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小年糕 第18章 黛玉管家（下）

“忠叔，这事儿你好好去查清楚，等明日再来回禀吧。”林瑢玉见吴妈妈是问不出什么来，也不想为难林忠，索性给他时间让他去处理，毕竟他才是管家的老手，有的是方法和手段搞清楚这里头的猫腻，“正好给姐姐一个机会，杀一儆百，立立威。”他都有点感谢她了，给了这么好的机会。

显然，林黛玉也是如此，有种终于能学以致用的喜悦感，而不是抓到蛀虫的愤怒不满。家里的产业这么多，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位，没问题那才是不正常。

林忠却不是这么想的，他雷厉风行，当下就喊了人来将吴妈妈拿下关到柴房去，不过半日功夫就将查清楚了，吴妈妈只是吃回扣，真正办事儿的是其中一个小管事，与铺子的伙计勾结，虚报数量和价格，从中贪墨。浆洗房的正是这管事的妹妹，学着哥哥的操作将多余的份额拿出去变卖，中饱私囊。

从这两兄妹家里搜到的银子就六十两，甚至还有田契，想来时日已久。

次日早晨，林忠将所有的仆役都召集到了前院，有早早得了消息的人，这会儿窃窃私语跟其他人透露，心中有鬼的几个战战兢兢。却见林黛玉穿着素服披着斗篷，领着林瑢玉一同前来，两人径直在廊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林黛玉握住手里的手炉，吩咐道：“把他们都带上来吧。”她的目光扫过前面站着的人群，一个个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像是要看进他们心里一样。

林忠只挥挥手，那几名被查的下人就都被带了上来，跪在冰冷的青石板地上，瑟瑟发抖，面如土色。他恨铁不成钢，冷着声宣布了他们的罪状，加上抄到的东西，证据确凿，根本无从抵赖。

他的话说完，院子里一片寂静，大家都不敢出声，只垂着脑袋等着，更有后排的人偷偷地将目光放在上首那弱不禁风的主子身上。不管是林黛玉还是林瑢玉，看起来都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大家都在观望他们的处置方式，似乎以此来判定主子对他们的态度。

只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林黛玉只是缓缓起身，平静地说道：“爹爹新丧，我与弟弟尚且年幼，承蒙各位照顾，本应感激。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林家待下宽厚，却并非纵容。你们不过是欺我姐弟二人年少，欺忠叔忙而不顾，此事需从重处置，以正家风！”

“不过念在你们也是家里的老人儿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只追回贪墨之物，连同家人一起发卖。若是有人再犯，直接送去府衙见官，林家可容不下这样的人呢！”林黛玉的语气越来越冷，看向下人们的眼神里都有冰碴子，“至于空出来的位置，还是由忠叔选了可靠的人顶上。”

在场的人不由心头一紧，这样的处置可以说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可大家更不敢懈怠了，似乎是这会儿才又想起，若是将犯事之人送官，以林家经营多年的底子，那是想叫你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是！”林忠躬身领命，心中对林黛玉的认识又刷新了几分，果然不愧是林家的孩子，竟然颇有几分林老太太当年的风范。

林忠想起从前初次见林老太太的场景，即使他那时候也还是个孩子，却记了一辈子。当年的他才四岁，跟着父亲进府见老太太时她正在府里处理不听话的下人，那画面跟如今这场面，突然就重合到了一起去，让林忠有些恍惚。

“如此，姐姐便可以开始着手家里的生意，田庄和铺面的人员调动、账册复查才是重头戏。”林瑢玉跟在林黛玉身后，一起往她的院子走去，“这些掌柜庄头大多都是娘亲在世时就安排上的，爹爹估计是用的顺手，一直也没有换。”

只是他觉得，既然父母已逝，家中情况可以说是今时不同往日，加上他马上要去书院读书，林黛玉若是能将这些人驯服，倒也就还能用用，若是不能，还是尽早换了的省事儿。

这其中牵扯颇多，倒是不需要太着急，可以等着过些日子林黛玉更了解府里上下的关系再做安排。这么一说，也不过是让她心里有数，提前做准备罢了。

林瑢玉想到了林黛玉的年纪，“姐姐也可以多了解这些掌柜庄头，若是看到有合眼缘的人，或者用得十分顺手的就留意着，日后可以连着铺子一庄子起给你当嫁妆。左右咱们家就俩人了，只要姐姐能用上，都拿去也无妨。”男儿志在四方，来到这个世界，生在这个阶级，林瑢玉可不再为生计发愁，只需要埋头苦读圣贤书，科考仕途才是他要走的路。

