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猴年马月兔子日 > 第62章 你刚才挺酷的

猴年马月兔子日 第62章 你刚才挺酷的

作者:芋泥小火炉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21:23:31 来源:文学城

晚自习黎南歌几乎是在看漫画中度过的,而我如果没有排泄的生理需求,一般也是一整个晚上不挪窝,屁股都不带动一下。

黎南歌有次震惊不解地问我:“你真能坐得住啊?”

我点点头:“能啊。”

黎南歌依旧用一种不理解的眼神看我,仿佛在解剖我的大脑与身体构造,但还是毫不含糊地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感觉得出来她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她一般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干脆利落地做什么,从来不会像我一样在说在做之前都要犹犹豫豫,反复考量,假设可能会出现的几种后果,考虑对方的情绪心情。

所以我很喜欢像黎南歌这样真实畅快的人,跟她做同桌,我一天的心情都不会压抑。

晚自习第二节课间比较长,黎南歌从卫生间回来,她刚洗了手,手上有水,就用胳膊碰碰我。

“有人找。”

“谁啊。”

黎南歌对着我仰起的好奇的脸结结实实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怎么知道。”

她一拖椅子坐下了,我费劲儿地从她身后挤出去,听到她幽幽说了个字。

“人。”

我不合时宜地笑,我应该感到高兴,是人来找我,而不是鬼来找我。

而后又被自己这种古怪诡异的念头逗笑,直接笑了出来,气息刚好喷在黎南歌的后脖子上。

这回,黎南歌转回头,瞪大眼睛,真的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我,目露惊恐。

我更想笑了。

李连翘来找我借卫生巾,她的刚好用完了,我的班级离她最近,而幸好我也带了。

女生之间这样江湖救急的时刻多得是,我很快回到座位,从书包里找出卫生巾,抽出一片,想了想,担心李连翘不够,还是直接给一包吧。

我们的校服很宽松,我把粉红色外包装的卫生巾试图掩在袖子底下,黎南歌暼到我的动作。

“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我头也不抬,致力于寻找最佳遮挡角度。

“给我朋友拿卫生巾。”

黎南歌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好笑:“那你藏什么啊?”

我一愣,抬起眼睛,黎南歌支着下巴,懒洋洋地冲我挑眉。

“这么拿出去给她还不行啊,得给你找个保险箱?还得要黑色的保险箱?”

她打着哈欠,声音散散漫漫的,眼神明亮,额头鼓起的两颗痘痘在教室苍白的灯光下奇异地显眼,只不过被她健康的肤色所衬,倒并不违和。

我被她说得有点儿懵,懵里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拿起那包卫生巾晕头晕脑地往教室门口走去。

李连翘看着我手拿卫生巾过来唯一的反应就是大喜过望,终于得救的欣喜,欣喜到破天荒地对我表了一次白。

“我爱你。”

我向来对这些肉麻的话敬谢不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赶紧的吧,要上课了。”

我和李连翘站在教室门口,这时候,有一个平头男生刚好要走进教室。

他个子不高,很瘦,眼尖地瞥到李连翘手中的卫生巾后,眼镜后的小眼睛忽然眯起,响亮地吹了声口哨,同时嘴里嘿嘿地笑,流里流气,轻佻意味十足。

“呦呵~”

呦呵你个大头鬼,我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了句猥琐,又担心李连翘会尴尬,连忙拉着李连翘就要走。

李连翘却不走了,她站在那儿,一脸随意又轻蔑的表情看着那个男生,眼神鄙视。

“笑什么笑,把你的大龅牙收回去,很稀奇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肤浅。”

男生刚展开的嬉皮笑脸紧急刹车,变成了空白,嘴巴张开,能塞进一颗鹅蛋。

我低估了李连翘的战斗力,她压根不用我担心,因为她真的一丝一毫的尴尬也没有,自然而然地站在教室门口,身杆笔直,活像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将军,斜眼瞥着那个男生,一副不服来单挑的架势。

倒是那个男生,眼神躲闪地乱瞄,最后在李连翘死亡般的注视下灰溜溜低头走进了教室。

这一幕,出乎我意料,我愣了一会儿,慢慢笑起来。

“你刚才挺酷的。”

我回味了一番,再次肯定道:“嗯,真的挺酷的。”

李连翘一抬下巴,傲娇地摆摆手,走了,身影刚拐过走廊,就撒腿冲向卫生间。

上课铃声就在此刻响起,由小及大,由远及近,清亮连绵,仿佛从遥远的蒙昧时代一路蜿蜒而来,直至踏入了晨曦明媚的现在与未来。

运动会照旧安排在九月底的最后两天,二十八号下午最后一节课,我们出来排练,林荫下,吵吵闹闹的一个班级挨着一个班级,差不多的地点,差不多的笑脸,恍惚间,与去年没有什么不同。

