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开场了。
宫中总有传言,那九千岁和太后娘娘不和,江监督虽是皇家用人,但不忠心于太后。
这不,今个,没过几月就是李珩的及冠礼了。
权倾朝野的九千岁竟因一件小事被太后当众罚五十硬鞭。
硬鞭,本是刑具,节节盘生,冰冷坚硬,沉重不堪。
说是鞭,其实像那竹节样铁棍。
日光惨白。
男人仍穿着蟒服,却被人按倒在地,匍匐于石板上,双手被麻绳束缚在后腰,脸朝下。
宫人虽听从太后娘娘的命令,但碍于江奕的身份和平日里的恶名,到底没扒下他的衣物,直接对着江督的后股,持鞭打了下去。
江奕咬唇,身体随着鞭挞的节奏不断晃动,心里被这羞辱搞得不成样。
他自从牢狱之灾与宫刑之祸后,便只有他江奕审讯惩戒人的分。
不知道,那算不算娘娘特意给他的发泄渠道,让他把受宫刑的愤慨都投注在那些牢犯身上。
这个过程中,他发明了些折磨人的刑罚,也养成了狠厉的性子。
幸亏此时刀早被卸去,要不然他非要站起身把见证这一切的人都折磨成肉片入土。
明明演决裂戏的方式那么多,娘娘非要用这种羞恼人折辱人的手段。
这是……为何?
想到这里,那与地面摩擦的皙白脸上冒了些许病态痴红,细长眼眸里也氤氲起来,唇被咬得几乎滴血,思至曾经的房中逗戏,骤然有了反应。
娘娘肯定在不远处看着他挨打吧,说不定会心疼他一分。
江奕身下被打得血肉模糊,却仍这样念着,竟暗暗勾起嘴角。
他一向会忍痛,这样都不算什么,能达到娘娘目的就好。
宫人默数着五十记,到尾都没听到江监督一声惨叫,心中有些凉。
太后娘娘只说要打五十鞭,没说要把他打死啊!
这人心里忐忑不安,便要弯腰看看江奕是否人事不省。
苏月正如江奕猜得那般,坐在不远处亭中,喝着蒙顶石花茶,观着这场戏。
等宫人停手,她放下茶盏,走了过去。
紫袍男子颅中被痛觉占据,不断回想着之前相处中苏月指间露出的星点甜头,用以蒙蔽自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心中猛地一喜。
娘娘果然在看他。
可他仍记着命令,即使欣喜若狂,也装作心如死灰般横在地上,像被打碎了脊椎骨。
苏月俯视着他,眼睁睁看着坏女人指数依旧纹丝不动地卡在那75%,也注意到了少男身子的轻微兴奋。
行不通啊。
完全不涨。
她用明珠丝履足尖,轻轻勾起江奕阴柔却利落的右下颌。
“江督,疼吗?”
女人语气轻飘飘,问着疼不疼,眼底却没有心疼。
因粗糙沙粒,江奕俊美的脸遍布血痕,泪正巧滑落脸颊,称得他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他顺着女人脚尖不客气的力道,缓缓仰头看向她。
他本能想伸出舌,一寸寸舔过丝履底,可是江奕倏然想起吩咐,便硬生生压下去这股**,喉咙干哑,出声哀求道。
“贱身疼……疼得不行……”
苏月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他的脸,留下浅浅的灰印,笑着说。
“本宫也心痛,江督办事怎能这般敷衍?”
“受了这罚,之后可要长记性。”
江奕之前只是能忍痛,可在女人的戏弄下,渐渐恋痛起来。
尤其是苏月给与的痛楚。
他掩饰住眼底的痴态,演出愤慨和幽恨。
戏半落幕。
苏月坐等鱼儿上钩。
要说太后娘娘掌政的助力,非江奕,苏灵,姚家三者无疑。
姚越山藏得好,毕竟这是苏月手里的王牌,众人只知姚家家主名讳。
宫内,文堂,武坛。
三足鼎立。
今日,江奕当众被羞辱,并流露出对太后娘娘的不满,而苏月竟也没废掉他。
眼见着权力之鼎的裂缝出现,有的人坐不住了。
李珩就是其中一人。
他自立下决心与苏月作对,便私底下联合世家,培养自己的势力。
谢家深恨苏月,对李珩多有扶持。
李珩知晓江奕是二皇时期入宫当宦官的,又细究到当年的事因根源,本能地认为这是苏月的致命软肋。
她太坏了,将人最后的价值榨干。
前脚,把江奕当政斗棋子。
后脚,把他扔进宫中当酷吏。
换做正常人,都受不了。
是夜。
李珩带着伤药拜访。
江奕开了门,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冷嘲弄,心想。
亏得太后娘娘饶李珩一命,这人真如娘娘所言,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有了异心。
他起了杀心,手下意识想摸刀。
李珩之前也听过一些桃色传闻,说那江督人前血腥杀戮无情,人后侍奉太后殷勤。
这些话差点气晕他这个一心爱慕母后的小男儿,今日索性趁机试探一番。
他迈步入殿。
“江督,朕已听闻今日之事。母后严厉过甚,是过分了些。”
李珩昧心说着。
事实上,他从未觉得母后干过错事,除了不关注他这一点。
江奕这死太监必是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才惹得母后这样生气。
江奕扯扯嘴角,淡淡回复,似有怨气。
“太后娘娘行事不是臣等贱身可置否的,陛下有何事?”
