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 第4章 第 4 章

曜阳一口叼住了瑟瑟发抖的小猫，蹭小猫身上一嘴口水。

“喵喵……嗷——！”此起彼伏的猫叫，听起来凄惨无比。

曜阳跑山结束了，而且有了意外的收获，于是狂奔回小院。

夜已经深了，院中方桌只留下两只空空的酒杯。曜阳变回人身，蹑手蹑脚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一只手虚虚遮着小猫的嘴筒，将小声喵喵喵叫的小猫揣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青烛靠在走廊的木柱上，白色里衣外披着青色衣袍。

“你怀里是什么？”青烛一眨不眨的盯着曜阳。

“是小猫！我捡到的。它很可爱……像咪咪，我第一眼就看到它了。”曜阳架住怀里小猫小胳膊，将它举了起来。“留下他吧，阿花。”曜阳捏住小猫一边爪子，招财似得向青烛晃了晃。

青烛笑了笑，走进曜阳摸了摸他的头发，弯了弯腰点了一下怀里小家伙的脑袋“嗯”了一声。“那你将它照看好，我去乘点羊奶。”曜阳嘻嘻的冲青烛大笑。

青烛平日行医费用不高，但医术是顶好的。村里人就会硬塞些吃食当做回报，所以找羊奶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曜阳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吃饱酣睡的小猫，另一只手隔空，轻轻拂过小猫因施法变得柔顺洁净的毛发。

曜阳眼神温柔却又有着些许悲伤，在身侧空出足够小猫带着的空间后平躺下去。一只手臂覆在眼睛上，想起了无数次出现在记忆里另一个相似的背影。

曜阳在还没有遇见无月、青烛前是狼族中最为唾弃的存在，不同于寻常的黑灰眸，曜阳有着一双嗜血的红眼，那是狼妖一族最为忌讳的存在。

很多年前，就是一只红眼黑狼将族中大部分狼妖撕咬致死，强大却又时常失去理智、被血性控制。

曜阳被赶出狼族时很小，却独自养过一只猫，黄白相间的猫——咪咪，是曜阳替它取的名字。

曜阳下山去村庄里偷食被打后独自躲藏时捡到的它，那是它也是那样缓缓靠近了躲在一旁的曜阳，用长毛蹭了蹭曜阳滴血的手背。

它是曜阳孤独中的第一个陪伴。

可是曜阳越长大后越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一次次将咪咪关进猫笼里。

可再一次失控，利爪挥出……带他情醒时，只剩一旁冰冷的熟悉的尸体，以及并非人为打开的笼子。

失手错杀，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曜阳无法原谅自己。但是当小猫走进用那柔软的毛发蹭他时，他想起了咪咪。

青烛是知道咪咪的事情。

是青烛捡回了再一次为阻止自己失控而将自己绑在山洞里、把头磕的血肉模糊的曜阳，只为保留一丝理智。

或许是青烛想起了很多年前同样作为药蛇妖被囚禁逃出，却保受万毒折磨孤立无援的自己。

无月看被捡回来的曜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释放了点八尾的威压稍稍震住了一直哈气的曜阳。再到后来他们一点点看着曜阳长大。

无月和青烛耗费了点精力，用药辅助者狐火帮忙掐掉了曜阳体内生长的嗜血因子。

三人一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百年。

在无月的帮助下，自己已经是一只强大不会失去理智的妖了，自己能够照顾好它的，对吧？就像很多年前……和咪咪相依为命的时候。

曜阳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早晨的太阳懒懒的洒在沈鱼的脸上，她起床洗漱、整理好易容，为自己扎了两个简单的少女髻，推开房门。

厨房里传出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院子里盛开百日紫薇花在清晨微风下摇摇晃晃，树下摆放着一张铺满毛垫的长椅。

沈鱼走进发现，无月躺在上面摇摇晃晃，手里还拿了册小话本，看的津津有味，旁边隔空放着一碟洗净的葡萄；一个黑色小毛球伸出两个短短的毛触，一趟又一趟地夹着葡萄递到无月手中。

“嗯……又一个毛球妖怪。”沈鱼心想着，正打算上去问好，突然感觉腿上撞来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只金色毛发的小猫。身后追来的是匆匆地曜阳。

“沈鱼，不好意思啊。”曜阳一把抱起小猫，一脸歉意看着沈鱼。沈鱼看着曜阳抱在怀里的小猫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呼：“金宝？！！”

