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峥珀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
四肢被透明丝线捆绑,他越是挣扎,丝线更紧上几分。
他的腿失去知觉,冯怀术没杀他,反而一直将他困在药王谷,冯怀术每日来看他一次;
每次来都会检查他腿部的伤势,他难道在帮自己治疗双腿筋骨?
‘吱呀’一声,房门霍然大开,冯怀术手上还拿着**,正仔细对照着冯峥珀腿部伤口翻阅,听见身后动静猛然回头。
当看见来人时,立马扔下手中书籍,从床沿跑到门口:“师父!!”
冯怀术紧紧抱着那人,冯峥珀本在装睡,趁机看了眼来人;
一身烈艳红袍,眉目凛冽,表情漠然扒开冯怀术紧紧抱着他的手。
冯峥珀见那男子视线环顾房内,隔着床幔眯起眼小心打量二人。
冯怀术瞒得他好苦,他竟不知还有这号人的存在。
“师父,您怎么现在才来?”冯怀术踮起脚便要索吻,蜻蜓点水般意犹未尽,埋怨道:“我差点就要被这药王谷的人折腾死了。”
“还有活口?”观玉注意到床榻上的冯峥珀:“怎么,这个舍不得?”
医术学成,**到手,按理说没必要留冯峥珀活口。
“嗯哼~”冯怀术挑眉,看见观玉眸中不满情绪,笑道:“大师兄好歹照顾我这么些时日,没有他,我早就被赶出药王谷......”
观玉眼眸闪过杀意:“日久生情?”
冯怀术以为是师父在意自己,见好就收,指着房间角落处的那堆尸体,若无其事道:
“好吧好吧,其实是为了将二师兄的腿换给他,我原本只能在这里对野兽下手,如今正好大师兄腿废了,那我干脆送佛送到西,将二师兄的腿换给他试试喽,等大师兄醒过来,肯定要好生感谢我呢!”
二师弟的腿?!!
冯峥珀心中如坠深渊,无尽寒意涌向四肢百骸,怪不得他的腿这么长时间都不能动弹,怪不得房间内一直有血腥味和腐尸恶臭!
自己连走路都成困难,此刻的冯峥珀只能继续装睡,被褥下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扎进掌心。
“还要多久。”观玉不耐问道:“我们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师父,徒儿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冯怀术嗓音黏黏糊糊,抱着观玉的腰不松手,仰着头:
“师父不想怀术吗?”
他脸颊开始泛红,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开始迷离:“徒儿可是日日夜夜都挂念着师父呢。”
观玉伸手抚摸他面颊,脸上依旧面若冰山:“为师还以为,你和小情郎在这里快活,早就将为师抛诸脑后。”
他俯首凑到冯怀术耳边:
“若是真没动真情,那就证明给我看——”
热气呼在耳蜗上,冯怀术腿脚已经软了,观玉忽然俯身将他推倒在木桌上,‘啪’地一声茶盏瓷片碎了一地。
冯峥珀透过床幔看着两人重叠身影心中愕然,这二人不是师徒吗?竟然,竟然做出此等违背人伦之事?!
冯怀术哼哼然急不可耐,观玉任由他扒拉掉自己外袍,冷笑道:
“这么急切?师兄没喂饱你?”
冯怀术神情都开始恍惚,抱怨道:“师父可知徒儿来这药王谷后日日夜夜都在演,白日演一出恭敬谦卑,夜里演一出醉生梦死,大师兄虽温柔,可从未满足过我。”
他在观玉脖颈处细细密密地吻着蹭着:“徒儿对师父思念可谓深入骨髓,尤其到了深夜,简直是情难自禁——”
衣服破碎的撕拉声和惊呼声不断传入冯峥珀的耳中,他闭上眼,不敢去看那白日宣|淫。
木桌难以支撑,冯怀术的声音痛苦,不停诉说自己对观玉的思念,那是冯峥珀从未见过的模样。
起初冯怀术收着声,有些害怕昏迷的冯峥珀被吵醒,但后面转念一想,只觉得更加刺激。
良久,一场师徒苟且终于结束。
观玉捏起冯怀术下颌,嗓音沙哑问道:“看样子,怀术不喜温柔?”
冯怀术余韵未消,眼尾红着泛着泪花,靠着观玉:“大师兄温柔有余,懦弱更甚,若他在二师兄侮辱我时将他杀了,我还能高看他两眼,此人每每只会劝我息事宁人,窝囊得很。”
观玉看了眼床榻上似乎在微微颤抖的身躯,忽然仰天大笑道:“确实窝囊!”
两人笑着闹着离开,听到房门关上之声,冯峥珀睁开眼,支起身子,看到房内满地狼藉,闻着那闯入鼻尖的旖旎,蓦地呕出口血。
“贱人!贱人!!”冯峥珀说到此处,不停咒骂二人,每每说道二人如何当着他的面欢愉,他还要回头打量沈临安,然后再骂上两句:
“你也是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傀儡术后人在玩什么把戏!靠着自己一副好皮囊勾引驱使别人!”
