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域[无限流] 第8章 玩具

罗书华轻轻拿起八音盒。

咚——

“你，你们看身后，门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于诗晴话音刚落，那黑色的东西就挤进屋来。

它是一道黑色的屏障，正慢慢缩小，不断靠近罗书华三人。

不管他们往哪边移动，那黑物总会以他们为中心缩进。

“这个八音盒有用吗？”罗书华举到眼前，左右晃了晃。

他们直接漂了起来了，一个透明的气泡穿过了似真似幻的玩具屋顶，在空中左右晃了晃。

“看来这是个摇控器。”白珀道，“我来操作吧，你们继续画呈像图。”

罗书华将八音盒递给白珀，手中的笔一刻不停。没想到他们用这种方式获得了俯视视角。

靠近教堂的那一片已经消失了。玩具屋附近的一些建筑只能做模糊处理，因为它们消失时罗书华三人正在扒拉玩具堆。

不过这不重要，这附近没有重样的建筑，他们也不必画得多么细致。

“我能在半小时内完成我的部分。”

“我也差不多。”于诗晴尽力克服高空的恐惧，集中精力在绘画上。

白珀控制气泡再往上升，三人能从空中看到天街的全景，还没消失的部分已经不多了。从这方面看，他们探索的速度确实不慢，大部分的建筑都已经跑完了。

呈像图，十字架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个最困难的问题，天街对应的具体时间究竟是什么？

这个八音盒上会有线索吗？白珀轻轻动了一下八音盒，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动作也让包裹他们的黑球有了反应，罗书华的笔直接戳穿了纸。

“怎么了？”于诗晴揉了揉眼睛，接着画完最后几笔。

“抱歉，我本来想看看这个八音盒上有没有时间的信息，动作幅度太大了。”

“噢，没事。我已经画好了。”

“我也差不多了。你继续检查就行。”罗书华拔出铅笔，完成了自己的部分。

“好。”白珀仔细观察八音盒的各个位置。

于诗晴扭了扭脖子，“看看能拼起来吗？”

“可以，边上相接的那一排建筑是相同的。”罗书华接过于诗晴的图纸， “现在该解决时间的问题了，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八音盒里的音乐结束了又重复响起。

于诗晴：“下面还有些没消失的建筑，我们下去查查？”

“如果让我选一个地点，我选择这里。”白珀指着罗书华图纸上的一个花店。

“嗯，荧光血百合，荧光白百合，小雏菊，三种花都是关键的线索，从花上下手，不失为一种办法。”罗书华赞同。

“我记得百合花的花语是神圣、奉献与长久的爱，小雏菊的花语是纯洁的爱和隐藏的爱。”于诗晴道。

这是真有研究的。

“我很喜欢花，每种花都有它的动人之处。”于诗晴谈起花来，似乎忘记了对高空的恐惧，眼睛中充满了亮光。

白珀控制黑球向花店移去。黑球慢慢降落，一间华美明艳的建筑在三人眼中快速放大。

这花店是物理意义上由花构成的店，各种花争奇斗艳，相互纠缠，花瓣上还泛着点点微光。无论喜欢什么花，似乎都能从这间花屋中找到，沁人的花香相互交叠却不刺鼻。

“三位客人，请进。”一个带着老花镜，长着猫耳朵的老人走了出来。

“您好，请问这里有百合花和小雏菊吗？”于诗晴礼貌询问道。

“都有，在这边。”老婆婆将三人领到一个小角落。

九支白百合，九支血百合，九支小雏菊，三种花恰巧都出现了，但关键在于怎么排列组合。

“嗯，如果我想用这两种百合花和小雏菊搭一个花束，您推荐怎样搭配？”罗书华试着询问道。

老人没有回答，抽出了九支白百合，七支血百合，两支小雏菊。花束搭配出来并不好看，那两支小雏菊尤为突兀。看来他们确实找对了。

老人一直保持递花的动作，表情变得越来越狰狞。

“就这束吧。”白珀接过用彩色透眀纸包好了的花。

“慢着，你们得用一朵你们胸前的白百合换或者让我抽点血。”

“您需要多少血液？”于诗晴皱着眉头道，交出一朵荧光白百合他们绝对来不及再回去取，放弃队友这种选择她也不想考虑。

“唉，明明可以直接用花换。你们等一下。”老人叹了口气，走向花店的后门。

不久后老婆婆拿来了一株根系发达的玻璃花。那花表面看上去与玻璃工艺品别无二致，只是拥有生命。

它的根部在不断伸缩，花瓣慢慢张开又闭合，像是在不断大口呼吸。

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看到这朵花了吗，把它盛满就行了。”

