并且对萨恩的研究颇多。

莫格塔尔（格塔尔），关于他们的资料，就连萨恩也知之甚少。他们在外观上与人类别无二致，进化方向与萨恩截然相反。

如果说，萨恩的进化是强化个体的生存能力，那么，格塔尔则是为了适应。

格塔尔的环境适应性进化尤为突出，极端的环境下，他们的基因弹性和表观遗传调节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改变以适应生存。

格塔尔向来与世无争，且数量稀少，他们只生活在固定的极端区域。

因此，除了联盟的高层外，普通萨恩甚至没听说过莫格塔尔的存在，就更不用说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