“谢氏和沈氏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去打听过,对你们了解得很。”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你比冯怀术还要厉害,连谢呈渊都能对你言听计从,我可真没想到。别以为你表面装作矜持,不让谢呈渊进屋,那日廊下亲吻我可是看见了!欲情故纵的把戏而已!”
“可怜的谢呈渊,被你玩弄于股掌!”他对谢呈渊很是共情:“他就是当年的我!”
沈临安:“......”
他提着那盏绿焰灯笼在沈临安面前带路,诉说埋藏的真相,此刻还是深夜,沈临安不知道冯峥珀要将他带往何处,只知两人此刻应该在往山顶走。
三人对打时,沈临安想起那日在殿中和‘冯药师’的对话;
如今真相大白,明显是冯峥珀有求于他,眼见冯峥珀忽然劈向殿前鹿角,地下机关按钮被驱动,顷刻间地动山摇,冯峥珀仍旧驱使藤曼不停想要抓住沈临安,沈临安干脆遂了他的愿,假装不在意被抓住,顺便一掌将谢呈渊拍远......
沈临安现在都还记得谢呈渊被他在身后打了一掌时立马回头的错愕眼神......
再次见面时要怎么解释?
罢了,另外三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呈渊得去救他们;
话说,谢呈渊应该能明白他的用意吧......
算了,不去想......
冯峥珀还在怒骂,沈临安听下来,只觉得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观玉,他是何时认识的冯怀术,两人竟是那样的不|伦关系,他不明白,冯峥珀话里的观玉,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冯峥珀被发现苏醒后,一直装作自己腿脚还没有知觉,无论冯怀术用火烧还是刀割,他都面不改色;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抓到了机会。
那日冯怀术和观玉在其他房间宣|淫,冯峥珀拿起冯怀术遗落在桌上的**,冲到殿前按下地下暗道的机关,躲了起来。
冯怀术和观玉找到机关后,冯峥珀又回到地面,利用药王谷阵法,让冯怀术和观玉就算能走出地下通道,也再也找不到他的位置。
一日复一日,冯峥珀永远在躲藏,冯怀术倒也没有继续停留,有日和观玉离开后也再没回来寻找冯峥珀的踪迹。
“你拿到了**?”沈临安手脚被藤曼束缚,跟在他身后:“**里面不是写了永生之法吗?你为何还要费尽心机等我出手?”
冯峥珀身形一顿,僵在原地,他侧目,声音凄凉:“我...我做不到。”
他的确医术不精,**上面的一切他都看不明白。
沈临安刚想问他是否知道**并不完整之事,冯峥珀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扔下手中灯笼,大笑着说道:
“到了到了!!”
山顶狂风吹得沈临安衣衫猎猎作响,他冷眼瞧着冯峥珀笑得疯癫,不停刨着面前无字碑后的坟冢。
这里只有一块石碑,石碑前摆着许多已经腐烂的吃食,沈临安走近一看,甚至还能看到孩童玩耍的风筝。
这么些年还假装自己是那个经常出谷给大家带吃食的暖心大师兄吗?
假装大家还活着,假装小师妹有了孩子,还买了孩子喜欢的风筝?
“沈临安,你若是能照我说的做,我一定不会杀你。”他边刨坟边警惕沈临安,防止他趁机逃走:
“虽然我不知道冯怀术为什么也会傀儡术,但是我明白,这天下傀儡术最厉害的宗族只有沈氏。”
“我想回到从前,等你复活大家,我做过的错事便能一笔勾销。”
他虽然做过很多错事,但是只要他将大家救活,师父一定能原谅他。
冯峥珀挖了许久,沈临安冷眼瞧着,看他小心翼翼打开棺材,棺材里面只剩白骨,一脸癫狂,献宝似的捧了一堆白骨到沈临安面前,他指尖都刨出血痕:
“沈临安,快!你快复活他们!”
他松了桎梏沈临安的藤曼,沈临安松了松手腕,拿起一根白骨,问道:“**藏在哪里?还有,这么些年冯怀术藏身之处你可知?”
冯峥珀面色怔愣一瞬,随即笑道:“你要**可以,复活大家之后我就给你,大家复活之后,珩元那边也说得过去,那我撒的谎都可以圆,可是冯怀术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躲他都来不及...”
沈临安将手中白骨扔进他怀中,冷哼一声直接打断:“那他再次出现在你附近时,你可有感应?”
他要知道冯怀术究竟在哪里,非常迫切!
冯峥珀脸上敛去笑容,抱着尸骨后退两步,疾言厉色:“我怎么会知道!!”他身体止不住颤抖,不停重复着:“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不知道...”
沈临安冷笑道:“因为你体内,有他种下的傀儡丝——”
——哗啦啦,冯峥珀怀中的尸骨掉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