说到这儿，他又不免开始发愁，得给林黛玉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才好，如今他们家没有长辈，可都得靠着自己操持。或许可以借着守孝期间，多跟族里的人联络走动，日常也多留意身边接触得到的人，说不定缘分就从天而降了！

林黛玉脸都红了，刚刚还在想着弟弟说的事儿，听到后面就不对劲儿了。“什么叫合眼缘，什么叫都拿去，你我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你这才多大点年纪，提什么嫁妆呢？！”她又不是定了人家要嫁了，何时轮到他来发愁这些。

不知怎的，林黛玉的脑海里再次浮现贾宝玉的脸，再看看眼前的林瑢玉，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清晰的认知。她不去想那么远的事儿，先把眼前的做好才是。

“也罢，姐姐安排就是了，接下来我要去书院读书，每旬才能回家一日，若是闲暇时无聊了，可以去林家村走走。若是不想住族长家也行，前几日我已经让人去修葺原先的老房子，连着后面一片的庄子，想来也是够住的。”

林黛玉点点头，两人说起了去书院求学的事儿，林瑢玉将那书院的大致结构跟林黛玉提了提，然后又说起张院长。

林忠去操持发卖之事，他寻了姑苏城里口碑不错的官牙，言明是签了死契的，发卖的缘由也写清楚了，就这么处理了连同家人共八口人。消息传开之后，林家上下议论纷纷，对林黛玉有了全新的认识，伺候的人都绷着一根弦，小心谨慎许多。

然而，几乎就在这把个人被送进去的当天下午，就有人直接买走了他们。牙婆的态度很恭敬，甚至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什么，收了银子就交割出去。这些人被蒙上眼睛塞进马车，七拐八拐地绕了许多路，上了船后再换马车，不知走了多久，最后抵达一处守卫森严的宅院。

就这么被关在柴房三天，每日只有清水白粥，八个人差点儿吓破胆。他们战战兢兢，终于等到了人来，被提去审问的时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几乎是问什么就说什么，只差把自己祖宗八代都给交代清楚，丝毫不敢隐瞒。

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将人给带走后，帘子掀开，上首坐着的正是弘昉和弘晓。两人在扬州城呆了得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除了林如海给的消息，竟然也就查出来几个无关紧要贪墨银钱的小官。惩处都达不到警示的效果，反而会打草惊蛇，他们也是挺憋屈的。

林家人扶灵回姑苏，弘晓派人一直留意，在事发当天就关注到了，只是没想到真就是简单的处理家贼，不是清理收尾。

“算了，林家也没了大人，眼下那林瑢玉要进书院读书，还有个女儿养在深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想来继续花时间精力在他们身上，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弘晓劝着哥哥，“还不如多关注那贾琏，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别的不说，他买下的那个柳月如就是关键信息，顺藤摸瓜叫他们挖到了一条大鱼。弘晓坚信，只要自己持续关注贾琏，肯定能收获更多。

跟他的想法不同，弘昉不想在贾琏身上浪费时间，“那就是个纨绔，买个女人也就是随手的事儿，如果他真知道那么多的话，哪里还能乖乖待在林家老宅，守了这么久也就只有一个柳月如罢了。甄家那边如何了？”他转向身边的张衍问道。

“回主子的话，甄家老爷交上来的账册都做过修改，应该是明暗两本账，除非能拿到暗账，否则……”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只是查了这许久，一直没有收获。”

他们的人几乎将甄家翻了个底朝天，根本一无所获。张衍觉得此时屋内沉默的氛围让人紧张万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是，事实如此，根本不容辩解，他们知道甄家有问题，可是没有证据，根本就拿他们没有多大办法。

“传信回京城吧，我们也准备准备，回去了！”弘昉最后还是妥协了，“马上就要到太后的寿辰，我们在这边耽误了太长时间，不如先回去，留下人手继续看管着，说不定会有收获。”他就不信了，还会钓不到鱼？！

弘晓笑了，指了指弘昉，“你最坏了，行吧，那就钓钓鱼吧。收拾东西，准备回京！”