我仿佛在按照时光给予的剧本经历相似的时刻,只是毕竟经历了一年,心境多少会有改变,那点儿刚入学时的懵懂与青涩的雀跃早已在身上消失,我站在队伍里打哈欠,也在傍晚蔷薇色的晚霞里昏昏欲睡。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所有的运动会都是秋风和煦、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起码我经历过的是这样。

我坐在九月底的阳光下眯着眼睛,前方的跑道上是奔跑、跳跃的参赛员,四周,依旧有披着校服、打着太阳伞,在强烈的日光下坚持写作业的女生,向远处看,隔着整个操场的对面,是我们去年这个时候坐过的地方,然而此时此刻坐着的,是今年的高一新生。

时间过得这样快,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在时间面前是永恒不变的,更何况是人呢。

我的书包空了许多,里面没有作业本,零食不过两包薯片,外加一瓶水和一小罐旺仔牛奶。

高二年级的位置安排在观众席的阶梯台阶,我从坐下后屁股基本没挪过窝,目光空落落地望欢腾的操场,望蔚蓝的天空和棉花糖白的云朵,郁郁葱葱的树枝之间,有风的气息涤荡在耳畔鼻端。

我只是坐着,安安静静地坐着,然而坐着坐着,鼻头突兀地渐渐酸涩。

我有多久没有晒过太阳了?

不知道,心底阴郁生了病的人,大概晒再多的太阳也不会好起来吧。

新学期,新的一年,我的世界依旧是无秩序的混乱一团,我没有像从前每一个崭新的“开头”那样焕发活力,反而觉得有些疲惫。

想要重新开始,却聚攒不起勇气,有些时候,又会忽然觉得,好像没什么重新开始的必要,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吗?

爸妈已经对我失望,不再紧盯着我的成绩,他们似乎也开始明白,我永远也成为不了像对门那样的“别人家的孩子”,不会给他们长脸面的机会,也不会再轻易对他们言听计从,做一个听话、懂事,令父母省心的乖孩子。

老师们根本就记不住我是谁,我甚至怀疑常青连我的名字也没印象,更别提其他任课老师。

我无声无息湮没在五十几张相似又不尽相同的面孔中,有时候恍然回神,连自己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至于我的朋友们,他们会习惯的,在最初的自尊心跌落到泥地里,车轮碾压而过,再碾压而过,反复碾压几次,直至模糊辨不清最初面孔。

就这样,不知不觉,时间一久,我的朋友们会适应,连我自己也会适应,人的适应能力很强的,不是吗?

由于常青不管,我们班在今年的运动会上大出风头,博眼球无数,连陆冀为路过我们班的方队时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

他大概是在找我有什么奇异造型,我头顶戴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凯蒂猫发箍,十分羞耻地把自己躲在前面同学的身后,到后来逼不得已,一弯腰,蹲在地上,把自己根本就没开的鞋带解开,又重新系了一遍。

这一天我安静得要命,哪儿也没去,就坐在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台阶上待着,坐我前面的女孩子叫蓝钰,也是我的前桌,她带了两把太阳伞,好心地借我了一把遮阳。

黎南歌是体育生,报了不少项目,她结束完一个项目回来,就看到我举着一把伞四大皆空地发呆,再结束完一个回来,我还是保持原先的姿势,动也没动,仿佛已经入了定。

“想不到你还有做尼姑的潜质啊。”

她拍拍我的肩,笑着调侃,仰起头来喝一瓶水,阳光把透明的瓶身照射得熠熠发亮,连带额头脖颈间细细的汗珠也在发着光。

她是一个轻松快乐的人,不像我,每一天都在背负莫名其妙的沉重,有一种苦大仇深却师出无名的悲壮。

中午我没回家,钱浅请我去吃肯德基,我们吃完汉堡要了两个圣代,一个草莓的,一个巧克力的。

中午头的肯德基闹哄哄,坐满了人,我看到不少穿着校服的德馨学生,还看到了张飞驰和丁菡,他们买了两个甜筒,正扭头四处寻找空座。

张飞驰先看到我,眼睛睁大一亮,兴冲冲地拉着丁菡就要走过来和我们拼桌。

坐在我对面的钱浅用手戳了我的圣代杯一下,很轻的气音问:“谁啊?要和我们坐一起吗?”

