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一箱赃款从房中抬出,摆放在院子中,箱中整齐码放着银锭金锞,还有各种绫罗锦缎,甚至还有一箱品相上乘的东珠,枫越将赃款数目记录在册,呈给元昭。
元昭目光落在薄册上,册页上详细记录着“官银十七万三千两,金锞六千二百两,绫罗锦缎一千二百匹,东珠一千颗。”
枫越再次呈上几张薄纸,“公主,这是从于大人房中搜出的商铺契书七份。”
元昭接过看着这些契书,忽地轻笑一声,声音好似裹着冰渣,“于大人可真是好样的,他着一贪,抵得本宫封地十年收入。”
伸手从箱中拿起一枚银锭,对着日光晃了晃,折射出的光落在她明艳的脸上,添了几分厉色,垂眸看着院内跌坐在地的那些家眷开口,“杀了。”
刹那间,院中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接着响起了哭喊叫骂声。
“元昭,你定会不得好死。”
“祖母,孙儿害怕。”
“元昭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灾星,云昭你就是个灾星。”
“....”
在一片嘈杂的哭骂声中,转身走了出去,绣鞋跨过门槛,身后利刃划过脖颈的声音混着嘶哑地求饶声一起消散在风中。
迎着残阳,元昭带着薄册翻身上马,向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公主带着玄铁军抄了刑部尚书家的消息随着元昭进宫一起传到了元祐耳中,也传入京中各大权贵府邸。
国公府书房内,宁淮山捏着书本的手指泛白,听着身侧管事的禀报,“公主一个时辰前便已进宫面圣”
宁淮山抬手猛然将书扔在书桌上,发出‘啪’的一声重响,声音含着怒火,“元昭这丫头,倒是比老夫还狠。”
身旁的管家缩了缩脖子,再次开口,“大人,往后我们办事怕是......”
“怕什么?”宁淮山将端起茶盏,眼中满是阴鸷,“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中握着玄铁军,便真当这京城是她的地盘了。”残阳透过窗棂,照在他扭曲的脸上。
宫中,元昭将手中的薄册递给元祐,“陛下,这里便是从侍郎府中搜查出的所有东西。”
元祐翻开看完里边记录的内容,顿时怒火中烧,将册子摔在地上,望向元昭,“阿姊做的很好。”
庄贵小心地弯腰从地上捡起册子打开,刑部侍郎于靖飞抄家脏物细册映入眼帘,瞬间抬起头死死盯着元昭,指节攥得发白。
“陛下,侍郎大人抵死不从,其家人意图行凶,被当场抓获,已畏罪自杀,其余人也因怕陛下惩戒皆服毒自尽,脏银已经让人抬入宫中。”
元祐听到意图行凶,连忙拉着元昭,语气焦急,“阿姊可否受伤”
安抚着拍了拍他的手背,“无事。”
元祐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庄贵,开口吩咐,“把记录在册的东西全部充入国库。”
“是。”
庄贵跟着雾眠走出了宣政殿。
殿内只剩下了元昭和元祐两人,元祐才松了一口气,“阿姊,你好厉害,昨日你说军饷你来解决,今日便送来了钱款,这下裴谂便不会天天来找我要军饷了,每次看见他那张脸就想用刀划开。”顿了顿,眼睛发亮看着元昭,“那样定会很有趣。”
元昭抬眼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回以前的样子,半响轻声开口,“阿祐还记得吗?我在冷宫的第一年,你每日都会瞒着父皇母后偷偷跑来找我,每次会带着阿姊最爱吃的食物,有一次被父皇发现了,他还让你多带一点。”说到这元昭轻笑一声,好像陷入回忆里,“我知晓,父皇母后是迫于压力才将我放入冷宫,他们从未亏待过我,遗憾的是没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元祐看着元昭泛红的眼角,小心翼翼开口问,“阿姊,你怎么了?”
“阿姊没事,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了。”元昭拉着他挨着自己坐下,“以后阿姊告诉你的事万不可让别人知晓知道吗?尤其是庄贵,阿姊怀疑祖父是因为他才一直醒不过来。”
元祐怔怔望着她,半响才发出声音,“阿姊说的可是真的?庄贵当真谋害了祖父。”
元昭:“十之**。”
“阿姊,父皇母后去世之后,祖父扶持我成为新皇,从那时起庄贵便跟在我身边,不管我做什么事都会支持我,祖父日理万机,只有庄贵日日伴在我身边,教我如何处理政务,教我如何面对臣子,后来祖父受伤,也是他陪在我身边安慰我。”
元祐垂头靠在元昭肩膀上,继续说,“那时阿姊也受伤在床,只有庄贵陪在我身边了。”
一滴泪滴落在元昭手背,抬眼望去,元祐双眼通红,不知想起了什么,死死抱着她不松手,抽噎着将自己埋入她怀中。
“好了,阿姊不逼你,但是你一定要答应阿姊多防备着他,可好?”
“嗯,答应阿姊。”
元昭抬手抚摸着他的脑袋,眼里划过笑意,她倒要看看这京城的天何时才会被染成红色。
这一夜,侍郎府的惨叫声像藤蔓一样,缠上不少人心尖。
元祐坐在龙椅上听着他们对阿姊的弹劾,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礼部尚书手持笏板立于阶下,目光如炬,声音激昂,“陛下,昭宁公主先斩后奏,将于侍郎全家上下三十六口人全部杀害,她这是根本不顾及陛下您啊,若此次陛下还护着昭宁公主,那以后岂不是她昭宁的天下了,既如此臣便撞死在这。”
说着丢掉笏板就冲向一旁的柱子,元祐兴奋地看着这一幕,恨不得起来为他加油鼓劲,胡屡见无人阻拦他,心下一狠,猛地撞上去。
看见这一幕,元祐忍不住起来大喝一声,“好!”
群臣交头接耳,在混乱的局面中,庄贵抬手命人将躺在哪里的人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