他在心里拿起银针,阴沉沉对李珩扎小人。
你懂什么?
太后娘娘这样做,是我们之间的情趣,别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乱评价。
李珩笑了,直接开门见山。
“江督,当年被母后看做棋子,不好受吧?在牢中苦苦挣扎时,被处以阉刑时,你没有一刻恨过这个女人?”
他自以为,这是江奕心里过不去的坎。
江奕面上惨白了一瞬,内心冷笑。
这又如何?
他是她的臣子。
李珩见此,将伤药放至桌上,抛下一句。
“朕知道你的心思。”
“陛下知道什么?”
江奕心里谨记苏月吩咐的任务,配合回答。
“你恨她入骨。朕也一样。”
李珩信誓旦旦说着谎话。
沉默半晌,宦官拿起伤药,不再作声。
李珩知道,这是站队的迹象,笑了笑,转身欲走。
“等事成,我要亲自审讯羞辱她,好好折磨她一下。”
宦官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混着丝丝缕缕的戏谑和兴奋。
李珩脚步一顿,眉头轻蹙,嘴上轻描淡写地回,“到时候任你处置。”
说罢,他加快了离开的脚步,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待。
李珩说不上来刚才听到江奕话的感觉,那像一种强烈的反胃。
他虽然下定决心夺权,但少男只是想让母后多看看他而已,从未想过伤害她,甚至折辱她。
相反,如果他握紧了手中的权力,李珩会力排众议,唯养着苏月一人在后宫。
锦衣玉食伺候着。
日日夜夜看望她。
企图爬上她的床。
获得她所有目光。
即使血洗朝堂也无所谓。
他的母后,就应该这样养尊处优。
江奕,事成之后,必不可留。
他强压着欲呕出来的杀意,快步走出殿。
待李珩走后,一柄刀飞插入门框,正巧对准的是李珩脑袋的高度,煞气十足。
江奕气极,心口闷闷疼。
他只是随口试探,却没想到诈出这恶心人渣的底线。
少男顾不得身下疼痛,坐下用特殊笔墨,把刚才的对话誊写到空白纸张上。
这些,他都要事无巨细地禀告给太后娘娘,作为日后诛杀李珩的证据。
李珩已近弱冠之年。
今日便是他的及冠礼。
按照传统,及冠礼后,皇帝将会从摄政太后手中收回皇权,步步亲政。
少男身着亲王服,眉似高峰,眼淬寒星,风流倜傥,整个人像锋芒毕露的宝剑。
苏月居其上,着华服,表情淡然。
李珩乖顺低头,等待女人为他加冠。
一是缁布冠,黑色粗麻。
此代表地权。
二是白皮弁,白鹿玉饰。
此代表军权。
三是通天冠,金山串珠。
此代表天权。
就此,三冠礼成。
苏月理正了少男头顶证明皇权神授的通天冠,语气温软,眼底薄凉。
“珩儿总算是成人了。本宫这便为你赐字,玉行。”
“愿你的品德像美玉无瑕,行走在这世间,也称你的名字。”
“李珩,李玉行。”
“谢母后赐字,玉行必牢记在心。”
李珩嘴角扬起,借着垂首动作,肆无忌惮。
他贪求地望着女人的身形。
母后,您若是知晓朕对您的觊觎之心和谋逆之心,您还会对朕的品德有丝毫的期望吗?
他大逆不道地想着,眼神幽暗,面上温顺。
母后不会知道,自初遗后,他做过多少有关她的春意梦境,也不会知道自己心里有多少欲念痴幻。
李珩等自己及冠太久。
布了那么多局,终于到时候收网了。
他也不是小孩了。
苏月也等他及冠太久。
放生的鱼儿终于长肥了,现在正是开闸捕鱼的好时机。
两人心里各怀鬼胎,面上却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温馨和睦得不像皇家一样。
这对伪母子之间唯一的不同是——
李珩根本舍不得对苏月本人下重手。
可苏月却没有这方面顾虑,她只想将不顺她的一击毙命,把不服她的一网打尽。
难不成我是卡字数的天才?
两位男嘉宾初次雄竞,我尽力去写那种扯头花感了,哈哈哈。
早上起来修了一下文……
中午又修了一下文……
我不再动了![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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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及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