我笑笑,示意钱浅尽管放宽了心,他们不会过来的。

果不其然,丁菡在后面素净一张冷脸,拽着张飞驰的衣角,直接把他拽出了肯德基。

扭头看向窗外的那两个身影,一高一矮,穿着相同款式的红色运动装,像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与目光。

我摇摇头,暗自觉得这两个人太过高调了,生怕老师不知道他们在一起谈恋爱,这不是等着被拆散嘛。

张飞驰和丁菡推门离开后,钱浅悄悄松了一口气,我用小勺挖着冰激凌直笑。

钱浅佯装生气地瞪了我一眼,我还是笑,笑到后来,两个人趴在桌子上对着一起笑。

我们的喜怒哀乐总是那么默契,了解彼此所有莫名巧妙的笑点,从来不会随便泼对方冷水。

似乎所有的朋友里,和钱浅的相处是最舒服的,我可以很安心地待在她的身边,不用隐藏自己,也不必权衡分寸、拿捏恰当地说话,她会承接住我的所有,积极的,消极的,兴奋的,失落的,她就是那么好。

我妈以前会经常跟我说一句话:哪怕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能掏心掏肺,人心都是隔肚皮的。

我从来不反驳我妈,因为我觉得有道理,但万事不唯一,我想我和钱浅或许会是例外。

草莓酱很甜,里面有大块的草莓果肉,唇舌间弥满了甜,让我沉寂一上午的心情似乎跳动了一点点。

旁边的一桌坐着两个女人,从我们进来时她们就在聊天,应该是学生家长,聊的内容全部是各自孩子的学习问题,偶尔一两句话会断断续续飘进耳朵。

“.....可不是嘛,好多原先在初中学习好的,上了高中就不行了....”

我的睫毛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一下,草莓酱在舌尖忽然就有些发苦,这个阿姨说的是我吧?现在我也变成了“好多”里的一个,不是吗?

我静静深呼吸了两下,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钱浅,她正专注地挖着冰激凌,这个重度强迫症患者致力于挖干净杯壁上沾着的每一点巧克力酱,对周围的一切仿佛恍若未觉。

很多时候,我会羡慕钱浅的迟钝与不在意,她的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而我的、李连翘的,我们全部是装的。

就像从小到大的这一路,钱浅在四季里按时节长大,安静平稳,不强求,不挣扎,她对好成绩没有**。

可是我有,我的**由无法丈量的虚荣心与自尊心堆砌养大,包裹住无数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幼稚而狭隘,令人悲哀。

回学校的路上忽然阴起了天,太阳不知道去哪儿了,明明刚才还在,我仰头望着饱和度极低的天色,喃喃自语:“要下雨了吗?”

钱浅也随我一起仰头望天:“天气预报说没雨啊。”

“你小小年纪怎么还看天气预报?”

“不小了小杨姐姐,”钱浅朝我一眨眼睛,“按照虚岁来说,我们都十八了。”

莫名其妙长了两岁,我对这种年龄计算方式敬谢不敏。

我们散着步走在林荫道下,偶尔有一两片银杏树叶飘飘悠悠落下来,不知怎么,我忽然有点伤感。

“钱浅,再过十年我们就二十八了,你说,那时候我们是什么样子呢?”

钱浅歪头看看我,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二十八岁的样子。”

我想打她。

但是我爱她,所以我忍住了。

我掰着手指头数,边数边说边控诉。

“十年前我们还在上小学……二年级还是三年级呢,那时候我总想拉着陆冀为和你一起玩,我们搞一个组合,就叫江湖三剑客,可惜你俩不喜欢在一起玩,我的江湖侠客梦就只能破灭了。”

钱浅听得眼睛一直弯着:“我都忘了,你的记忆力真好。”

是啊,我的记忆力真好,我总是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琐碎而别人都忘记的事情,这些事情那么无用,我却又记得那么清楚,清楚地感到只有一个人记得的寂寞与孤独。

“对了,你跟陆冀为现在怎么样了。”

我一噎,什么叫我和陆冀为怎么样了,听起来怪怪的,然而钱浅神色坦荡,可能是我想多了。

我不知怎么有点儿结巴,低着头:“就、就那样呗。”

钱浅‘啊’了一声,很惊讶的样子。

“你们俩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老打架啊?”

我一头雾水,迷迷茫茫。

“我们俩没打架啊。”

钱浅看了我一眼,笑着轻叹了口气。

“行吧,你说没打就没打吧。”

“……”

本来就没打啊!

钱浅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又补了句。

“也不知道是谁,把人家打哭了以后又拿着糖去哄。”

“……”

胡说!胡说!完全是胡说!

我们走进校园,快走近操场了,钱浅还在旁边持续补刀。

“可能因为你总是打别人,所以你不记得了,你问问陆冀为,他肯定记得。”

“我……真的…没有啊……”

真的没有…吧?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