金宝也顺势挣扎了起来，一下跳出了曜阳的怀里，一脸亲昵的蹭着沈鱼，“金宝，你怎么在这里？”沈鱼更多感到的是震惊，金宝不应该好好地待在阿婆家里吗？

“沈鱼，这是你的小猫吗？”曜阳看着沈鱼抱起小猫问到，沈鱼点了点头，“这是我在山下东边一处空地草丛里捡到的。”曜阳看出了沈鱼的吃惊。

“山神轿。”不知什么时候，无月停下看话本，转头对两人给出了点提示。

“啊……”沈鱼明白了，应该是金宝偷偷跟了出来，却又找不到被带走的自己，直到被曜阳发现。

沈鱼因为金宝的出现有些想哭，而曜阳有点失落，但他也清楚知道，这是别人的猫，并不属于自己，也不是他的小猫。

“小阳，盛饭。”远远的青烛喊着曜阳。曜阳跑了过去，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失落的眼神，调整好情绪，笑脸相迎。

沈鱼站在树下，看着跑去的曜阳。无月理了理衣摆站了起来，将书放在躺椅上。

“去吃饭。”

“喔……哦”沈鱼回应了一声，用手心蹭了蹭金宝，坐到了桌子上。

曜阳是青烛从小看到大的弟弟，青烛身为大妖听力同样也很好，刚刚的对话他都清楚曜阳低落的心情，将手里的炒莲白递给了曜阳，并让曜阳晚上来房间找他。

虽然不知道青烛想要做什么，不过曜阳还是应了下来。

方桌上曜阳偷偷将碗里不爱吃的胡萝卜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扔给了桌下蹭着沈鱼的金宝，虽然金宝不是咪咪，但也是可爱小猫啊。

曜阳是乐天派，不一会儿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在饭桌上开始了叽叽喳喳的聊天。

沈鱼是很好的情绪回应者，无月本来就不需要进食，意思意思吃了两口又回去躺着了看话本了。

青烛默默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其乐融融。

同时青烛发现了同样爱好做饭的沈鱼，两人一起探讨食谱，不过青烛是轻食派，沈鱼是全能派。

饭后，曜阳一直琢磨着给金宝做个猫窝。

而无月要么躺在椅子上看话本、要么奴役曜阳给他读话本。困了就变回原形躲在树上歇着。

一天就这样地过去了。

“叩叩”曜阳没有忘记白天答应青烛的事情，晚上走了过来。

“进。”青烛点着油灯坐在小桌旁。

“阿花，什么事儿？”曜阳坐在一边询问青烛，青烛打了个响指，一条翠绿色的蛇爬了上来，尾巴上卷着一个娃娃。用尾尖将黄白小猫状的小猫玩偶推向曜阳。

这是青烛下午在屋内赶制出来的一个小玩偶。

曜阳看着面前小巧的玩偶，喉咙发紧，眼圈瞬间红了。

半晌才发出一点带有哭腔的声音：“阿花哥……”随即一把将小玩偶紧紧抱在怀里。

青烛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曜阳这样喊了，曜阳似乎有了成长的叛逆期，也不会将自己的小秘密悄悄讲给青烛听了；也不再喊“阿花哥哥”了，似乎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不再需要青烛和无月庇护的想法。

曜阳一直阿花阿花的叫，很少会叫阿花哥，不过青烛也不是很在意。

不过无月可不允许曜阳喊他阿月，说是太肉麻了，毕竟在无月这种千年老妖怪面前，无月就是个嗷嗷的小崽子。

青烛拍了拍曜阳的头发，告诉他回去早点睡觉，毕竟小狼也得长身体。

曜阳大声说了一声“谢谢阿花哥”后冒着开心的小泡泡回去了。

青烛衣摆下藏着的小黑毛球晃了晃也出去了，小黑球和小青蛇陪青烛忙了一下午，递棉花、送布。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夜色深沉，小院众人都已安睡。

夏季本就是个多雨的季节，屋外有飘起了淅淅沥沥小雨。

无人察觉，客房窗台下，沈鱼睡前洗漱不小心打湿的一小片地面，此刻正有几缕几乎看不见的黑气，如活物般从泥土中缓缓钻出，一步一步挪动到沈鱼的床边。

日常ing[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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