罗书华和白珀都在思考着零元购的事，但两人都感觉胜过这猫脸老太太的可能性不大。他们没有正规的武器，很可能被比他们大三倍的猫脸老太太吃了，也有可能直接被这个花店吃了。

没有把趁手的武器还真不行。况且对方肯交涉，没像食人者一样上来就杀人，他们也没必要靠生死搏命来解决问题。

罗书华沉默了一会，就是要猜拳决定谁先上，自己八成也得输，他直接道：“我来吧。我要是凑不够，就拜托你们了。”

“好，你不行了再换我。”白珀道。

罗书华伸出左手，猫脸老太太将花种在了上面。

那花的根部紧紧盘在了罗书华手臂上，每一根根须都变得锋利异常，在罗书华的胳膊上钻出了几条狰狞的口子。鲜血争相涌出，它们似乎尝到了甜头，蠕动着扎入更深的血肉之中。

“嗯。”罗书华扭开头，不去看他的左臂。

白珀倒是仔细看着，生怕罗书华一会就休克了。

玻璃花的根部已经变得鲜红，但依然看不到装满的希望。

罗书华已经有些晕乎了，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

白珀扶住罗书华，打算把花拿下来，“可以了，不怕失血性休克吗？”

“先换我吧，如果你们都晕过去了，我大概率拖不动你们两个人。”于诗晴伸出左手，老人将花移到她手臂上。

花移走后罗书华的伤口没有涌出一滴血，他的整个左臂开始变得透明，罗书华甚至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血管。

“剩下的也不多了，要不你就别抽血了。我们三个人不能都变成这样。”于诗晴看着罗书华的左臂，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珀：“你也不要勉强。”

罗书华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呢，他的左臂没了，只有几根血管从衣服袖子中延伸出来，孤零零地暴露在空气中。

于诗晴的手臂也几乎消失时，玻璃花终于吸满了血，它舒展着艳丽而生动的大红色花瓣，似乎在诉说自己喜悦的心情。

于诗晴感觉很怪，看着那朵鲜红的花，她竟然还是移不开眼睛，她仍喜欢那朵花，就像喜欢其他的花一样。

“谢谢惠顾，”老人移走了那朵艳红的花，把它放在了房屋上，它变得与真花毫无区别，激动地和其他花朵缠绕在一起。

白珀再看那个能让所有花匠叹服的花屋，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欣赏之情。

白珀背起了罗书华，三人再次进入黑球，黑球缓缓升空。

于诗晴也有些脚步虚浮，只是没有罗书华那么严重。

“趁天还没亮，我们乘这个球飞回去，我估计到了白天就没法用了。”

“嗯。”于诗晴十分困倦，只好盯着自己狰狞的胳膊保持清醒，恶心和疲倦两种状态在她身上不停较劲。

恍惚间，她看到了一个人偶店，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但她实在太晕了，终于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繁华而诡异的天街在微光照射下渐渐消失，仿若一场虚幻的迷梦，无法在现实中留存。

三人很快漂到了教堂附近，这时已近破晓。白珀担心三人会从空中摔下来，便先操控球体下降。

在球体快触到地面时，它被光照到，瞬间消失了。

三人还是被摔了一下，虽然其中两人已经昏迷了。

白珀手中的八音盒消失了，他看到那十字架突然有了重量，把草都压折了。

最关键的是花朵的数量也变化了，变成了八支白百合，这无疑是微小却致命的变化。

当时白珀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只找到花店未免太简单了，和夜晚的小镇的危险程度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就像两道难度相似的数学大题，一道你费尽心力才做出来，一道却很快就做完了，那这道题八成是有问题的。

现在果真来了这么一套。

白珀先拿起花和笔记本，把它们扔进教堂，接着再去拖那十分沉重的十字架，把它踢进了教堂里。最后他架起两人，一同进入教堂。

进入之后，白珀发现十字架还有一部分露在外面，硬是把它拔了进来。做完这些后，他倚着墙休息了一下。

“唉，先把这个放上吧。”白珀拖着这个十字架走向二楼对面的十字架凹槽。

天街迎来白天，小镇迎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